老實(shí)說,羊小羽算是個恐牛癥患者。簡單來說,當(dāng)他和陌生人接觸時總是心里慌慌的,可混熟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他比誰都社牛。
在吃瓜寨生活了一段時間,經(jīng)常有鄉(xiāng)親去看望他,趁著這些時候,他挨個攻略了每一個叔嬸。
其實(shí)只要不是突然來上一堆人,羊小羽單獨(dú)面對他人時表現(xiàn)還是不錯的,在混熟之后,也就完成了社恐向社牛的轉(zhuǎn)變了。
這種現(xiàn)象俗稱恐牛癥。畢竟哪個社恐心里沒有過成為社牛的夢想呢?--社恐本無罪,社牛價更高!
此刻的羊小羽換上了南疆特有的服飾,正和阿隆勾肩搭背,不要誤會啊,主要是阿隆耳背,不湊近點(diǎn)他聽不清自己說什么。
羊小羽:“阿隆叔啊,你家那只大白狗我見過。和一只大黑狗一起鉆過小樹林呢?!?p> 阿隆:“啥?你看見我家的大白狗后和它一起鉆小樹林了?”
羊小羽:“不是,是和一只大黑狗。”
阿?。骸芭丁悄愫痛蠛诠钒 !?p> 羊小羽:“額……是大白狗和大黑狗?!?p> 阿隆:“啥?是和大白狗大黑狗一起鉆的!”
羊小羽:“(?.?.??)!”
……
大黃狗發(fā)誓,自己是一條為愛不顧一切的公狗,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把劍放在自己狗頭上讓自己選的話,它是不會屈服的。這叫識時務(wù)者為俊狗。
羊小羽和阿蝶兒終究沒有放過它,在和阿隆交流過后,阿隆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順便還很貼心給他們留出私人空間,把它推進(jìn)去后就把門鎖死了。
大黃狗可能遺傳了主人的社恐,進(jìn)屋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抬頭。
不過一聲柔美的狗叫驅(qū)趕了它心中的恐懼,大黃狗鼓起勇氣抬頭,但是看到對面那只狗的時候,它呆住了。
蓬松的狗毛,淡黃的尾巴。
竟是她!
“你可知樹林的那次初見,從此在我心中深深鐫刻下你的身影。”
“我不遠(yuǎn)萬里,追尋你的氣味,終于再次見到了你。”
“就連上天也會讓有情的狗再次相遇。”
大黃狗深情的向她訴說自己的情感。從為愛不顧一切,離家出走,一路上歷盡艱苦,差點(diǎn)被人做成狗肉串串,到如今的重逢。它無怨無悔,它要感謝命運(yùn)的饋贈,使他們再次相遇。
大白狗視角……
“汪汪,汪汪汪汪。”
“汪旺,汪旺,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旺汪汪汪汪。”
……
羊小羽:“你有沒有聽到屋里有點(diǎn)吵?”
阿?。骸坝袉??啥也聽不到啊?!?p> 羊小羽:“……”
阿蝶兒:“好像狗叫聲是有點(diǎn)大?!?p> 羊小羽:“它們不會咬起來了吧”
阿蝶兒:“不可能吧?”
羊小羽:“看看?”
阿蝶兒:“……看看?!?p> 于是羊小羽打開門,就看到大黃狗攆著那只大白狗滿屋子跑。
大黃狗:“汪汪汪汪汪汪”
小白,沒有你我怎么活呀小白。
大白狗:“汪汪汪汪汪汪”
你不要過來呀!
大白狗看到門被打開了,立馬逃也似的跳到阿隆懷里,恐懼的望著追來的大黃狗。
大黃狗看到它跳到阿隆懷里,就坐在阿隆腳邊,一雙狗眼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大白,狗舌頭還伸出嘴不斷喘氣。眼巴巴的望著大白狗,好像在說:“你快下來一起玩呀,本汪不是壞狗。”
阿隆看了看它,問向羊小羽和阿蝶兒:“你們這只狗是叫阿舔嗎?”
羊小羽∫阿蝶兒捂臉。
“m(__;;m不,叫阿浪。”
羊小羽:這個丟人玩意,以后再不帶出來了。
阿蝶兒:這個丟人玩意,以后再不帶出來了。
……
南疆的日常很無趣,羊小羽平常也就和阿蝶兒串串門(蹭蹭飯),和小孩子講講話(吹吹牛),看著大黃狗漫山遍野追(舔)大白狗。日子也就過去了。
羊小羽知道了南疆的很多規(guī)矩,也認(rèn)識了很多人。
吃瓜寨的每個人從小就會在體內(nèi)養(yǎng)一只本命蠱,每只蠱的能力都不同,但在體內(nèi)養(yǎng)蠱也有風(fēng)險,沒有完全掌控蠱蟲之前,容易出現(xiàn)各種負(fù)面影響。
比如阿隆,他養(yǎng)了一只識耳蠱,結(jié)果現(xiàn)在耳朵快聾了。
還有阿霞,她養(yǎng)了一只明目蠱,結(jié)果現(xiàn)在眼神不好使。
不過也有人完全掌握了蠱蟲的,就像大婆婆,她養(yǎng)了一只慧心蠱,可以辨人心,明善惡,差不多就像個測謊儀,這也是為什么每個外來者都要去大婆婆那里的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一個人可以養(yǎng)許多種不同的蠱蟲,大婆婆除了慧心蠱外,就還養(yǎng)了忘生蠱,靈通蠱。
羊小羽問過阿蝶兒她養(yǎng)了什么蠱,但阿蝶兒說她沒有養(yǎng)蠱。
不知為什么,她的身體好像天生與蠱蟲相斥,沒有成功養(yǎng)活過任何一種蠱。
后來,隨著她搬到外面,也就徹底放棄養(yǎng)蠱了。
知道了這些,羊小羽便沒有再過多追問,每個人總有些不愿與人言說的事情。非要觸及人家深藏的那份柔弱,就是他的不禮貌了。
……
一轉(zhuǎn)眼,便已到了來年正月十五。
羊小羽依然待在阿蝶兒家中,看著窗外,眼前逐漸變得模糊。
已經(jīng)下山好幾個月了,不知道觀里的師兄弟們怎么樣。第一次沒有和師兄弟們一起過年,師叔們的壓歲錢也沒有領(lǐng)到,少說虧了二兩銀子啊。想著想著,羊小羽眼睛不自覺留下一滴眼淚。嗚嗚嗚,二兩銀子吶。
一旁的阿蝶兒將飯菜端到桌上,正要叫羊小羽吃飯,卻看到他獨(dú)自坐在窗邊傷心,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本姑娘費(fèi)心費(fèi)力做一頓飯,你不幫忙也就算了,本姑娘都端到桌子上了,你坐這干嘛呢?是不是還要本姑娘喂你?”
二兩銀子,嗚嗚嗚。
早知道我就不想了,讓她給看見真丟人。
羊小羽抹抹眼角,問向阿蝶兒:“你知道元宵節(jié)嗎?”
阿蝶兒疑惑道:“元宵節(jié)?你們中原的節(jié)日嗎?”
羊小羽點(diǎn)點(diǎn)頭:“對,以前的元宵節(jié),我都是和師兄弟們一起過的?!?p> 阿蝶兒頓時來了興趣:“那元宵節(jié)有什么好玩的?”
羊小羽興致勃勃的回道:“元宵節(jié),那好玩的可多了。有舞龍舞獅的,有踩高蹺的,有的店里還能猜燈謎,猜對了就送你東西。還有坐花船點(diǎn)花燈的。每年這個時候,我就偷偷跑下山,找一個小縣城去玩。正好過年的時候師叔都會給我二兩銀子的壓歲錢,我特意攢到元宵節(jié)玩?zhèn)€痛快。”
阿蝶兒歪著腦袋想了想:“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聽過。”
羊小羽嘆了口氣:“沒事,以后本道長帶你去中原玩?!?p> “好了,道長~可以去吃飯了嗎?菜都要涼了。”
……
“嗯,這次做的菜挺好吃的。”
“大公子誒,小女都照顧你仨個多月了,還不是被你逼出來的?”
“啊哈哈,那明天的早飯我給你做,你別跟我搶嗷?!?p> “那可以不做西紅柿炒雞蛋嗎?”
“額……綠辣子拌紅辣子行嗎?我的拿手菜?!?p> “睡死去吧你!”
……
三個月的相處,兩人雖還偶爾拌拌嘴,但已不復(fù)最初時一點(diǎn)就炸的相處模式了。
也許是都學(xué)會了包容彼此,或者,習(xí)慣了對方的存在吧。
……
“對了,元宵節(jié)的時候還有湯圓,不過那玩意我不愛吃?!?p> 吃過晚飯,羊小羽愜意的靠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月亮,不由黯然神傷。
“古人常說望月思故鄉(xiāng),當(dāng)時我還不信,沒想到,今天看到的月亮,果然與故鄉(xiāng)的不同?!?p> “如此美景,真想吟詩一首。”
“初別故鄉(xiāng)心歡喜,只道云煙自由身。異地幾經(jīng)望明月,方知親友不在旁?!?p> “嘖嘖嘖,好詩啊。阿蝶兒,你聽我作的這首詩怎么樣?”
從廚房內(nèi)傳出阿蝶兒的怒喝:“吃完飯就什么都不管,老娘在這里給你洗碗,你倒玩的快活了是吧?”
羊小羽悻悻低下頭,小聲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p> 大黃狗蹲在門口,也抬頭看著月亮。
不知道小花怎么樣了,嗚嗚果然我還是忘不掉它,本汪真是狗界第一深情。
可是我現(xiàn)在還有了小白……
該怎么辦啊……
大黃狗焦慮的撓撓鼻子。
果然,狗狗也有屬于自己的煩惱。
阿蝶兒收拾完屋子,就無情的把羊小羽從窗邊擠走了。
“整天待窗子邊,有什么好看的?還在等你的那位姑娘啊?”
阿蝶兒說到最后,語氣也漸漸酸起來。
羊小羽自動忽略掉阿蝶兒語氣中的嘲諷,搖搖頭:“唉,你不懂,雖說我們山上的師兄不賢,師弟不孝,師傅也為老不尊??烧l讓我這個人大度呢,沒有我照顧,他們這群廢柴可怎么活啊?!?p> 阿蝶兒扳扳手:“大少爺還是先把自己照顧好吧?!?p> 羊小羽頓時不服氣:“你是不是不信?我明天早起給你做一頓酸菜拌辣子你就知道了。”
阿蝶兒連忙擺擺手:“好了我信還不成嗎?大少爺還是繼續(xù)睡到日上三竿好了,這些粗活還是讓小女來做吧。”
羊小羽得意的一揮手:“好吧,既然你這么強(qiáng)烈要求,那本少爺就允了?!?p> 阿蝶兒無力的吐槽:“畢竟,誰會拒絕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呢?”
“你說什么?”
“我說多謝少爺~”
“哈哈,不錯,賞。就賞你繼續(xù)伺候本少爺。現(xiàn)在嘛,從本少爺專屬座位上起開。”
“gun!”
“好嘞?!?p> ……
阿蝶兒倒是沒想到,死皮賴臉的羊小羽這次還真乖乖聽話的走了。放平常的話,可不得繼續(xù)和她掰扯幾句。
不過一會,羊小羽抱著一壇米酒又回來了。
阿蝶兒詫異問道:“哪來的酒?”
羊小羽笑嘻嘻的回道:“前幾天從阿隆叔那要來的,忘了跟你說,我們元宵節(jié)的時候還要喝酒的?!?p> 阿蝶兒懷疑的看著他:“你還會喝酒?。俊?p> 羊小羽眉頭一皺:“這是什么話?怎么不會了?你要不信,咱倆碰碰啊?!?p> 阿蝶兒不屑說道:“我怕你喝不過我,到時候丟人?!?p> 羊小羽也不甘示弱:“哼!我會輸?根本不可能的?!?p> 羊小羽既然這樣說,阿蝶兒只好去拿杯子了。
看著阿蝶兒的背影,羊小羽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揚(yáng)了起來。
“雖然我沒喝過酒,但我還不信你能喝過我。”
“上次我特意問了大婆婆,根本就沒有同心蠱這種蟲?!边@也是羊小羽能恢復(fù)和阿蝶兒正常交流的原因之一。剛知道這個事實(shí)的時候,為了驗(yàn)證,羊小羽經(jīng)常表面微笑的看著阿蝶兒,可內(nèi)心卻在不斷臭罵,通過觀察阿蝶兒的反應(yīng),最終確定了根本沒有同心蠱這個事實(shí)。
雖然知道真相后羊小羽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忌憚的了,但一想到剛開始阿蝶兒對自己的恐嚇,就讓羊小羽氣的發(fā)抖。
如今終于找到機(jī)會報復(fù)了,自然不能放過。
不久,阿蝶兒拿了兩只大碗來。
“直接對口悶,沒問題吧?”
羊小羽自信滿滿道:“沒問題?!?p> “好,滿上。”
羊小羽拿起一只大碗:“別說我不讓著你,我先干為敬?!?p> “咕嚕咕嚕……噗呲呲呲!”
“你吐掉干嘛?你不會是第一次喝吧?”
“怎么可能?這酒我經(jīng)常喝,只不過,剛才那碗里有蟲子。”
羊小羽理不直氣也壯的狡辯道。
但他心里其實(shí)已經(jīng)慫了。
“這酒咋這么個味道???完全喝不下去”
“戲本里不是這么寫的,那本《水許》里明明喝酒就跟喝水一樣。”
“真是嗆死本道長了。”
盡管生理上已經(jīng)不想再碰這碗酒了,但為了面子,不能退!
羊小羽顫抖的端起碗,送毒藥般送到自己嘴前。
“真是磨磨唧唧,喏。”
阿蝶兒把已經(jīng)見底的酒碗放在羊小羽面前。
羊小羽:“∑(O_O;)”
小丑竟是我自己。
一碗酒下肚,少女臉蛋已經(jīng)變得紅通通的,但卻沒有要醉的意思。
只是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羊小羽。
(((?д?;)))
“拼了!一下子就喝完,嘗不出來味道的?!?p> 羊小羽視死如歸的把酒碗端到嘴前,正待一飲而盡。
“砰!”
卻不想少女轉(zhuǎn)眼便趴在了桌上。
羊小羽見狀,興奮的把酒從窗外倒掉。
“哦吼!原來是裝的。不得不說,你還是有點(diǎn)東西的,但不多,剛好被本道長拿捏的程度?!?p> 羊小羽得意的湊近阿蝶兒,雖說他只喝了一口酒,還吐出來了,但此刻臉上也是一片通紅。
知道這妖女好看,但沒想到,湊近后更好看了。
長長的睫毛,不施粉黛的臉頰。
有一瞬間,羊小羽都能察覺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可惜長了張嘴?!?p> 阿蝶兒側(cè)趴在桌子上,羊小羽離她不足一尺的距離。基本上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羊小羽緩緩伸手,摸上了阿蝶兒的眼角,然后兩指一張,翻開了她的眼皮。
一只死魚眼,沒問題。
“真醉了?”
“大笨蛋,你起來打我呀??*?????????????*”
阿蝶兒……
“嘿嘿,敢和我比酒量?真是道爺面前扯大皮,自取其褥(辱)?!?p> 阿蝶兒……
“丑八怪呀咿呀嘿~”
阿蝶兒(╰_╯)!
“看來是真睡了,不然早就起來和我拼命了。”
阿蝶兒〒_〒
再三試探,阿蝶兒還是沒有反應(yīng)。
“好,還要裝是吧?”
羊小羽突然貼到阿蝶兒耳前。
“我喜歡你!”
說完這句,然后迅速抽身,眼睛一眨不眨的觀察阿蝶兒。
不過阿蝶兒只是眉頭一皺,嘴中呢喃了幾句,并沒有要醒的跡象。
“我,我只是為了試試你是不是真醉了,可別誤會哈?!?p> 盡管已經(jīng)確定面前的人已經(jīng)徹底醉了,但羊小羽還是欲蓋彌彰的解釋了一句。
哎呀,剛才怎么腦子一抽,拿這種話測試她?
幸好她沒聽見。
嘁~我怎么會真的喜歡她?
羊小羽心亂如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腦。各種矛盾的想法涌上心頭。
明明只是自己隨口說的話,她也沒有聽到,有什么好慌的?
這是自我安慰階段。
“沒錯,就是這樣,朋友間開個玩笑嘛,有什么大不了?”
這是深度洗腦階段。
羊小羽拍拍臉。
“對了,酒后胡話!”
“沒錯,都怪這酒,我說剛才說的話那么不正常?!?p> 好不容易算是有了個能把自己說得過去的理由。
羊小羽內(nèi)心終于平靜下來,轉(zhuǎn)而覺得阿蝶兒一時半會也醒不來。
“看來,還是得靠我!”
“讓你總嫌棄我不干活,還不是要本少爺抱你回去?”
砰!
“哎呀!怎么這么重!”
“算了,還是拖回去吧?!?p> “你真該減肥了……”
阿蝶兒(-???-???-???-???-???___-???-???-???-???-???)
……
南疆的夜晚,星星漫天,而之所以有這種現(xiàn)象。首先就是南疆空氣較為潔凈,大氣中顆粒物較少,空氣污染較小……額,串臺了。
“嗷嗚~”
小白~我想你了。
“嗷嗚嗚~”
小花~我也想你了。
月黑風(fēng)高,一片蛙聲狗叫。
就連屋內(nèi)的燭光也消失了。
夜晚,一片寂靜,實(shí)則,雜聲不斷。
“或許,我真的該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