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飛濺,灑在鋪著富貴毛毯的地上,灑在金樽玉杯中,灑在死人的身上,灑在陸無哀的臉上。
陸無哀沒有殺盡興,哪怕他殺光了這院子所有的公子小姐和夫人老爺以及無辜的仆人。
他們是信歡喜禪的名門世家,最喜歡那雙修之道,其實那并沒有什么用。但這位腰纏萬貫的花甲家主卻極為信奉采陰補陽之說,以至于多年以來,半月則雙修死一個女子,行為讓人作嘔。其一家兒女夫人都極其贊同家主的做法,甚至女兒主動提出和父親雙修。
但這不是陸無哀殺盡這一家的原因,如何活著是他們的事,陸無哀管不著,可他們千算萬算也不該打算盤在他頭上,那位家主一個月前在青樓里尋覓到了一個叫瑋兒的女子,雖然并非年輕貌美,但別有風(fēng)味,家主想要帶回家雙修,不料有人丟了一錠金子把她當(dāng)私人玩物養(yǎng),手大氣粗的家主當(dāng)即一枚精美玉佩丟給那老鳩,老鳩當(dāng)即把瑋兒打包好送來,可笑的老鳩等陸無哀回來想把玉佩賠償給這個公子,自己可以私吞一錠金子,誰知陸無哀一拳將她打得腦漿迸裂。讓這位幫兇見了閻王。
等陸無哀趕到時,她的尸體已經(jīng)在莊子的一口枯井中冰冷不已。
她死了,可叫陸無哀如何忘記,殺人可以忘記么,瑋兒?
『“陸無哀,你真的沒有哀愁么?”
“當(dāng)然有,只是在你這還會有么?”陸無哀想起第一次行房時候她說的話,那是他第一個女人。
“你有能力住在青樓里,賣藝不賣身,可為何比花魁還驕傲的你,要委身我這樣只有點小錢還喜歡賭博的酒鬼?”陸無哀問到。
那女人溫柔說:“我娘親小時候和我說,女人的第一直覺就可以告訴自己哪些男人是可以玩弄于股掌,哪些男人可以結(jié)交,哪些男人一輩子也不要打交道的?!?p> 陸無哀笑了,指了指自己說:“那我呢?”瑋兒“嗤”的一聲發(fā)出了銀鈴般的笑,她溫柔道:“你啊,都不是?!闭f罷,他依偎在他懷中道:“你是能交付一生的風(fēng)流男子……”』
陸無哀在哭么,為何只有抽泣而沒有眼淚?兩湖地區(qū)已經(jīng)回春了,為何天氣仍然是冷的,還是說心是冷的?
“瑋兒,長情,你們說我該往哪里走?”陸無哀苦笑,他又喃喃道:“老爹,你說練武就能夠不再被人欺負(fù),我已經(jīng)是天下第一的刀客,確實沒人敢欺負(fù)我了,可是卻有老天爺卻百般刁難我。”
陸無哀進了城,走入一個酒樓,把自己沉醉在酒里,直到不省人事為止。當(dāng)他醒來,自己身上除了衣物,什么都沒有了,他是被雨打醒的,他像一個叫花子一般躺在街上,慢慢地,大雨傾盆,刷著陸無哀的面龐,他沒有起身躲雨,他想起來自己之前口袋里似乎沒錢了,卻喝了無數(shù)壇好酒,估計昏死過去后,老板把刀和碎銀拿走后就把自己丟了出來。陸無哀還在笑,好像不是他被人丟出來而且他把人丟出去一樣。
不知從何時開始,一個青衣劍眉男子站在他的跟前,和他一樣淋著雨。陸無哀沒有說話。男子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道:“‘天下第一刀’就這點骨氣?”陸無哀不做聲?!艾F(xiàn)在的你連刀都保留不住,還做什么刀客?”男子厲道。
“是你殺了常長情么?”陸無哀忽然開口道。男子搖搖頭,他確實有實力殺了天下第二的常長情,因為他是丹凝生,天下第一的劍客。
丹凝生道:“我是來邀請你和我一起去點蒼的,可能你不知道,我和常長情是劍道知音,他劍意劍勢雖不及我,可在劍技上的造詣讓我十分佩服,我去點蒼,和你的目的一樣?!?p> “報了仇又如何,人死不能復(fù)生?!标憻o哀又是苦笑?!澳悄阕蛉杖ジ墒裁戳??”丹凝生反問道?!澳闶窃趺粗赖??”陸無哀聲音突然嚴(yán)肅起來?!疤煜聨缀鯖]有‘知世屋’那群老妖怪不知道的?!钡つ溃憻o哀點點頭,可他的身子壓根就沒有起來的趨勢?!澳阆氩幌胍娮R一下比我還厲害的劍客?”丹凝生笑了。
陸無哀眼神有了一點微光,他又故作鎮(zhèn)定道:“我連‘劍御雙杰’都見過,什么高手沒見過?”丹凝生繼續(xù)笑著說:“那比你厲害的刀客呢?”陸無哀只吐出三個字:“不可能?!薄包c蒼派發(fā)布了‘伏魔帖’,你應(yīng)該可以猜到他們要殺誰了。”
陸無哀一愣,慢慢站了起來,抬頭道:“我當(dāng)然知道?!钡つ中α?,沒有哪一個高手對比自己強或者旗鼓相當(dāng)?shù)耐鞲呤植桓信d趣。但陸無哀卻不是這么想的,“閻王刀”陳贏,他十八年前學(xué)刀時就想殺了。
他曾經(jīng)對著常長情和瑋兒都許諾過,一定會勝過他的刀。
如今雖然他們已經(jīng)無法看見了,但他們的在天之靈一定會知道的。這就是陸無哀,他能因為一個奇怪的理由一直消沉,也能因為一個奇怪的理由振作精神。
陸無哀滿身雨水,獨自又走進那家酒樓,他對著掌柜笑了笑,掌柜眼神中帶有輕蔑之色,陸無哀卻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把刀還我?!闭乒裥α耍B忙喊了十多青皮地痞流氓撐場面,但就這些不入流的腌雜人物能攔住陸無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