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樊勝美的誓言
樊勝美自視甚高,從不是個妄自菲薄的人,但近來不斷的面試碰壁,對她的信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其實以她的姿色,在校招的時候,就已經(jīng)收到了好幾個offer,但是很遺憾,都是一些中小公司,她壓根看不上眼。
第一份工作,一定要找一個大公司,或者至少找一個好行業(yè)。
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下,她才能接觸到高質(zhì)量男性,才能通過婚姻改變自身命運。
反正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她這么漂亮,當然要“掐尖兒”才行。
這樣,她才有走上更高位置的資格,才有邁入上流社會門檻的可能。
但走入社會之后,現(xiàn)實給了她重重一棒。
她確實很漂亮,但社會上比她漂亮的多的是。
比她漂亮還肯放松底線的人,更是不知凡幾。
她投遞了很多簡歷,但大公司看不上她,小公司她看不上,拖了半年,都快過年了,她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眼看生活費快花光了,她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猶豫是否要降低一下求職的標準。
她之前在網(wǎng)絡上投遞簡歷,只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壓根就沒想過真的能被通知面試。
畢竟,娛樂圈里面美女實在太多了,她壓根就不出挑。
但另她意外的是,居然接到了面試通知。
剛開始她還以為是遇到了騙子,但一聽面試地點,居然是半島酒店總統(tǒng)套房,立即就意識到,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終于到來了。
她把之前幾次面試的過程都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后睡了一個好覺,讓自己能夠展現(xiàn)出最好的精神面貌。
自己手中的錢不多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拿下這份工作,否則恐怕只能向生活低頭了。
沒有良好的平臺支持,想邁入上流社會,難度何止是倍增啊。
在面試當天,她早早起床,用了一個小時精心畫了個淡妝,又精挑細選了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今天天氣不太好,下著朦朧細雨,有點冷。
為了不弄濕自己的衣服,她特意打車來到面試的酒店。
酒店的大堂,地面明亮的能當鏡子。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前臺,說自己是來面試的時候,生怕這是一個惡作劇,自己會被酒店保安給趕出去。
但幸運的是,前臺很客氣地讓她在本子上簽名登記后,讓專人帶著她進了酒店。
通過專用電梯,她被帶入了總統(tǒng)套房所在的樓層。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總統(tǒng)套房,這里裝修的典雅大方,一片雍容華貴氣象。
這走過來的一路上,她已經(jīng)被五光十色給迷花了眼。
以她淺薄的鑒賞能力,也能看出在兩側墻上掛著的油畫和走廊內(nèi)隨意擺放的擺件,都精致細膩,顯然價值不菲。
她小心翼翼地走在服務員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弄壞了什么賠不起。
但心中卻有一把火燒得越來越旺。
這份工作,一定要拿下!
到了套房門口,服務員停步,擺手做出請進的姿勢。
她客氣地向服務員道謝,邁步進入。
甫一進門,她就一僵,原本不多的信心立即跌到了谷底。
門內(nèi)客廳中,一排坐著有十多個女的,個個職業(yè)裝打扮,上面黑色緊身小西裝,下面居然都是緊身一步裙,腿上要么黑-絲,要么肉-絲,就沒一個是褲裝的。至于高跟鞋,最低的也有七厘米。
樊勝美再低頭看看自己,也是職業(yè)裝。但西裝是傳統(tǒng)樣式,半點不顯身材,下身穿的是西褲。雖然自己特意選了小一號的,把翹臀繃得緊緊的,但怎么跟短裙比啊。至于腳下,自己穿的是職業(yè)坡跟鞋。
這身裝扮,她自己看了都泄氣,何況對面那些女人。
她們輕蔑地撇了一眼,集體又扭過頭去。
完了,被集體鄙視了。
樊勝美艱難地走到一個空位上,慢慢坐下,心中懊悔得很。
樊勝美啊樊勝美,你怎么就這么沒出息啊,居然連這么點溫度都忍受不了,竟然穿褲子來的。
白花錢買了那么多漂亮的絲-襪和高跟鞋,該穿的時候不穿,凈穿在沒用的時候。
怪不得以前投遞的簡歷都石沉大海呢,原來自己不夠騷啊。
自己要是把簡歷后面的照片也都改成她們今天這樣的,那還會連面試機會都撈不著嗎?
這次不知道是打電話的人給打錯了,還是篩選簡歷的人給篩漏了,反正自己應該是被誤通知了。
沒看見自己的畫風都跟她們不同嗎?
看樣子這次面試白來一趟。
也不對,也不算白來,至少自己見識到總統(tǒng)套房是啥樣了,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呢。
這樣一想,樊勝美心理能稍微感到舒服一點,但更多的是心痛,是后悔。
這次可是真學到了,以后一定要改過自新,再不能吃這種悶虧了。
我樊勝美向天發(fā)誓,老天爺你今天要保佑我面試成功,以后我這輩子只穿裙子,不穿褲子,絲-襪天天穿,鞋子絕對不穿鞋跟矮于七厘米的。
否則……否則就讓我一輩子受窮。
她坐在那里暗自賭咒發(fā)誓生悶氣,陰著臉也不跟別人說話。
陸續(xù)又進來幾個人,依舊都是套裝女裙絲-襪高跟戰(zhàn)袍形態(tài),越發(fā)顯得樊勝美特立獨行。
人越聚越多,但面試還沒開始。
剛開始來的時候,礙于總統(tǒng)套房的氣勢,以及就在總統(tǒng)套房門口站著的管家,面試者們大氣都不敢喘,但人一多,膽就壯,慢慢地大家開始彼此聊起天來。
等她們發(fā)現(xiàn)門口的管家壓根就像個木頭樁子一樣,不會對她們說話發(fā)表意見時,就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了。
能通過初選的,基本都是有成為文秘和助理資質(zhì)的,差不多都是社交牛逼癥患者,很快她們就結成了一個個小團體,稱姐道妹的,綻放了朵朵塑料姐妹花出來。
唯獨樊勝美一個人孤單單地在那里枯坐著。
如果她和其他人聊聊就會知道,這些人中,只有她才是唯一的應屆生,其他的求職者都是有過類似工作經(jīng)驗的。
但她的著裝就已經(jīng)把她隔離在群體之外了,沒人愿意搭理她。
社會人都是目的性很強的生物,有目的性地進行交友活動,為的是拓寬人脈,能夠在未來有需要的時候,向這個朋友尋求助力。
但根據(jù)他們目測,樊勝美是個生瓜蛋子,以后只會求助到自己頭上,而不會讓自己利用到。
簡而言之,沒有利用價值,也就沒有結交意義。
這種輕視是如此的明顯,赤裸裸地,絲毫不掩飾。
樊勝美感受到了,這深深地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她低著頭,緊緊地咬著牙,雙手用力握住手包的一側,都快給捏變形了。
這是她平素最珍愛的手包,是身上唯一的正品名牌,她做了很久的家教才積攢夠買下它的錢。
但現(xiàn)在,她一點也不覺得它有多好了,因為那群女人身上的包都是名牌,而且還是今年的新款。
當然,她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怕冷,恨自己不夠騷,恨自己機會擺在眼前也只能看著它平白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