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丸似乎想起什么來,對著蘇合說道:“黃連縣外面,好像就是這伙人胡亂抓人殺人,不對,當時有兩股余家兵的人馬,他們還打起來,搶人奪人殺人?!?p> 蘇合聞言一想,說得通,冒充余家兵大肆抓人殺人,為的就是抓當朝廷尉陳玄禮的女兒,要斬草除根。
可是大業(yè)的女皇要抓個人,直接明目張膽派人就是了,怎么會如此偷摸著做事,那就有另一個可能,就是女皇不追究余孽,是其他人想滅了陳家。
而兩股余家兵里必然有一股是真的余家兵。
朝堂的事情實在麻煩,光是想想都頭疼,這也不是他該想的事情,他需要想的是,玉竹被哪伙人抓了。
蘇合沒想到他們一行人運氣這樣差,趕在一個十分糟糕的時間點出城,仙人冢的尋寶和朝堂的爛事全都在那一天,攪合在黃連城外。
“你們應該是太子的人。”白暮云從沉思的狀態(tài)恍然大悟。
兵頭將長劍指著白暮云:“你是誰?”
其他的兵也舉起手中的兵器,對準場上所有人。
“尋常一書生罷了,只是你們的偽裝過于簡陋,余家兵的兵器與別的兵營不同,常年踏馬游沙海,或長驅(qū)入大景之地作戰(zhàn),不管級別,所有人都會佩戴弓箭,而你們沒有,槍與刀也都會長兩寸,你們的卻沒有,”
“而太子的親兵,因為日子過得太好,不缺錢花,太子又表面愛才,卻不懂如何用才,他的親兵就顯得沒有章法,兵器上都會點綴昂貴的玩意,邊疆的兵,恨不得將刀鞘都扔掉,減少負重,而你們卻增加許多金玉……”
一番話聽得人目瞪口呆。
一伙兵愣在原地,底子就這樣被人揭了,實在有些讓人意外,若是真的給太子增加麻煩,別說賞賜了,腦袋估計都要沒。
沒等別人做出反應,白暮云又說了。
“陳玄禮大人雖然值得敬重,可過于執(zhí)拗,女皇臨朝天下,黎民百姓富裕遠勝前朝,卻想著讓德才兼?zhèn)涞亩首蛹次?,一下子得罪了兩個權(quán)勢人物,還想活,可笑至極,”
“沒想到他的唯一血脈的女兒,也那么蠢,都已經(jīng)成了梨園幫的人,竟然還戴著祖?zhèn)鞯蔫C子,蠢,蠢,蠢,”
“只是可惜,戲子唱的戲眼看就要結(jié)束了,卻意外中斷,實在可惜,”
“梨園幫的戲難得一見,今日卻看了個殘的,不知道羅蕓姑娘出了白首關,可否名揚域外?”
蘇合聽得有些迷糊了。
白暮云見多識廣,知曉朝堂細節(jié),所以從細微之處分辨人物是誰,這個倒是能理解。
所說的梨園幫,就是一些修行的戲子,通過演繹別人的人生來提升修為,這個也能勉強猜測。
可是他為什么要將在場的兩伙人都得罪了,就實在想不通。
兵瞪著他,也要殺他,陳家的人也瞧著他,想讓他閉嘴。
太子親兵終于動手。
兵頭第一劍沒有斬向陳家的人,而是白暮云,可見他讓對方多么惱火。
白暮云沒有動。
蘇合眼見著長劍要斬下白暮云的腦袋,心中念頭電閃,這樣的人實在聰明。
可見他先前說的那些歷史典故,朝堂趣事,還有夸贊自己的一筆安天下,一舌天下亂的說辭,有足夠的底氣。
這樣的人,如果結(jié)交下來,將來其若是真的高中狀元,或者成了哪個大人物的幕僚,這關系注定不簡單,自己也能得到許多便宜。
劍尖距離白暮云的脖子只有半寸,卻突然止住。
兵頭驚訝抬頭,見到黑袍郎中徒手抓住了劍刃,鮮血正順著劍身流淌。
“你……”兵頭說了一個字,就不說了。
因為蘇合手上流出的血,蠕動著攀沿上了他的手臂,變成了蟲子往肉里鉆。
小手段而已。
卻讓兵頭直接徒手扯斷了自己持劍的右臂,驚愕地跳回兄弟們的中間。
在場的人實力都尋常,這些兵家照比荒山里的梁嘯天等,要差上許多,怎么說梁嘯天是余家兵的精英百夫長,又擅長尋金定位,頭腦和煞氣都超過許多同級兵家。
十幾個兵鼓起煞氣,梨園幫的人也從驢車上取來唱戲的家伙,混戰(zhàn)開始了。
只有兩個人沒參合進來,一個是白暮云,一個是香丸。
這伙梨園幫的人看起來水平并不怎么樣,吳六,真實名字應該叫韓舒,前廷尉陳玄禮的家奴,從其水平也看出來只是個家奴罷了。
看來陳家真的遭到了滅頂之災,護衛(wèi)后人的衛(wèi)士,實力平平。
不過太子親兵那邊也實力好不到哪里去,只能說他們運氣好,率先找到了陳清荷。
兵刃對撞,樹木斷折,泥土紛亂,篝火也跟著猛烈搖晃。
蘇合甚至都用不上銀針,只憑著手上的黑幡,每經(jīng)過一個兵,就用幡吸了對方的煞氣,兵士就渾身卸去力氣,干枯而亡。
兵頭見到蘇合下手陰狠,轉(zhuǎn)到后面直接當頭斬去一劍。
蘇合并未回頭,直接一抖魂幡,一股強烈的黑氣噴出,將兵頭卷去數(shù)丈。
“先生并非梨園幫的人,為何幫忙?”兵頭知道大勢已去,咳出一口鮮血,問蘇合。
“因為你沒有經(jīng)過我的允許,吃了我的酒肉?!碧K合緩緩轉(zhuǎn)過身來,走近兵頭,俯身用手扣入對方的脖子,腦袋湊近看著兵頭。
這是個不錯的理由,狗子都會護食,何況人乎?
“我賠,我賠,多少銀子都給你。”兵頭這時候很慷慨。
“想賠也可以,說說你們在黃連城外抓的人,都哪里去了?!碧K合開始問話。
“我們是來滅口的,沒抓人,到處抓人找人的,是白首城的兵,是余家兵,他們一定是在找陳家余孽,”
“如果你殺了陳家唯一的女兒,我會上報,你一定會有錦繡前程的,太子知人善用,不會虧待你。”
兵頭兒開始威逼利誘,威是太子,利是前程。
如此看來,蘇合也明白了,太子派親兵滅口,有一部分假扮余家兵,而余蘭舟將軍也知道朝堂動態(tài),派人尋找陳家后人,而且一定沒有明說緣由,導致余家兵以為是抓囚犯,所以用大車籠抓,余家兵寧可多抓也
不放過,將線索附近的人盡可能抓回去。
蘇合直接吸干兵頭的煞氣,讓那人渾身皺巴起來。
這場打斗很快平息,陳清荷等梨園幫的人卻已經(jīng)狼狽不堪,死了幾個,剩下的除了陳清荷外,都掛了彩,他們走過來感謝蘇合。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陳清荷此生不忘?!?p> 陳清荷容貌變了,姿容可謂傾城,身邊的仆人也出現(xiàn)原本的
容貌,讓人驚奇。
蘇合點頭接受了對方的感恩,讓他們?nèi)グ鷤?,自己回到篝火前,坐在白暮云旁邊:“白兄修的什么道,可否告知??p> “蘇兄怎么不信我,從相遇到如今,我可沒有半句假話,家?guī)熥顓拹褐e言,我怎么會說謊,”白暮云淡然笑著:“小生真的不懂術(shù)法,而且力氣也差?!?p> “那你都敢得罪人?”蘇合檢查了白暮云身上的氣息,確實是普通人。
“因為我相信能夠盜了仙人冢的蘇兄,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白暮云輕松地說出了蘇合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