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樓頭牌,歌舞雙絕
“今晚,麗春院的頭牌唐賽,唐姑娘,兄臺你知道么?”
許平安眉頭微皺:“好像聽說過?!被貞浧鹬昂脱靡哿倪^這個話題,之前調(diào)查青樓的時候也聽過。
麗春院是金陵最大的青樓之一,這里的姑娘和別的青樓的檔次不同,比較高級。
別的青樓大多是民間女子,但這的姑娘有的可不同,這的姑娘有的曾經(jīng)家庭顯赫,甚至是身居高位。
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為她們家里人犯了事被牽連,男的被充軍流放,女的則被送進司教坊,偶爾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由于曾經(jīng)的教育和身份,這使得她們非常受富商和官宦子弟的歡迎,身價也隨之抬高。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這金陵十二釵,為人不僅長得漂亮,而且琴棋書畫,吟詩作對,更是樣樣精通。
所以能來這里的,通常都是有錢人,并且多少能看的懂書,是個賣書的好地方。
“不過,這與我何干呢?”
儒生當(dāng)時就急了,解釋道。
“害···兄臺你是不知道,這麗春院的唐賽姑娘不僅貌美如花,更有驚世舞姿?!?p> “聽說還是個清白人家,賣藝不賣身的才女,這光是進去的門貼就要五十兩?!?p> “我這買了你的書,就少了十兩銀子沒法進去···所以兄臺···能不能行個方便?”
“···”許平安愣住了,做夢也沒想到,退書的理由竟然是因為要逛青樓錢不夠的緣故。
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禁問道:“這唐賽姑娘當(dāng)真如此美麗動人?”
儒生一臉崇敬的說道:“若是能與唐姑娘共度春宵,我愿減壽十年!”
許平安不經(jīng)挑了挑眉:“聽兄臺一言,便知兄臺與我一般同是裙下之人,這次給你退了,下不為例!”
說完,許平安從袖子里掏出了十兩銀子交給了他。
“多謝兄臺,若是有空,他日定請你上青樓!”
儒生滿臉興奮抱拳道謝,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拿著銀子奔向老鴇,付錢之后興高采烈的走了進去。
許平安捏著下巴,妓院里的頭牌,清白人家,官宦子女···這不是常見的用來哄抬身價的人設(shè)包裝么。
對于這個,許平安再清楚不過了,和明星一樣,什么清純玉女,什么甜美系這都是人設(shè)。
沒想到這麗春院也挺會做生意的,
“我倒想看看,這古人的愛好是不是和我相同?”
許平安將兩本書插在后腰,綁好腰帶,從中拿出了五十兩銀子,大大方方的從巷子走了出來。
“這位爺,可有相熟的姑娘?”
老鴇熱情的扭動著肥胖的身段來到了許平安的面前。
許平安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張開手,露出五個銀錠問道。
“我要你們這的頭牌唐賽姑娘!”
老鴇手下了銀子,滿臉嬉笑:“喲,這位爺,里邊請,里邊請,小春子,來招呼客人!”
“這位爺,請!”小二應(yīng)聲走了出來,看了許平安一眼,領(lǐng)著他走到了一個邊角的位置。
許平安坐了下來,打量了起來這個地方。
這八角塔樓,圍成圓形,中央有一圓臺,比四周高出兩三尺,桌椅圍著圓臺層疊擺放。
雖然夜幕剛剛落下,但桌椅上的人卻不少,到處都是姑娘們的腿和胸,以及客人嬉笑打鬧的聲音。
只是姑娘們穿的雖然暴露,但這姿色還是差了點,入不得法眼,偶爾有兩個長得不錯的不是靠在滿腦肥腸的富商身邊,就是靠在裝模做樣的儒生身邊。
許平安心里想著,除去衣著打扮,這倒是有了上輩子的去洗腳城的感覺了。
很快,小二端上了一葷兩素和一盤瓜果,以及一位濃妝艷抹的姑娘。
“奴家叫小桃紅~”小桃紅行了個禮嬌聲嗲氣朝著許平安拋了個媚眼。
許平安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小桃紅臉長得不怎么樣,但是身材還可以,想著自己都付了錢了,那不能浪費了!
“小桃紅呀~來,做這,坐本公子的腿上。”
“公子,你好壞喲~”小桃紅嬌笑著,半推半就的坐在了許平安的腿上。
秉承著自己已經(jīng)付了錢,許平安動作熟練,該喝酒的時候喝酒,該下手的時候下手,不一會里里外外就摸了個透。
“聽聞你們浙東派的楊大人還在監(jiān)牢里,怎么你們還有這么好的興致來這喝酒?”
“圣上必定會查明真相,還楊大人一個公道!”
“···”
許平安朝著遠處看了一眼,只見正中央的一圈八張桌子,很明顯的分成了兩派人。
他們都是穿著綢布長衫的年輕儒生,貌似是官宦子弟,但都以兩個年輕公子為首。
兩個公子話語間針鋒相對,誰也不服輸,但誰也沒動手,僅僅是在互噴。
許平安湊合的上下其手:“小桃紅···你可知道他們兩個是誰呀?”
小桃紅渾身冒火,眉眼一瞧,回答道:“左邊那個是徐將軍的兒子,徐耀祖?!?p> 原來徐將軍的兒子,這可真巧??!
許平安打量一眼,只見他年紀約摸十八九歲,劍眉冷目,威武不凡。
“右邊那個是當(dāng)朝右相的侄子,李祐,李公子?!?p> 許平安打量了一番,只見他面色白凈,儒雅斯文,但眉眼陰沉,目光陰厲,看起來是個心機很重的人。
難不成又是淮西黨和浙東黨的爭端問題?
“無趣~”許平安搖了搖頭,上下摩挲,問道:“小桃紅??!你們的唐姑娘什么時候出來???”
小桃紅在許平安懷里一陣扭動,雙手環(huán)抱頸脖,眼露嫵媚,嬌聲嗲氣道。
“嗯~公子真壞,抱著奴家,還想著唐妹妹,奴家不管~奴家今晚吃定你嘍!”
許平安哈哈大笑道:“嗨~你吃什么醋啊,這還不好辦,今晚你兩一起伺候本公子不就就行了?”
“呵呵”這話逗得小桃紅捂嘴直笑。
“公子安心,這除了公子外,還有陳公子和徐公子,很多當(dāng)朝官員子弟都來捧場,今晚唐妹妹能不能伺候公子你,還得看公子你的本事了?!?p> “這~~”許平安沉吟了片刻,看我的本事?
由于寫書的緣故,許平安稍稍了解過徐將軍。
徐將軍據(jù)說同皇帝一同長大,并且是明朝二十四臣之一,現(xiàn)在在外出征,是為很有名望的將軍。
而這個李祐,那就更別說了,當(dāng)朝宰相李善長的侄子。
兩人無論是家室背景,人脈財勢,都遠遠比自己這個九品芝麻官要強得多。
這怎么比?看來自己是想多了。
兩人都是最有實力的人,手下都是一群官宦子弟,朝堂上的矛盾自然而然的延伸。
至于爭奪頭牌,碰上了這么有面子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放過了。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老鴇故意邀請的,畢竟有爭端才有看頭,說不定能整出個天價來。
“公子莫不是認識李公子和徐公子?”小桃紅一把將手伸進的許平安的胸膛,撩撥起來。
許平安搖了搖頭,隨口說道:“嗨~本公子倒是仰慕已久,只是身份低微,他們哪能認識我呢?”
“這小嘴甜的,甚的本公子的歡心?!?p> “···”
時間如梭,很快夜幕徹底降臨,
而麗春院則燈火通明,迎來了最熱鬧的時刻。
在李祐和徐耀祖兩派人的吹捧下,這氣氛更加的熱烈了。
又過了一會。
只聽“叮”的一聲鈴聲,好在耳邊叮鈴,清脆之聲直通腦海深處,讓這麗春院的聲音為之一頓。
“是唐姑娘!”
“唐姑娘!”
還不等許平安開口問,李祐和徐耀祖身邊的官宦子弟門就熱烈歡呼起來,高呼其名,鼓掌頓足。
許平安抬頭望去。
只見二樓的一間房不知何時開了,透過靜垂的珠簾,縫隙間有個曼妙婀娜的身影。
不見其人,未聽其音,就這透過珠簾的影子,就讓樓下的票客們?yōu)橹箽g呼鼓舞。
“這生意做的可真不錯?!?p> 許平安心底暗暗盤算了起來,玩神秘,搞花邊曖昧,搏粉絲眼球,掙粉絲的錢,這貌似和前世那些明星有的一拼,高明,真高明。
面對樓下的歡呼,那唐賽卻沒有露面,只是一陣琴聲緩緩傳來。
初聞時,似山間溪泉叮咚作響,不多時,百川匯集東奔大海,潮水翻涌,層層高漲,忽的,水波平靜。
一女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圓臺上。
只見她媚眼如斯,肌如霜雪,半張臉藏都被薄薄的面紗下,似遮非掩,更添神秘。身穿白衣,腰如楊柳,紫絲彩色綢纏雙臂。
卻見她腰肢舞動,如風(fēng)中楊柳,輕搖慢擺,婀娜多姿。
時而,身旋轉(zhuǎn)動,白衣紛飛,面紗掀起,透出粉腮雪膚,時而,彩綢飄舞,透出十指纖纖,撥人心弦。
又聽一聲溫婉女聲傳來。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妝艷質(zhì)本傾城。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舍態(tài)笑相迎。
妖姬臉?biāo)苹ㄉ崧?,玉樹流光照后庭?p> 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p> 聲如鏡湖,無風(fēng)無波,仿佛在訴說描繪這麗春院的場景一般,但那話語間的許惆悵寂寞,好似波光粼粼,讓人無法漠視。
這是南北朝陳叔寶做的一首詞,詞名叫做《玉樹后庭花·麗宇芳林對高閣》。
描寫的就是青樓歌姬唱著小曲,雖座無虛席,但卻只是達官顯貴的取悅之物,無人在乎她們的感受,到最后紅花落盡,賓客散盡,空留一地殘花敗柳。
此情此景,情景交融,音景相合,讓人觸景生情,讓人情不自禁陶醉其中。
一曲唱完,彩綢隨之停下,眾人紛紛沉醉其中,久久不曾回神。
李祐和徐耀祖兩人目光呆滯的看著那珠簾后曼妙的身影,臉上滿是仰慕。
而大多數(shù)的票客們則露出了一副豬哥相,甚至可恥的流了口水。
這人群中,最清醒的莫過于許平安了。
他砸了咂嘴,以他兩輩子的經(jīng)驗來欣賞,這舞跳的很好,歌喉很美,歌詞也很美,琴技很棒,情景相映十分難得。
只是上輩子聽得都是通俗易懂的流行歌,看的都是鋼管舞。
像這么高雅的···倒不是不好,只是水土不服,有些欣賞不來。
唐賽歌舞過后,盈盈頷首,微微一笑,魅力四射。
“奴家唐賽,這廂有禮了~”
霎時間,魅力四射,讓人看了再也挪不開眼,樓下男女皆是呆呆的看著。
許平安看的有些發(fā)直,這可真是位靚女,和前世明星都有的一拼。
這番行禮,好似石落飛鳥中,驚得眾人皆是慌亂回神。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李祐紙扇一收,高聲道:“在下李祐,見過姑娘?!?p> 徐耀祖不甘示弱,抱拳回到:“徐府徐耀祖,見過唐姑娘。”
“在下王淼,見過唐姑娘!”
“······”
眼見兩人都回神,眾人開屏的孔雀,爭前恐后的向著唐賽獻媚問好。
“在下許平安,見過唐姑娘~”
許平安也不甘示弱,畢竟這么漂亮的美女誰不喜歡?
雖然聲音大,但這個大廳內(nèi)這么多人,這點聲音直接被淹沒了,壓根就聽不到,又哪里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呢?
許平安見無法引起他的注意,很是不爽,你們這群吊毛,比聲音大是吧!
得想個法子,引起妹子的注意力。他眼睛一轉(zhuǎn),食指和大拇指成環(huán),放在嘴里用力一吹。
“噓~”
霎時間,一聲嘹亮尖銳的口哨聲響起,改過了所有人的問好聲,唐賽和所有公子的目光都被這一聲口哨聲給吸引了過來。
見成功吸引了唐賽的注意,許平安大大方方的放下手,仿佛不是自己干的一樣,抱拳道。
“在下許平安,來此見過靚女!”
吹口哨?靚女?
唐賽微愣,她閱人無數(shù),雖然是頭一次看見對自己吹口哨的,喊自己靚女的。
但短暫的驚訝后,也不覺得驚奇了,她眉目一晃,微笑回道:“奴家有禮了。”說罷便轉(zhuǎn)身便和其他人交談起來。
李祐搖著紙扇,眼睛火熱,卻裝作翩翩公子道。
“姑娘一曲,如那高山流水,聽著如墜縹緲仙境,不似人間技,在配上姑娘這傾城舞姿,真如天降仙子一般?!?p> “呵呵~”唐賽掩嘴輕笑。
“李公子謬贊了,奴家不過是風(fēng)塵煙柳中人,怎敢自詡高貴仙子。這般雕蟲小技,能令公子多看兩眼便知足了?!?p> 她話語間嬌氣十足,媚眼秋波流轉(zhuǎn),透著喜悅,嫵媚動人。
李祐贊美道。
“唉···,唐姑娘何必如此看低自己,不談花容月貌,但是這曲便能在敵得過那宮中樂師?!?p> “這等拙技怎敢與宮中樂師相提并論?!?p> 唐賽嘴上這么說,但是昂首,臉上露出驕傲,顯然心里十分認同這話。
一旁的徐耀祖卻有些著急了,他本是徐將軍的兒子,家里都是練武的,一張嘴天生的就笨,再加上被李祐搶了風(fēng)頭,半天都沒插上話。
而遠處的許平安很是不爽。
好歹自己也付了錢,位置這么遠也就算了,還遮著半邊臉,最重要的是這風(fēng)頭全都讓著李祐給搶了。
不行得想個法子引起靚女的注意,他眼睛一轉(zhuǎn),轉(zhuǎn)頭對著小桃紅說道。
“你家的唐姑娘是不是長得丑?”
“?。??”小桃紅驚叫出聲,連忙反問道:“公子何出此言?”
畢竟唐姑娘的美是公認的,陡然出現(xiàn)這個質(zhì)問,再加上小桃紅的一聲驚叫,惹得在場眾人紛紛轉(zhuǎn)頭,聞聲望去,竟是剛才吹口哨喊著靚女的人。
此刻,樓內(nèi)安靜極了。
唐賽縱使閱人無數(shù),但卻從見過對自己吹口哨,還質(zhì)疑自己丑的人,而且他的眼神之中還似乎透著看不起的蔑視。
她心中暗自惱怒,臉上確實面露微笑:“奴家丑顏,怎比得上大人,儀表不凡,威風(fēng)八面。”
話是貶低自己,但實際上市暗諷許平安臉黑,仗著官威胡說八道。
真是小心眼,許平安起身微笑道:“大人不敢當(dāng),只不過是略懂音律之人?!?p> “呵~你也懂音律?”唐賽眉目上下打量了許平安,還正巧問到了自己精通的領(lǐng)域。
“許先生莫不是覺得奴家技拙不堪入耳,故此說奴家丑?”
許平安笑嘻嘻的說道:“丑不丑,本公子倒是沒看清,只是這歌舞在本公子看來至少有三個缺陷?!?p> 話音剛落,眾人皆是吃驚,李祐更是大聲喝到。
“大膽,哪里來的鄉(xiāng)村野夫,竟然說唐姑娘的歌舞有缺陷?”
他剛才和唐賽姑娘聊的正開心,被這么攪合壞了好事自然是不爽。
而一旁的徐耀祖見有人出來攪合,臉上露出幾分喜色,不由的多看了許平安兩眼。
切,裝模作樣,大家都是把妹的,公平競爭,你懟我干啥?
許平安自知自己身世背景不是李祐的對手。
但仗著自己偽裝臉黑,出了這個門怕是誰都不認識自己,也是無所畏懼的看著唐賽,看她接不接。
唐賽雖說身份低微,但平常哪個公子哥不都對自己諂媚,怎么能讓許平安這般編排,當(dāng)即微笑道。
“奴家斗膽敢問先生,這歌舞中有哪些破綻,還勞煩先生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