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懸崖之上一聲暴喝,黑袍人陰狠地看著楊塵的身影在視線中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此刻他手中有著一縷破碎的染血黑衫,若是再快上一步,便可以將楊塵一舉擒獲。
可惜,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黑袍之下的猙獰面孔,寫滿了暴戾與嗜血,楊塵落下之時,臉上非但沒有絲毫對死亡的懼意,反倒是帶著嘲弄,譏諷,以及隱隱間的殺意。
就連黑袍人在暴怒之余,都不免有些疑惑,如此深不見底的噬人深淵,莫說是楊塵,即便是他墜落下去,也是十死無生之局。
但是自楊塵臉上,他竟然看到了一些期待?仿佛死亡是一件好事。
“嗖嗖嗖——”
在下落過程中,楊塵的速度不斷加快,強(qiáng)勁的破風(fēng)聲在耳畔響起,楊塵只覺臉都快被這勁風(fēng)吹得變形了。
“你TM瘋了?!”天譴有些暴怒的聲音自心底傳來,他還真沒想到楊塵這家伙居然如此悍不畏死。
“我不是說過了,面對不可抗拒之力時,我會出手!你丫的逞什么英雄?!”
“真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
“跳崖得機(jī)緣?”
“崖下有奇遇?”
“你小子,腦子被打壞了?”
不斷地咒罵著,天譴現(xiàn)出了原形,隨后化作楊塵的模樣,就欲伸手止住楊塵的墜落之勢。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白芒自楊塵的腰間亮起。
嗡——
“這是……”白芒迅速覆蓋了楊塵的身軀,只一瞬間,楊塵兩眼一黑昏厥了過去,連帶著天譴便徹底消失不見。
懸崖之下,就如同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
某處不知名的叢林之中,沒有野獸的嘶吼,除了林中偶現(xiàn)的鳥叫之外,便是微風(fēng)撫過樹葉發(fā)出的沙沙聲響。
然而,一道從天而降的莫名黑影,卻是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嘭!
伴隨著一聲巨響,地面都有些震顫。
仔細(xì)看去,一名渾身鮮血的少年,靜靜地躺在草地之中,由于過快的下墜之力,此刻正深深地陷入到地面中。
滿臉皆是干涸的污血,但是透過發(fā)黑的血跡,依舊可以看出少年清秀而不失堅(jiān)毅的臉龐,刀削劍刻一般,透露著與他年紀(jì)不相符的男子魅力。
沒錯,這名從天而降的昏迷少年,便是跳崖求生的楊塵,自那一道白芒閃過之后,他便流落到了這里。
一片荒草之中,楊塵靜靜地躺著,若非若有若無的微弱呼吸聲不時傳來,還以為是有人殺人拋尸呢。
時間很快,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叢林之中,隱隱間傳出了低沉壓抑的獸吼聲,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自楊塵的四周響起。
黑夜之中,不斷地竄出野獸的身影,朝著楊塵的方向襲來,不知多時,第一波吃螃蟹……嗯,吃楊塵的野獸到來了。
十幾只野狼盯著一雙雙散發(fā)著綠光的狹長眸子,死死地盯著荒草中的楊塵,時不時還聳動著鼻子,嗅一嗅空氣中的濃郁的血腥味。
但是,很快,這第一波野獸灰溜溜地離開了。
再看楊塵的身側(cè),較之前多了一些東西。
在那里,有著一顆顆灰白色的碎牙,準(zhǔn)確的說,是這群野狼的碎牙,其中更是有著細(xì)長鋒利的獠牙,只不過,現(xiàn)在都化了兩段,隨意地灑落在草地上。
荒山之中,叢林法則為王,想要飽餐一頓倒是沒什么毛病,只是可惜,他們選錯了獵物。
即便是迷昏狀態(tài),但是楊塵的肉身強(qiáng)度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淬體五重,更是經(jīng)過了地龍精血地淬煉,幾只沒有絲毫修為的野狼,也妄圖破開他的肉身?
若是這樣,那這龍血淬體,未免有些過于可笑了。
夜晚,陷入了寂靜,漆黑一片。
……
吼!
錚!
嗷嗚——
“你還好嗎?”
……
“塵,你終于回來了……”
“這一次,你會贏嗎?一切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了……”
“敗了……敗了……還為后世加上了枷鎖……它在……忌憚人族……”
“幸虧有你啊……”
………
突然,楊塵眉頭緊緊地皺到了一起,他仿佛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在夢里,鋪天蓋地的獸吼聲,不絕于耳的囈語呢喃,他不知道自己在夢中扮演著什么角色,只知道那獸吼,那夢囈般的話語,皆是對自己而說。
沒有完整的故事鏈,起因緣由,經(jīng)過結(jié)尾,什么都沒有,只有只言片語的片段以及偶然乍現(xiàn)的短暫畫面,告訴楊塵,他……就是夢中的主角。
“啊——”
猛地坐直身子,楊塵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這是哪里???”晃了晃有些昏沉的大腦,楊塵只覺一陣陣虛弱感傳來。
“哎……”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楊塵緩緩坐起,看了一眼身上有些發(fā)黑的血跡,肉身已經(jīng)陷入了虛弱之中,每一寸肌肉之中都透露著一抹疲態(tài),體內(nèi)真氣也是近乎干涸。
與黎昊的大戰(zhàn),近乎耗盡了他的真氣,極致的爆發(fā)是以耐力為代價的,真氣愈是凝實(shí),便愈經(jīng)不住消耗。
后來出現(xiàn)的那斗獸場的神秘主人乃是半步結(jié)丹境界的恐怖強(qiáng)者,楊塵耗盡最后一絲力量,也只能搏來一個跳崖的機(jī)會,若非奇異白芒的乍現(xiàn),此刻的楊塵只怕已經(jīng)落入了斗獸場的手中。
以他與斗獸場的恩恩怨怨來看,嗯,死亡只怕都是一個奢望。
“獅戌……”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道高大得不似人類的黑袍身影,楊塵低聲呢喃道。
早在斗獸之時,楊塵見識過獅戌的陰險毒辣,那哪里是一只野獸,即便是前段時間見過的野人,聚元七重境,也沒有這樣的靈智。
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一只野獸將人類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簡直匪夷所思。
那時,他便隱隱有一種錯覺,那只獅戌,通人性!
宇寧曾經(jīng)無意中說起過,斗獸場真正的主人不是人,而且……就名列在那野獸圖鑒之上!
方才跳崖之時,楊塵將心中一直以來的猜測說了出來,或許在別人耳中只是幾句沒頭沒尾的話,但是斗獸場的人,自是聽得明白。
雖然黑袍人沒有言語,但是最后時刻,從那些侍者的神色中,他已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半步結(jié)丹,還真是強(qiáng)得離譜啊……”楊塵低聲自語道,看了看自己枯竭的真氣,臉龐上浮現(xiàn)出一抹無奈。
“我什么時候才能突破到聚元境界啊……”
壓縮的真氣雖強(qiáng),論爆發(fā)力甚至比一些羸弱的靈氣還要強(qiáng)上一線,但是這持久力,屬實(shí)是差了點(diǎn),而且伴隨著他真氣的不斷壓縮,這持久力簡直就是斷崖式地下跌。
“白癡。”只見空氣中,天譴緩緩浮現(xiàn)。
“厚積薄發(fā),強(qiáng)者之道?!?p> “壓縮真氣,這是多少修士夢寐以求的?你居然還嫌棄上了?”
“真是無知者無畏,納氣境號稱修煉根基,又豈是說說而已?現(xiàn)在你的根基越牢固,日后能夠達(dá)到的高度越恐怖。”
“只要真氣還能繼續(xù)壓縮,便不要選擇突破?!?p> “現(xiàn)在的積累,會為你鋪平強(qiáng)者之路?!?p> 楊塵:“……”
嘴巴微微蠕動了一番,終究是沒說出什么來。
……
良久,楊塵恢復(fù)了一些力量,再次緩緩開口,打斷了天譴的嘮叨。
“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
“荒山……內(nèi)部?!?p> “什么?這怎么可能!”楊塵猛然一怔,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天譴,荒山內(nèi)部?
荒山何其遼闊無邊,只怕邊緣就不是他能走遍的,之前距離荒山邊上數(shù)百里地,也不過是漫長距離的一絲皮毛罷了。
現(xiàn)在天譴居然告訴他,這里是荒山內(nèi)部?
“確實(shí)如此?!碧熳l淡淡地說道。
“你帶我來的?”楊塵若有所思地看向天譴。
“不是我,這么遙遠(yuǎn)的距離,即便是我,也難以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飛到這里?!?p> ⊙﹏⊙
“這里距離正陽城到底有多遠(yuǎn)?”
“難以估計(jì),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數(shù)字是你難以想象的龐大。”
“……”
“為何沒有靈獸出沒?”沉默片刻,楊塵微微偏頭看向了地上的一些碎牙,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種牙齒,他再清楚不過,即便是化作灰他都認(rèn)得,野狼!第一次進(jìn)入斗獸場時,這東西可是給他留下了畢生難忘的回憶。
“這里……應(yīng)該是一片凈土,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庇佑,將那些靈獸盡數(shù)阻擋在外,否則,你小子估計(jì)早就成了一堆排泄物了?!?p> “額……⊙﹏⊙”
“得找一找回去的路,總不能一直待在這里吧?!?p> “呵呵……你可以試試,敢出這片地域,一個噴嚏你都承受不住?!?p> “這么強(qiáng)?⊙﹏⊙”楊塵有些懵逼地看了一眼天譴,頓時有些不信,現(xiàn)在他可是能夠硬剛聚元八重修士的存在,怎么也不會連一個噴嚏都受不了吧。
“聚元八重?結(jié)丹八重來了這里,隨意遇上一只靈獸也得被秒殺?!碧熳l似笑非笑地說著,語氣中的揶揄之色不言而喻。
嗯……o>_<o
聽到這里,楊塵瞬間就感覺腿軟了一下,有一種坐倒在地的沖動。
完?duì)僮恿耍?p> 這不得交待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