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故事
大媽剛想繼續(xù)講下去,突如其來的劇痛又涌上頭,她神色再次變得癲狂:“不對!不對!這里的人都看不起我!我是他們的主人,我是他們的飼養(yǎng)員!”大媽似乎在和另一個意識較勁:“不對,我是這里的廚師?!?p> 她的面孔因為掙扎變得扭曲,身上不停的往外散發(fā)著惡念。
此時林閻看到,那顆惡念的心上,白光開始翻騰,黑白交錯在一起
心底的白光已經(jīng)被林閻成功激起,眼看計劃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他繼續(xù)道:“好好看看你的周圍,想想自己是誰?”
雖然不清楚大媽之前遭受到的事情,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讓她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是因為惡念的作祟,那么只需要喚醒她心里人性的一面,就可以壓制住讓她變成這樣的惡念。
林閻咬了咬牙,強忍著惡心將手伸入了那桶液體之中,用手捧起一攤不顧惡臭就往嘴里灌去。
“大媽,很好吃,這里沒人看不起你,你就是你?!?p> 黑色的液體從嘴角流下,林閻勉強的對大媽露出了一個微笑,看起來有些滑稽。
但在大媽眼中,林閻的微笑充滿了刺眼的光芒,那似乎是她以前最想看到的一幕。
眼淚忽然從眼角落下,大媽不再掙扎,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里的白光也徹底將黑暗壓制了下去,她身體漸漸放松,神色也安詳起來。
白光的勝利徹底喚醒了她的回憶,她的理智終于回歸:“我是這里的廚師,我叫梁淑,我記起來了,全部都記起來了?!?p> 一滴血淚落下,她青色褶皺的皮膚漸漸變回了肉色,干枯的血肉也飽滿起來。
林閻知道,他成功了,顧不上味覺帶來的反胃感,他將水桶放平,走上去扶起了這個名叫梁淑的大媽。
除去身上那股尸臭和夸張的妝容,梁淑的樣貌已經(jīng)恢復得跟正常人無異,她流著眼淚懊悔看著扶起她的林閻:“謝謝你,謝謝你孩子。”
“我都做了些什么,孩子委屈你了。”
粗糙的手掌拂過林閻的臉頰,林閻沒有躲開:“您能恢復,就是對我最大的謝謝?!?p> 梁淑的恢復已經(jīng)讓林閻很開心了,因為這預(yù)示著他脫離了危險,也彰顯了他的成功。
林閻將梁淑輕輕扶到了墻邊坐下:“您休息一下?!?p> 林閻沒有著急的詢問線索和事情,因為他知道,梁淑剛剛恢復,經(jīng)歷了這么多,不用他開口,梁淑會自己講給他聽的。
果不其然,梁淑顫顫巍巍的靠坐在了地上,眼神充滿對這個世界的不舍:“不用那么麻煩了,我能感覺到,我已經(jīng)死了。”她望了望周圍狼狽的一切,眼神最后聚焦到了地面上剛剛丟棄的湯勺:“孩子,幫我把那個湯勺拿過來,我想最后再好好看看它?!?p> 林閻從地上撿起了沾滿黑色液體的湯勺,遞給了梁淑,試探的開口道:“您.......”
梁淑擺了擺手讓林閻不要講話,她不舍的撫摸著手中的湯勺,仿佛在和打交道多年的老朋友告別一般:“我都記不清什么時候買的你了?!?p> “孩子,我知道你想問很多,聽我跟你講個故事吧,聽完,你就知道了?!?p> 梁淑無力的將湯勺抱在懷里,回想著記憶里的片段。
“以前有個女人,她家境貧寒,家里又撫養(yǎng)著三個孩子,沒有辦法的她只能出到社會尋找一份工作,她找了很久很久,直到找到了一家公司,那家公司正好缺了一名后廚,于是她便名正言順的應(yīng)聘上了這份工作。”
“剛開始干時,她笨手笨腳做砸了很多東西,但老板并沒有因此打罵辭退她,只是默默的鼓勵她繼續(xù)加油,很快憑借本就是家庭主婦的經(jīng)驗,她做菜越來越好,公司的人也很喜歡她的飯菜?!?p> “每次看到員工都在因為她的飯菜露出笑容時,她就感覺生活充滿了希望,可好景不長,公司不景氣,便宜的飯菜漸漸變得貴了起來,味道也因為不新鮮的食材變差,可女人沒有辦法,家里的孩子還需要上學,她只能硬著頭皮做?!?p> “就這樣,員工的怨言越來越多,白眼也隨之而來,員工們將一切不滿都發(fā)泄到了她的身上,辱罵,欺凌,歧視,一切的一切都降臨到了女人頭上,再加上家里著火的噩耗傳來,她撐不住了,她崩潰了?!?p> “她不知道老天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對她,她的心里開始充滿絕望,怨恨,她痛恨那些員工,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理已經(jīng)開始扭曲,其實根本怪不了那些員工,錯得只是當時的世界,她開始以暴制暴,自暴自棄,做菜不再用心,語氣也不再溫柔,一切都這樣僵持著?!?p> “直到那天,一名員工猝死在了鍵盤之上,她看到了全看到了,一個黑衣服的男人從天降臨,隨后一切都變了,老板,員工,要么成為尸體要么成為了怪物,她也不例外?!?p> 梁淑越講越累,她的胸膛的起伏開始漸漸減緩,眼睛也緩緩的和上,直到呼吸聲停止,她的身體徹底癱軟了下來,湯勺也從懷中滾落。
林閻靜靜的傾聽完了這一切,他站起身子將湯勺放回了梁淑懷中。
他知道梁淑講的故事正是在她身上發(fā)生的,講完一切之后,她放下了內(nèi)心的執(zhí)念,帶著最后一絲善意去往了更美好的地方。
林閻不知道世界上會不會有天堂和地獄這種地方,但他覺得,如果有,那么梁淑去往的一定是天堂,沒有為什么,只是他單純的覺得。
林閻沒有悲傷,也沒有落淚,這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名過客,雖然她很凄慘,但總歸來說,林閻對她,只是像同情一個陌生人一樣而且。
可能這有點絕情,一個生命在眼前流逝,卻沒有任何情緒,但對于學了心理學那么久林閻來說,他早就對生命處于一種漠視的態(tài)度了,越了解就會越冷漠,這是心理學必然的作用。
當你對你的心理程度了解足夠深時,你的情緒已經(jīng)不會掌控你的大腦,完全的理智和清醒會讓你不像旁人一樣,變得冷靜,冷血。
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林閻擦了擦嘴邊的黑色液體,他干嘔了幾聲:“大致情況我都知道了,現(xiàn)在唯一的疑點就是那個黑色衣服的男人是誰?”
“猝死的員工?從天而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