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壽衣店門口。
深夜,江明坐在椅子上,面朝著對面的診所,閉眼小憩。
這條街空蕩蕩的,除了徐川以外,街上的人幾乎都已經(jīng)搬走。
此時,一個老人從街口位置走了進來,他手上抓著一副鬼面具,步伐緩慢,但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穩(wěn)。
老人叫陸水清,剛剛從公交車上下來。
隨著陸水清進入老街深處,街道兩邊有不少“住戶”探出了腦袋。
他不管不顧,繼續(xù)往前,直到在一間診所前停下。
陸水清是749局的人,這是個官方組建,專門用來處理靈異事件的勢力。
躺椅上,江明睜開眼,盯著老人,而在他的身邊,有一個皮膚如蠟一般光滑的女人走了出來,她的小腹呈隆起狀,缺了一根手臂,是被之前的徐川砍下的。
“死老頭,你有點多事了?!苯餮凵癫簧?,他身邊的女人手中出現(xiàn)了一柄消防斧,警惕地看著老人。
“不是我多事,而是某些人的手,太長了。”陸水清注視著年輕人,隨后有意無意的朝診所看了一眼,“徐鳳德的孫子,不是你可以動的。”
江明臉色迷惘,輕笑道:“我?guī)讜r動他孫子了?這可是徐川自愿去的,再說了,你孫女不是被困在里面么?到時候他順道還能把你孫女帶出來,不好嗎?”
提到孫女,陸水清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她孫女也是749局的人,當(dāng)初也是被江明騙過去的。
“陸水清啊陸水清,你要是真不同意我這么做。剛才在車上的時候,你怎么不一同把他帶下來?”江明上半句話還樂呵呵的,但臉色突然就冷了下來,“你不也有私心么?別在老子面前又當(dāng)又立的,真特么惡心!”
江明話音剛落,他的脖子已經(jīng)被陸水清捏住,前者雙眼突然變紅,瞳孔中流下血淚。
這是江明的鬼能力,只要與人注視,就能影響他人的心神。
陸水清立刻將眼閉上,隨后很快的抽身退開,那獨臂女人揮下的斧頭落了個空。
“我告訴你,徐川要是出了一丁點兒差池,我立刻就剁了你的狗頭?!?p> 江明笑出了聲,“比起這個,你還是先管管別的事兒吧?!?p> 他說完這句話后,陸水清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陸老,出事了!”
“鬼公交、鬼公交出現(xiàn)了!有、有兩輛,在開發(fā)區(qū)和坪山區(qū)...”
“一定給我拖住了!我馬上來!”陸水清臉色頓變,但剛掛掉電話,另一個電話便打了進來。
這是749局高層的電話,陸水清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隨后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原地。
看著這老人匆忙離開的樣子,江明一臉戲謔,“現(xiàn)如今,我才是749局在江城的負責(zé)人?!?p> ......
公交車平穩(wěn)行駛,窗外的景物一個比一個離奇,看的徐川都有些麻木了。
雖然徐川不清楚村子到底在哪一站,但他隱隱覺得,自己離村子越來越近了。
很快,公交車停了,車門開啟。
車子外的視野雖然不好,但眼睛適應(yīng)黑暗后也能勉強看得清。
此時公交車正在一條泥濘小路上,之前黑色房子不見蹤影,四周皆是枯樹,遠處泛著霧氣,有一座村子的雛形。
車外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便有六個穿著白色蓑衣的人從遠處走來,蓑衣跟喪服的樣式有些像,他們雙手高高舉起,抬著一口紅色棺材。
很快,這些人合力將棺材抬上了車,他們身上濕漉漉的。
這幅棺材不大,但也足夠容納一個成年人,此刻正擺在過道的中間,棺材尾端剛好延伸到徐川坐著的位置,擋住徐川的出路。
原本空蕩蕩的車廂,立馬變得擁擠起來,穿著蓑衣的人各自找了棺材周圍的位置,坐下。
其中一個似乎看上了徐川的位置,也不管徐川在不在,抬起屁股就要坐在徐川身上。
好在徐川往里邊挪了挪,這才沒被他坐住。
棺材散發(fā)著一股腐臭味兒,這些抬棺人的味道也很不好聞。徐川微微皺眉,調(diào)整目光,嘗試在不挪動身體的情況下看清這些人的臉。
但蓑衣的帽子很大,將他們的整張臉完全罩住。徐川的處境有些不好,他只有一把小匕首防身,用匕首扎鬼這種事他是不可能再干了。
如果現(xiàn)在他還戴著那副鬼面具,說不定此刻已經(jīng)跟鬼干起來了。
要是消防斧還在的話,那倒可以試一試。如若自己能活著回去,徐川覺得有必要回壽衣店把落下的消防斧找回來。
深吸了一口氣,徐川不斷地給自己心理暗示,沉住氣。
“車輛起步,請坐穩(wěn)扶好?!?p> 廣播聲響起,戴著寬檐帽的公交司機撇過腦袋,對徐川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之前那個老人說過,這輛公交車很詭異,只要在這輛車上,一切規(guī)則都是由司機說了算的。
在最開始時,司機在催我下車,那時候的規(guī)則應(yīng)該是誰下車誰就會被鬼殺死。直到我救下那個女孩,規(guī)則發(fā)生改變,變成誰離開座位誰就會被鬼殺死。
此時此刻,規(guī)則可能又變了。
這次是什么規(guī)則?誰先對鬼動手,誰就會死?
徐川很討厭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但畢竟人在屋檐下,他不敢輕舉妄動。
所幸酒鬼就坐在自己的身后,他在這輛車上也不是光桿司令。
“砰砰砰!”
突然,公交車發(fā)生劇烈震動,司機把著方向盤,身子也跟著左右搖晃。
每當(dāng)公交車搖晃的時候,就會有事情發(fā)生,徐川的身體開始繃緊。
“咚、咚咚...”
“咚、咚咚...”
這是關(guān)節(jié)敲擊木板的聲音,公交車上沒有木板,徐川望向那口血紅棺材,聲音是從那里面?zhèn)鞒鰜淼摹?p> 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不斷響起,緊接著徐川便看見棺材蓋微微抬起,露出了一絲縫隙。
“咚、咚咚、咚咚咚...”
聲音越來越急促,里面的東西似乎很著急要出來。
這次的規(guī)則是什么?棺材蓋打開我就會死?
有力的敲擊聲似乎一下一下扣在徐川的心口,那聲音越急促,他的呼吸也就越困難,心臟好像被人砸了好多下一般。
“咚...咚咚...”
棺材板開合的越來越大,棺材一角已經(jīng)被掀起。
徐川心臟幾乎要跳出來,他懷疑棺材板被掀開的那一刻,自己立刻就會猝死。
他扭過頭,看了一眼酒鬼,嘴唇囁嚅。
在棺材蓋即將被掀開的那一刻,徐川猛的翻出了座位,同時有動作的,還有他身后的酒鬼。
一人一鬼速度極快,分別壓住棺材兩端,翹起的棺材一角,立刻被壓了下去,發(fā)出啪的一聲巨響。
一瞬間,那些穿著雨衣的人當(dāng)場就愣住了,紛紛轉(zhuǎn)過腦袋,對著徐川和酒鬼。
后排的鬼終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棺材走來,公交車晃動頓止,司機扭過頭,帶著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