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維爾-克羅基特?”
“聽從您的吩咐,泰勒將軍!”內維爾挺直了腰身。
不得不說,年輕的內維爾英俊又帥氣,即便是現(xiàn)在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被大雨淋得跟落湯雞一樣,但依然英武逼人。
如果是在紐約或者巴爾的摩這樣的大城市,他每天至少能收到一百封火熱滾燙的情書。
“你已經(jīng)拿下墨西哥了嗎?聽你的口氣,好像墨西哥已經(jīng)在你的掌握之中了一樣!”泰勒的語氣有些微的不屑。
但是內維爾敏銳的抓住了一個小細節(jié),這位‘大老粗’將軍稱呼他為‘你’,而不再是之前那個‘狗娘養(yǎng)的’了!
內維爾看了一下手腕——好吧,忘了帶手表!不過這并沒有關系。
“將軍閣下,我想,5分鐘的時間應該到了?”內維爾說到。
扎卡里-泰勒怔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命人送上香氣馥郁的咖啡,又讓人帶著內維爾去換了衣服,還洗了一個熱氣騰騰的熱水澡。
當內維爾重新出現(xiàn)在泰勒面前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干凈、整潔的年輕軍官了。
“來吧,內維爾上尉!”扎卡里-泰勒將一盤雪白的奶酪推到了內維爾的面前,“這是我專門從我的家鄉(xiāng)肯塔基運送過來的好東西,嘗嘗?”
內維爾掂起桌面上的銀叉,恰到好處的將那細軟的奶酪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銀叉和瓷盤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味道真是好極了!”內維爾說到。
“那就好,等下我讓人送你一整箱!”泰勒說到。
“多謝將軍!”內維爾淺嘗輒止的停下了餐具。
餐桌上靜默了一會兒,扎卡里-泰勒,這個粗魯?shù)穆?lián)邦少將,宛如看一個心愛的美人一樣看著內維爾。
他目光中的火焰,幾乎要將內維爾白皙的肌膚給灼穿!
“就在我冒昧前來拜訪將軍閣下的時候,”內維爾不緊不慢地說到:“安納斯-塔西奧-布斯塔曼特已經(jīng)到達了孔喬斯河西岸,馬塔-莫羅斯的軍中。”
扎卡里-泰勒陡然揚了一下頭。
“真的?”
“當然是真的!”內維爾-克羅基特淡淡地說到:“我親自讓人送他過去的!”
扎卡里-泰勒興奮的攥緊了拳頭,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飾不住。
墨西哥的混亂情況,也許連墨西哥人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在一旁窺伺了三年之久的扎卡里-泰勒,太清楚了!
布斯塔曼特的回歸,必然在墨西哥掀起一場新的政變風暴。
在19世紀前中期,此時的美利堅聯(lián)邦剛剛從第二次獨立戰(zhàn)爭的痛苦中回過神來,國內印第安人的起義此起彼伏。
也許,在兩百年后的人看來,此時的美利堅欣欣向榮,一片繁盛。廣袤的西部正等著他們去征服,偉大的第二次工業(yè)革命也即將到來……
但是,此時身處其中的美洲人卻并不會這么認為。
此時的美洲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人們普遍認為是墨西哥!
這是一個由西班牙人將‘文明’帶來這里三百年之久的國家,擁有豐富的礦產(chǎn)、廣袤的土地,還有燦爛的陽光以及陽光下一望無際的種植園!
在三百年的漫長歷史中,西班牙、葡萄牙、法國、英國……都在這里建造了數(shù)不盡的地堡和要塞。
雖然由于西班牙的衰落,墨西哥獲得了獨立。但是繼承了豐厚殖民遺產(chǎn)的墨西哥,依然被認為是一個強國。
特別是在南美的玻利瓦爾和墨西哥國父伊達爾戈的光輝加持下,此時的墨西哥,簡直就是美洲的燈塔,拉丁人的驕傲!
墨西哥人也沉迷于這種驕傲之中,渾然忘記了,臥榻之側,有猛虎在暗中窺伺了三年之久!
“很好!很好!內維爾-克羅基特上尉,你做得很好!很好!”
扎卡里-泰勒站了起來,實在忍不住重新點燃了煙斗,興奮地在屋子里來回走來走去。
內維爾也站了起來。
“但是,將軍閣下,這只是一個開始——”
“我知道,我知道!”泰勒興奮地說到:“這還需要一點時間,對,不會那么快!放心吧,三年我都等過來了,再等三個月,又算得了什么?”
一旦布斯塔曼特率軍西進,一場墨西哥內部的大亂就在眼前!
這叫扎卡里-泰勒如何不欣喜?
“我的意思是說,布斯塔曼特的回歸只是第一步?!?p> “哦?你還有其它安排?”泰勒興奮地問到。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自然會讓墨西哥大損元氣。在這之后,不論布斯塔曼特是成功還是失敗,我們都需要想辦法給成功者一點‘援助’,好將下一任墨西哥總統(tǒng)掌握在我們的手中?!?p> 援助嘛,內維爾都不需要解釋,扎卡里-泰勒自然就懂。
一個深受廣大人民喜愛的‘大老粗’,不可能不懂什么叫做‘援助’。
“是不是太麻煩了一點?”泰勒問到:“一旦機會出現(xiàn),我隨時可以調集大軍西進!”
“將軍閣下,如果我們只是想打一場勝仗,這樣自然就已經(jīng)足夠了!但是,如果我們想要為美利堅開疆拓土,徹底的、永久的占領那一片土地,也許這樣粗暴的干涉,反而會適得其反!”
泰勒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是這個道理!”
扎卡里-泰勒的大軍,必須是墨西哥的拯救者,而不是一個趁火打劫的強盜!
美利堅聯(lián)邦從最初的東部十三州領土,擴展到如今這樣的局面,一個最重要的道理,就是一定要‘救苦救難’!
武器和圣經(jīng),士兵和神父,一個都不能少!
“那個布斯塔曼特,可靠嗎?”扎卡里-泰勒問到。
內維爾沉吟了一下,說到:“他是墨西哥獨立的元勛,也是墨西哥帝國的創(chuàng)立者之一,聲望卓著。坦白說,雖然他在歐洲流亡的時候,克羅基特家族同他建立了一定的友誼,但是,友誼的程度其實并不那么牢靠……后續(xù)咱們還需要一定程度的‘援助’!”
扎卡里-泰勒沉吟了一下,大手一揮:“讓他放膽去做就行了,你去告訴他,聯(lián)邦軍隊對他的支持堅如磐石!”
“是?!?p> “但是第二步,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案!”扎卡里-泰勒說到:“不論那個布斯塔曼特成功還是失敗,我都會找個人來替換他——多折騰幾次,墨西哥人自然就會感激我們了!”
內維爾皺起了眉頭,似乎不太愿意就這樣放棄了自己一手扶植的布斯塔曼特。
“放心,小伙子!”泰勒拍了拍內維爾的肩膀?!拔疫@個新的人選,比布斯塔曼特可靠多了!”
“誰?”內維爾疑惑的看著扎卡里-泰勒。
扎卡里-泰勒詭異地笑了一下。
一個長長的名字從他的口中,一字一句的吐了出來,像是吐一口綿長的煙霧一般。
“安東尼奧-洛佩斯-德-圣安納”!
……
內維爾大驚。
“是他?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