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怒風心中直想罵娘!
但是他沒有!
在這個世界上,誰沒有點難處呢?
更何況是墨西哥老兄,三天兩頭就要跟著自己的老大搞政變,那更是難上加難!
“阿方索,我的老朋友!”
怒風熱情的將阿方索引進了自己的帳篷里面,不顧阿方索的反對,將他按進了一張狗皮大椅上?!耙姷侥銓嵲谑翘吲d了,先別說撤不撤的事情了,我們應(yīng)該先來喝一杯!”
阿方索是一個西班牙人和印第安的混血,在兩百多年后,這種人會很吃香。既可以當白人享受白人的高高在上,也可以當少數(shù)族裔享受LGBT的特殊權(quán)利。
但是現(xiàn)在,在19世紀的美洲,恰恰相反,混血人種被白人當成印第安人,被印第安人當成白人,兩頭不討好。
甚至連黑人都能在摘完棉花吃西瓜的時候嘲笑他們,是雜種。
怒風的熱情讓這個年輕的小伙子有些吃不消,半推半就的灌下了幾瓶龍舌蘭酒,這才大著舌頭和怒風說起話來。
“怒風酋長,我只是個傳信的,馬塔上校要撤退,我也沒有辦法?。 卑⒎剿髡f到。
“知道知道,理解理解!”怒風善解人意地說,然后問到:“你能告訴我,馬塔上校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撤退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阿方索連聲說到。
“是我給他的金子還不夠嗎?”怒風說到。
他從帳篷的角落里領(lǐng)出一個沉甸甸的布袋,放在阿方索的面前。
打開布袋,便能看見里面金黃色的砂礫。
那是剛從河水里淘出來沒多久,還來不及熔煉的粗金。
“他想要金子,我給他!他要是嫌少,我還可以給更多!我想不明白,他為什么就撤退了呢?明明我們談得很好的?。俊?p> 怒風一臉的委屈,連阿方索看見了都覺得揪心。
“對不起,怒風酋長。我沒有辦法左右馬塔上尉的決定!”
“你能告訴我原因嗎?阿方索老兄,我親愛的朋友!”
阿方索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說!”
“唉!”怒風嘆了一口氣。
將那一大袋粗金塞進了阿方索的懷里。“拿去吧,給你的!”
那個布袋實在是太重了,阿方索差點沒有接住,幸好他眼疾手快,在布袋即將掉落的時候,重新把它給抓住了。
“怒風酋長,你太客氣,太客氣……”
“沒事,你拿去吧!本來打算是給馬塔上校的,既然他要撤退了,我也沒有辦法。你拿去吧!”
“我……”阿方索緊緊地抓住布袋,都忘記了將它放回到桌子上。“不行不行,這不好,不好……”
“我現(xiàn)在要獨自面對德克薩斯的埃爾帕索軍團,說不定明天你就能聽見我死亡的噩耗了!拿著這10公斤金子也沒有用,送給你,你拿去吧!”
怒風的臉上露出蕭索的表情?!澳隳芨嬖V我,馬塔上校為什么要撤退嗎?”
“我……”,阿方索左右為難。
他還是太年輕了,還沒有學會取舍。
不過,手上的10公斤金子讓他在10秒鐘的時間里,走完了別人也許要10年才能學會的取舍之道。
“怒風酋長,我知道一件事情,你可千萬不要出去亂說?”阿方索說到。
“放心!”怒風一口答應(yīng)到:“我怒風不是那種人!”
“好吧!”阿方索說到:“這其實與咱們那位前總統(tǒng)安東尼奧-德-圣安娜有關(guān)——”
……
隨著年輕的阿方索,這位馬塔上校身邊的親信傳令兵的娓娓道來,一場醞釀已久的墨西哥政壇陰謀,在怒風的心中漸漸的明晰了起來。
墨西哥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德克薩斯的埃爾帕索軍團已經(jīng)開到了格蘭德河邊,德克薩斯堡的扎卡里-泰勒率領(lǐng)大軍緊隨其后!
都到了這個局面了,墨西哥人竟然還想著要趁這個機會,來一場國會政變?
難道他們真的以為,美國佬集結(jié)重兵,就是為了打我怒風嗎?
怒風雖然自視甚高,但還沒有自大到以為老美和德克薩斯組成了聯(lián)軍氣勢洶洶的開到了孔喬斯河畔,就只是為了對付自己。
自己麾下的兩萬兵馬——往好了說那是兩萬兵馬,往壞了說那就是兩萬張除了吃飯啥也不會的嘴!
再拖上半個月,都不用那個小黃毛打過來,怒風集結(jié)的部隊自己就會散了!
可是偏偏,墨西哥人看不出來!
他們要在這個時候搞政變!
誰也別想攔著他們搞這種‘總統(tǒng)輪流做,這個月到我家’的游戲。
搞政變你就好好搞吧,反正誰也管不著。肉爛了還在你墨西哥的鍋里不是?
但是,我怒風怎么辦?昨天才結(jié)好的盟友,今天說扔就扔了?
怒風一邊聽阿方索事無巨細的分析,一邊在心里將那位從意大利留洋歸來的布斯塔曼特前總統(tǒng)罵了個底朝天!
你他媽都去意大利了,還回來干什么?
是羅馬的意大利面不好吃,還是西西里島的姑娘不漂亮?白花花的銀子水淋淋的蒲西,那么好的地方就留不住你?
昨天,這位老兄前腳剛跨過佩克斯河,后腳就命令馬塔-莫羅斯上校,隨他一起回墨西哥城。他要君臨墨西哥國王宮!
至于德克薩斯和美利堅聯(lián)軍即將入侵墨西哥的事情,在布斯塔曼特前總統(tǒng)的心目中,就是個屁!
……
“布斯塔曼特!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真TM的不是個東西!”
怒風氣得都忘記了阿方索就在身邊,忍不住狠狠的罵了起來。
然后才醒覺,這話不應(yīng)該被阿方索聽見。
“對不起,阿方索老兄,我失言了!”
“呃……你剛才說什么?”阿方索連忙回答到?!拔覜]有聽見!”
“唉!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怒風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
他是真的想不出什么辦法了。
“要不然,趁現(xiàn)在馬塔上校還沒有撤退,你和那位克羅基特少爺再談?wù)??”阿方索提出了個主意。
“我……”
怒風剛說了一個字,頭一抬,突然愣住了。
我了個去!
還是年輕人腦子靈活?。?p> 怒風興奮得站了起來,一拍大腿,TM的就應(yīng)該去談?wù)劊?p> 如果說之前,埃爾帕索軍團還大張旗鼓地說要為那位艾奇遜爵士報仇,但是現(xiàn)在,他怒風夾在墨西哥和德克薩斯之間,坐擁兩萬大軍,局面早已不是當初跟著福特中尉混飯吃那個局面了,憑什么不能談?
艾奇遜又不是小黃毛他爹,死了就死了,憑什么不能談?
布斯塔曼特你想要當復(fù)辟,我可以幫你??!支援你一百把石斧還是沒問題的!
小黃毛你想要墨西哥的土地,我也可以幫你啊?只要你不打我,格蘭德和西岸以后就是你的家!
誰給錢多我就幫誰——不對,兩邊都可以幫,不沖突,不矛盾,很合適!
怒風突然之間,便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定位!
這個定位,遠比之前給那位福特中尉當狗要高級得多!
美洲大陸兩大強國同時伺候我,簡直不要太爽!
前途簡直一片光明!
……
年輕的阿方索離開了怒風的營地。好心的怒風在臨出門時還為他換了個嶄新的袋子。
一來到無人的地方,阿方索就迫不及待的再次打開了那個布袋。
他的笑容簡直都快要把他的臉漲爛了!
“金子金子金子,我的金子……”
可是!
他將袋子翻了個底朝天。
石頭!石頭!還是他媽的石頭!
圓滾滾的鵝卵石從馬背上滾落了一地,掉在地上,叮叮咚咚都是他夢碎的聲音!
金子呢?
我的金子呢?那么大一袋子的金子呢?
他愣了好久,好久,才轉(zhuǎn)過身來,用盡所有的力氣,朝著怒風營地所在的方向,破口大罵了起來。
“我干你爺爺啊,怒風!你這個無恥的混賬王八蛋……”
“老子從來就沒有見過你這樣骯臟、低賤的東西,簡直是印第安人之恥!連最基本的誠信都不講,簡直是不配做人……”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