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怒風,忐忑不安的為戰(zhàn)爭進行著準備。
布法羅集市屠殺之夜,他捏著嗓子喊了幾聲“打敗美利堅,保衛(wèi)墨西哥”,也不知道有用沒用。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這個小花招純粹是自我安慰。
哪怕他的閃避再高,白人的鐵拳依舊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向他砸了過來。
……
埃爾帕索!
這里是一個墨西哥和德克薩斯邊界的要塞。
五年前在這里發(fā)生過一場戰(zhàn)事,墨西哥的印第安人雇傭軍和德克薩斯的印第安人雇傭軍在這里殺得昏天黑地,雙方都傷亡慘重。
格蘭德河裝不下那么多尸體,還因此引起了一場洪災。
五年的時間過去了,已經(jīng)無人記得這場戰(zhàn)爭。
與之相反,在南邊的阿拉莫,一場只有百余人參加的戰(zhàn)爭,卻銘記史冊,成為了德克薩斯立國的標志。
兩場戰(zhàn)爭唯一的區(qū)別,就在于埃爾帕索死去的都是印第安人,而阿拉莫,死掉了100多個白人!
一個名叫山姆-休斯頓的人,他并沒有參加阿拉莫戰(zhàn)役,但在隨后的宣傳中,他也成了阿拉莫戰(zhàn)役的勇士。隨后他又領(lǐng)導了一場圣哈辛托戰(zhàn)役,俘虜了那個倒霉的墨西哥總統(tǒng)。
憑借著火槍和印刷機的威力,休斯頓成為了偉大的戰(zhàn)爭英雄!
……
要塞內(nèi)。
一個戎裝的中年人站在窗口,欣賞著遠處布蘭卡山上的落日。
中年人的體型有些發(fā)胖,軍裝上的皮帶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松開了皮帶,又解開了紐扣。
房間里的地上趴著一個黑人,正用力地擦拭著地板。
抹布和地板發(fā)出‘吱吱吱’的聲音。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
“湯姆,滾出去!你吵到我了!”
黑人急忙收起抹布,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遇見一個軍官,黑人被撞了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后腦勺撞在墻壁上,撞出了血來。
他被嚇壞了,急忙拿抹布擦去墻壁上的血跡,然后才敢暈過去。
門‘哐當’一聲關(guān)上了!
屋子內(nèi)。
“內(nèi)維爾,如果你下次再這么粗魯,我就直接送你去和你姑媽團聚!”中年軍官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惡毒的話。
“很抱歉,克羅基特叔叔!”年輕的軍官被嚇了一跳,放輕了語氣,說到:“參謀部收到一份緊急情報,所以我趕緊送過來給你看看!”
“什么樣的情報,比得上太陽就快要落山更緊急嗎?”克羅基特說到。
他是德克薩斯共和國三大軍團之一,埃爾帕索軍團的軍團長。
與那些粗魯骯臟的德克薩斯人不同,他來自法國,一個空氣中都漂浮著郁金香和葡萄酒氣味的地方。
而克羅基特家族,更是法國的貴族,雖然隨著奧爾良王朝的建立,克羅基特家族被驅(qū)逐出了巴黎,但是,在圣赫勒拿島上,克羅基特家族還有一位后裔,伴隨在那位法蘭西第一帝國的皇帝后裔身邊。
優(yōu)雅與不慌不忙,是貴族與生俱來的天性!
即使是在這個牛屎橫飛的德克薩斯,克羅基特上校依然認為,自己與其它人不同。
年輕的內(nèi)維爾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語調(diào),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告訴自己的這位貴族叔叔。
“昨天夜間,福特上尉在布法羅集市遇伏,全軍覆沒了!”
克羅基特上校愣了一下。
他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像是夕陽將它的光全都傾瀉到了他的臉上一樣。
“你說什么?”
“克羅基特叔叔——”
“請叫我克羅基特上校!”克羅基特突然大吼了起來。
“是,克羅基特上校!”年輕的內(nèi)維爾頓時挺直了腰身,將手中的情報遞了過去。
口中說到:“昨日夜晚,福特上尉帶領(lǐng)一支兩百人的騎兵團,前往布法羅集市,查探艾奇遜先生遇襲事件,但是卻中了印第安人的埋伏,全軍覆沒了!”
克羅基特上校的面孔變得猙獰了起來,一把搶過內(nèi)維爾手中的情報。
他的手有些哆嗦。
看完一遍后,還有些不死心,將那一頁情報高高的舉起來,又讀了好幾遍。
內(nèi)維爾悄悄地抬了一下眼皮,看見他的上校叔叔高舉著那一頁紙,像是要把他湊近夕陽點燃一樣。
“該死的福特!我真想將他的尸體拖回來喂狗!”克羅基特上校狠狠地咒罵著。“西點學校的那群教書的難道就沒教會他怎樣逃命嗎?他帶著老子的兩百名騎兵,難道他們騎的是一群豬嗎?他們手中的燒火棍難道就不會響嗎?愚蠢!簡直是愚蠢!”
克羅基特上校怒氣勃發(fā),像是一只發(fā)情的公牛一般,在屋子里橫沖直撞,將他所遇見的花瓶、書柜等等全都砸得稀碎!
“內(nèi)維爾!帶上我們的大軍,去鏟平那個該死的布法羅集市!”
“現(xiàn)在!立刻!馬上!”
……
內(nèi)維爾站在原地沒有動。
夕陽在布蘭卡山頭上掙扎了一下,落了下去。
屋子里的光亮頓時黯淡了起來。
“內(nèi)維爾!你個BZ養(yǎng)的小雜驢,怎么還不趕緊行動?”克羅基特憤怒起來,連自己都罵。他的這位侄子,從小就離開了巴黎,由他的妻子一手帶大。
“克羅基特叔叔!”內(nèi)維爾的目光從他金色的發(fā)須下投射出來,緩緩地說到:“我想你應該先冷靜一下!”
“冷靜?還他媽的怎么冷靜?福特那個蠢貨,葬送了老子兩百名騎兵!他的愚蠢,會讓整個埃爾帕索軍團成為別人的笑料!老子在休斯頓那只老烏鴉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內(nèi)維爾說到:“從情報上看來,這是一場墨西哥人所謀劃的陰謀——”
“難道老子還害怕墨西哥人嗎?”克羅基特大叫到:“那只烏鴉都能抓住他們的總統(tǒng),老子憑什么不能?”
克羅基特說的是德克薩斯獨立的時候,墨西哥那位名叫‘圣安娜’的倒霉總統(tǒng)輕兵冒進,結(jié)果被山姆-休斯頓活捉了的事。
這件事成為了全美洲的笑柄,也成就了山姆-休斯頓‘戰(zhàn)爭英雄’的偉名。
“——我們?nèi)绻谶@個時候與墨西哥開戰(zhàn)的話——”
內(nèi)維爾的聲音有一種特殊的磁性,讓他即便在克羅基特憤怒的咆哮聲中,也能將他的話不緊不慢的說下去。
“戰(zhàn)爭!戰(zhàn)爭!戰(zhàn)爭!老子需要一場戰(zhàn)爭!”克羅基特大叫到:“埃爾帕索軍團這一次,要一口氣打到看見東邊的大海為止!要讓路易-菲利普這個奸王看見我克羅基特家族的武勇!”
克羅基特家族被法蘭西奧爾良大公給驅(qū)逐出了巴黎,是這位克羅基特上校一生的恥辱!
他曾不止一次的發(fā)誓,要在新大陸證明自己的武勇,然后率領(lǐng)千軍萬馬再打回去!
“——拉馬爾議長先生準備明年競選德克薩斯共和國總統(tǒng),如果在這個時候與墨西哥開戰(zhàn),那就只能便宜山姆-休斯頓了!”
內(nèi)維爾的話說完,靜靜的看著他的叔叔克羅基特上校。
……
憤怒的公牛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卻尋找不到自己的對手。
屋子里沉靜了下來。
眾所周知,山姆-休斯頓掌握著一臺100馬力的印刷機,日夜不停的鼓吹他是德克薩斯最偉大的戰(zhàn)爭英雄。
如果在這個時候開戰(zhàn),那么,這一臺100馬力的印刷機可以輕易地將他推上連任的寶座。
米拉波·波拿巴·拉馬爾,他是一位溫文爾雅的長者,學識淵博的詩人,德高望重的老議員??墒?,這樣的人不會是‘戰(zhàn)爭英雄’的對手!
“你有什么看法,內(nèi)維爾!”
克羅基特上校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到。
他開始認真地打量他的這位侄子。
相處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覺到,年輕的內(nèi)維爾-克羅基特,竟然長得有些像他!
橙黃橘綠S
此時的法國正處于七月王朝時期,奧爾良大公路易-飛利浦在位。 法國作為革命老區(qū),在這一階段爆發(fā)了眼花繚亂的革命。也不用刻意去區(qū)分,大家只需要知道,法國貴族在這一階段滿世界避難就行了。 國王們來來去去,留下來的只有金幣——希維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