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十月的風(fēng)帶著絲絲涼意，輕輕拂過這片寧靜的山林。山林像是被大自然打翻了調(diào)色盤，樹葉有的金黃，有的火紅，與依舊翠綠的松柏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一幅色彩斑斕的畫卷。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仿佛是歲月留下的印記。
到了十月，能夠宰殺的兔子已經(jīng)不多了。三嬸每天能賣出去二十只鹵好的兔子，節(jié)假日城里過來游玩的人多的時候可以賣五十只。微信群里已經(jīng)積累了一百多個粉絲。
曾衛(wèi)國悄悄地進(jìn)了兩百只商品兔，平均價格五十元。母兔子留下來做繁殖種兔，公的用來加工鹵兔。價格訂在六十八元。微信群里和短視頻里的粉絲六十元，包郵到家。
小軍在房子后面的坡地、林子里每隔一百平方米用從舊建筑材料市場買來的磚、鐵皮瓦搭建一平方米的小窩棚。周圍的草叢在秋風(fēng)中沙沙作響，像是在低吟著古老的歌謠。窩棚里放著供兔子甜食的鹽磚、自動飲水機(jī)和投食料的大桶。小軍每天帶著邊牧早晚巡視兩次，負(fù)債加水加料和提防天敵。
二叔五百塊錢把大黃賣給狗販子了。曾衛(wèi)國一千五百買了一只三個月大的公邊牧。取名叫牧牧。邊邊和牧牧正好配成一對。公母搭配干活不累。邊邊和牧牧抓到過一只黃鼠狼，兩條蛇。它們都是兔子的天敵。
二叔種菜的園子就在屋旁，青菜、蘿卜長得郁郁蔥蔥，葉片上還掛著清晨的露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晶瑩的光。二嬸和小琴給柱子打下手。小明開電動三輪車負(fù)送貨進(jìn)貨。
曾衛(wèi)國用鏡頭記錄小梅的日常生活，剪輯后發(fā)到短視頻平臺和微信群里，和粉絲互動。短視頻里有意無意地拍到二嬸廚房間的冰箱和冰柜，那是廣告合作的一部分。
曾衛(wèi)國給柱子開五千一個月的工資，其他人三千。資金緊張就先欠著。到年底還有分紅。柱子買了一部十萬元的汽車，幫四 S店做了一次廣告。
八九點鐘的太陽已經(jīng)高高地掛在對面的山頂上了，對面山上傳來布谷鳥的叫聲，清脆悅耳，仿佛在喚醒沉睡的山林。院子里邊邊突然狂吠起來。
曾衛(wèi)國走出房間，看見有兩輛汽車開到了山腳下，從汽車上下來十來個人，有大人也有孩子。
“邊邊，別叫了！”曾衛(wèi)國沖著邊牧喊了一聲。邊牧搖著尾巴來到曾衛(wèi)國面前。曾衛(wèi)國摸摸它的頭，給了它一粒肉，牧牧也從二叔的房子那邊跑過來，曾衛(wèi)國也給了它一粒。邊邊已經(jīng)是成年母狗了，牧牧還是三個月大的小孩子。
一群不速之客順著小路來到了老房子前。小路兩旁的野花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是在向來客點頭示意。
“你好！老板！”一個四十左右男人對著曾衛(wèi)國說，“我們都是你微信群里的，過來看看你的兔子?！?p> “好啊好啊！歡迎歡迎！”曾衛(wèi)國說。
兩個男孩子看見兔子就想去抓，兩個女孩子跟著后面，兔子見陌生人遠(yuǎn)遠(yuǎn)地跑開了，鉆進(jìn)了旁邊的灌木叢中，驚起了幾只棲息的小鳥。
一個身材苗條，長相甜美的女人對曾衛(wèi)國說，“能不能叫我們抓幾只兔子??！”
“你要幾只我給你抓?！?p> “我的意思是叫孩子們自己抓，抓住了我們買下來?！迸送恐r艷的口紅，臉上的白粉遮擋住了皮膚的本來顏色。
“這個，嗯，怕不合適?！痹l(wèi)國說，“一些公兔子，有的要淘汰的到是可以，要是正在生產(chǎn)期的母兔子，你抓去殺了，那就可惜了，如同殺雞取卵?！?p> “不就是錢的問題嗎？”另一個男人插進(jìn)來說，“多少錢沒關(guān)系，你說個數(shù)?！?p> “是啊是??！”剛開始打招呼的男人說，“我們都是你鹵兔的老主顧，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p> “種兔買要一百二十，”曾衛(wèi)國說，“要不一百一只，你們隨便抓?！?p> “好！一言為定！”
幾個孩子拍手高興地跳了起來，笑聲在山林間回蕩。
曾衛(wèi)國找來兩個裝兔子的籃子，“房子后面是山坡空地，孩子們跑跑，嗮嗮太陽對生長發(fā)育有好處，去后面吧?！?p> “老板說的對，”另一個女人說，“不是錢的問題，孩子們?nèi)鄙賾敉饣顒?，這地方最好，抓兔子這是多好的運動啊！”
“我們小時候爬山，摘野果，踩蘑菇……”
“把經(jīng)過拍下來，以后都是滿滿的回憶??！”
“就是就是！”
曾衛(wèi)國看著孩子們在追兔子，大人們跟著后面鼓動加油，舉著手機(jī)拍視頻。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一幅溫馨而歡樂的畫面。
這個視頻要是發(fā)到網(wǎng)上不是很好的廣告嗎！
曾衛(wèi)國叫小梅、小琴、小軍、柱子、趕快拿手機(jī)拍。
“我不會！”小琴說。
“點這個，再點這個，對著人就可以了?！毙≤娭更c道。
有的兔子悠哉悠哉慣了，很容易就被抓住，有的兔子很聰明，知道逃跑，你怎么抓就是抓不住，在草叢和樹木間靈活地穿梭著。
到了中午，陽光變得更加溫暖，一個籃子里裝著五只，另一個籃子里裝著八只。
“中午可以在你這里吃飯嗎？”第一個開口打招呼的男人問。
“沒有什么好招待的?！痹l(wèi)國說?！斑@大山溝里，有沒有地方買?！?p> “這不有兔子嗎！”另一個男人說，“我看你們菜園子里有好多菜?！?p> “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吃，廚師是正經(jīng)的廚師?！?p> “那好再好不過了?！?p> “我看那邊還有雞呢！”
“殺個雞吧，多少錢沒關(guān)系！”
“好，沒問題，有兔子有雞，要不要來點自家的米酒？”
“要！要！”
“要什么要，你不開車啊？”
“不開車的可以來點?！?p> 十三只兔子，一只母雞，加米飯、米酒和自己家種的不要錢的蔬菜，一共一千五百塊，十二只兔子帶回家，客人們大呼便宜，說好了下次再來。汽車緩緩駛離，揚起一陣塵土，山林又漸漸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只有樹葉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剛才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