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易容術(shù),李鴻的樣子明顯變得俊朗一些,之前幾十年的虛弱賦予他蒼白的書卷氣。
可張開河曾下令拒絕書生進門,在他看來朝堂上那些文官,半天搞不出一個解決辦法,只會說不能這樣干。其它的一切問題都都給他們武將,似乎這是武將們家里的事。
冥冥中有一種神奇的感覺,李鴻覺得張公子此時在府邸。戰(zhàn)場上的事還輪不到張公子來管理。
以張開河的脾氣,在軍隊不會對張公子多看一眼。甚至部下也別想在張公子升官路途上摻和一腳。
站在門口的士兵遠遠就看到這個蒼白的書生,李鴻穿著一身白衣,倒也真像一個文鄒鄒的讀書人。
“干嘛的!快點走開,這里豈是你能來的?!币恢皇治赵趧Ρ?,士兵嚴厲呵斥。
“我是你們張公子的朋友,勞煩你們?nèi)ネ▓笠宦?。”李鴻嘻嘻的笑著,他只覺得對人笑是善意。
要進別人的院子,到底要符合別人規(guī)矩。而且在門口的士兵也應(yīng)該尊重,這與他進不進張府無關(guān)。
“張公子?你是怎么認識公子的。最近公子連門都沒有出。我也沒聽說京城有你這一號人物。我們公子可是你能認識的?!鄙斐鍪忠獙⒗铠櫷迫轮鋈ァ蓚€看門的可也是在軍隊服役十年之久的老兵。在張府是因為他們倆是張開河一手帶出來的。
李鴻在黑甲士里磨合那么久,多少死里去活里來,還被灌了忘清散,都鑄就了現(xiàn)在李鴻的心法。既然不能正常的進入,對于士兵而言,就是比力量而已。
身子詭異后撤、肩膀迅速的扭動。李鴻輕松卸去推來的力道,一只手極快的握在那人手腕處。一瞬息里,士兵清晰感覺到李鴻結(jié)實的肌肉。
一交手便知道對方不簡單。行家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雙方的身體素質(zhì)在軍隊中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
李鴻這個年紀去當兵,在部隊就是一個兵王。
怎么看李鴻也還一個文鄒鄒的書生,很難想象會有這樣一個人。這樣的人可不是一個無名之輩,軍隊里卻也沒有這一號人物。
“你是哪個部隊。”士兵表情嚴肅。
“我是你們張少爺?shù)呐笥讯?。”李鴻從一開始就在賭,賭張開河和南陌的將軍是軍隊里的認識。所以一切也不必清楚的言說。
士兵相互對看一眼,其中一人便隨后進門。
剩下的那人和李鴻各自打量,哪個部隊的訓(xùn)練比黑甲士還要厲害?那個場所比戰(zhàn)場還要磨練人?
李鴻并沒有釋放精神力。通過眼睛打量。對方的下盤非常扎實,剛剛出手的功夫也不弱。就之前那一推雖然十分野蠻,但里面下意識的勁道非常具有侵略性。是戰(zhàn)場上磨練后的結(jié)果。
抬頭看著張府的牌匾,也許浮國就剩下張開河將軍麾下才有這樣的士兵。
頂著水瓶的公子,聽說門外來了一朋友。能報進來的消息,就證明這個朋友是老爺子默許,絕不能怠慢。至于老爺子的命令,這時候是可以放一放。
興沖沖的跑出來。不過當初一句無心的話,偏偏被人找上門來。此時的李鴻的樣子哪里還記得呢!
“快進來,快進來。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呢!最近你都去哪里?我可快想死你了?!睆埳贍敓崆榈馁N上來,挽住一只胳膊。透過衣裳,能感到韌性十足的肌肉。雖然不記得有這樣一個朋友,但眼下公子是不會錯過這樣一個機會。
與其按老爺子的吩咐站到晚飯,不如和這個不知何處來的朋友,好好聊聊一番自己近些日子的事情??傊痪褪怯?xùn)練的一些事?到時候自然會想起。
勾肩搭背的進了張府,笑呵呵的李鴻明白,這個張公子不認識自己了。
張府結(jié)構(gòu)簡單,除了中間的一塊田地,就沒什么植被。唯一的奢飾品就還東邊的一個水塘,里面喂著幾條錦鯉。據(jù)說是皇帝賞賜的,可是到張府的第二天就死了一條。
要進少爺房間,必須經(jīng)過中間的那塊地。府邸是一處“田”字形的設(shè)計,中心處連接所有通道。而此時張來河正在長廊上坐著,灰色褲子高高卷起,露出塌下去的肌肉和沒有穿鞋的腳,上面張著一些黑色的斑點。
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暮氣,李鴻明白這個老爺子沒幾年活頭。也許這才是門口那些士兵肯當一個看門的原因。送老將軍最后一程,也算是好聚好散。
“你……”張開河原本粗曠的嗓子,嘶啞了一些。“你是誰?”
張公子松開李鴻的手,一個人乖巧的站到老爺子身邊。他的感覺非常敏銳。
看著一個將軍到了如此地步,李鴻也不知道該怎么言語。幾次張口卻發(fā)不出聲音?!拔沂悄夏昂诩资康氖勘?。將軍。”
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是李鴻不會在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面前,戲弄他的期盼。這時候他就等著一句黑甲士。
老人眨眨眼,放聲輕笑著?!昂靡粋€李鴻。不愧是李晉躍那個小子的兒子。還好沒糟蹋在李望昌手上。那…那個老伙計最近怎么樣?身體可還好一些。據(jù)說最近一些事愁剎人了,我還是想聽聽你們是如何攻陷敵軍的。陳國那些兵可不簡單。”
李鴻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客觀的講了一遍。老人時而皺眉,聽到三十萬冤魂的地方他只是嘆了口氣。得知陣法被改寫之后,虛弱的老人仰天長嘯。
“好好好,好啊!老伙計這一招干的漂亮。只是形勢依舊嚴峻。我這個老東西還打算再見一面,可惜了。你來不了京城了。我還指望在地牢見你最后一面,好好敘舊??磥頉]有希望,院子里沒幾間房,你和張濤睡一張床。他那一張床應(yīng)該可以睡兩個人。都是兵,就不要講究了?!崩先怂坪趵哿?,靠在背后的柱子上閉著眼睛。
放下了全部架子,他沒有看見爺爺如此開心。他明白這個李鴻與爺爺?shù)年P(guān)系不簡單。他十分高興今天爺爺?shù)臉幼樱粡哪棠倘ナ?。爺爺就一直板著臉,縱是惱怒一些的事也沒有過。可今天又笑又苦惱的,張濤為爺爺感到十分的高興。
來到不大不大的房間?!澳闼采习?!我在下面打地鋪。如果我沒猜錯,我們是在那個山里相遇,而你正遇到一次刺殺?!?p> “想起來了,我可沒有那個女刺客的消息給你。那把劍呢!你不是十分中意那個女子嗎?”李鴻露出白晃晃的牙齒。
“唉,不管那些了。黑甲士到底是什么?我也沒有聽說過那個部隊。南陌我也沒有聽說過?!睆埞觾芍荒_岔開,四平八穩(wěn)的坐著。
“現(xiàn)在清平公主在府邸還在平西門嗎?”當兵的總是直接,不喜歡繞花花腸子。
“清平公主?你和他什么關(guān)系。爺爺曾告誡我絕不要和它有任何關(guān)系,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被她殺的人數(shù)不過來,就連抄李望昌的家,也是他一手辦的?!睆垵櫭?。
“是她辦的?”李鴻慢慢坐起來。瞇著眼睛打量西邊的落日。
“從證據(jù)到安排都是她的人。不是她干的是誰干的?就是她盯著李家的人,現(xiàn)在一個個清算。你最近沒事吧!要是惹了他我勸你快點離開京城?!?p> “好的,我明天去見見她。有些事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不然中間的事誰也說不明白?!彪p手環(huán)在胸前,李鴻抿著嘴唇。
聽到于清平公主的關(guān)系,張濤對李鴻的耐心明顯不足。態(tài)度也漸漸發(fā)生著變化。
但既然知道母親就在平西門,怎么都要去一下。那可是他的至親,而且李府被抄家的事還要從她手里摸清楚。清平公主是一個比較溫和的突破口。
他而今的實力縱容打不過,逃跑應(yīng)該不是問題。一個可以俯看全局的人,你拿他有什么辦法。二層的逆心流可以比肩八段修士。
和張濤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陣。就睡去。
半夜,月色正濃時。李鴻一個人悄悄摸了出去。外面的街道冷清的只有幾條狗,在爭強一根骨頭。京城的夜晚有三波士兵巡視,而今這天色,李鴻必須趕快到西街樓角。在他們換班的時候趁機混過去。在那里站著什么人,什么東西都可以看到。
但浮國士兵大多不在意這門差事,他們只在乎可以拿多少錢,這一趟回去什么時候睡覺。
李鴻沿著街角,在精神力的幫助下迅速閃過一些危險的地方。加之他的身子靈活,幾個騰挪已經(jīng)在恰當時候穿過西街樓角。
過了西街樓角,就再也沒什么地方值得注意。畢竟平西門是清平公主的地盤,誰沒事在清平公主地盤上圈上一圈。這不是明顯的挑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