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靈法師
陰冷晦暗的地下室里,一具尸體仰面倒在地上。
他的臉上、身上扎著玻璃碎片,血液把地面洇成了殷紅色。
桌上的熒粉閃爍著微光,周圍雜亂不堪,似乎是一場爆炸?
忽然,尸體的胸口閃爍了一下。
一個激靈,新降臨的靈魂入住了這個軀體。
“嘶!”
隨即,新住民來沒來得及思考,他的腦子一陣刺痛,一股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來。
像是用鐵錘猛地鑿進了一根錐子,記憶瞬間捅入了自己的腦袋。
“嘔!”
他大口大口喘氣,有點想要干嘔,就像是剛剛爬到岸上的溺水者。
陌生的記憶此時在他腦海中翻涌,強硬的將神秘的知識和混亂的情緒塞進來。
這股記憶對于他來說顯然是過于龐大,紛雜的記憶、讓人顫抖的疼痛傳遞到他身體的每個細胞,甚至讓他來不及發(fā)出聲音,就再次昏死了。
墻上的水晶燈自始至終散發(fā)著幽綠的微光,應(yīng)和著桌上的熒粉,給室內(nèi)剩余的小可愛們提供了一個較為舒適的環(huán)境。
太陽從東邊挪到了西邊,地下室還是一如既往的晦暗不明。
終于,他的呼吸漸漸順暢,然后捂著腦袋,扶著地面,順著桌腿,一步一步,慢慢地爬了起來。
人死不能復(fù)生,眼前的姜子明,上一刻還在營救落水的男孩,但是每日的體力早就在工作中消耗殆盡,在托舉男孩的過程中,他小腿意外抽筋。
即使盡力緩解,但是在強撐著將小男孩推給船上的救援隊時,一股暗流涌來,姜子明連嗆幾口渾濁的臟水,之后被卷到了漩渦之中,永遠閉上了雙眼。
回憶到此為止,姜子明壓下心來,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同時,伴隨著腦袋的陣痛,眼前陌生的場景漸漸熟悉起來。
姜子明努力思考著,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大腦無法承載高強度的負荷而屏蔽了那些不重要的記憶,還是這具身體本身的韌性保護了自己的記憶,總之,他在記憶洪流轟擊下挺過來了,但是那些記憶卻變得雜亂無常。
更有甚者,要么展現(xiàn)出危險的信號,只要思想稍微向其靠攏一些,整個靈魂就開始瘋狂地示警;要么就充斥著復(fù)雜極端的情緒,稍稍探查,便會影響姜子明的感知,混淆他的自我認知。
目前,姜子明知道,死者叫做喬斯·基利曼,是在進行實驗的時候發(fā)生意外死亡的。
混亂之處在于,實驗的順序是如何的?
關(guān)于這點,姜子明的腦中一片模糊,腦海中隱隱有數(shù)十種方案,卻無論如何也分不清楚身體的原主人,也就是喬斯·基利曼,究竟進行了多少種。
而且,一不小心用腦過度,腦袋就會再次陷入難忍的疼痛。
姜子明扶著桌子的一角,環(huán)顧整個地下室,發(fā)現(xiàn)和身體原主人臨死前的場景稍有不同,桌上有明顯的爆炸痕跡,綠色的粉末已經(jīng)在中心呈爆炸狀鋪散開,混雜著的玻璃碎片濺射的到處。
桌上歪歪斜斜散落著不少的瓶瓶罐罐,但是看樣子,里面的活物無法像自己一樣死后重生了,畢竟只剩下破碎的殘片和模糊的殘肢斷體。
姜子明湊近桌面,發(fā)現(xiàn)腦海里幾乎沒有這些生物的印象,也就根本分不清楚這些是什么奇怪的東西:
有的四只眼球連在一起,其中一個幾乎要垂到地上,整體還在微微搖晃;
有的骨頭在氣流經(jīng)過的時候會發(fā)出“嗚嗚”的聲音,這倒是讓他嚇了一跳;
還有的身體像是蛇一樣細長,卻毛絨絨的,身上還有肉刺,看上去實在是辣眼睛。
不過奇怪的是,從剛才開始,他就有所察覺,以前的自己其實也惡心蟲子,換做之前,見到這種場景更是會惡心到吐,但是現(xiàn)在卻沒有那種感覺。
是因為這具身體的本能嗎?
姜子明屏住呼吸,再次看向自己锃亮的金屬左臂,還有忽爍閃光的胸口,他小心翼翼地撩起自己破舊的外袍。
慢慢地把右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著心跳的律動和溫熱硬實的觸感,姜子明忍不住輕嘆道:
“居然真的是半機械生命?”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處理傷口,一方面是因為傷口雖然流了不少血,但是姜子明只是感到有些虛弱,并未感到致命。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姜子明在弄清楚自身狀況之前,并不敢輕舉妄動,這詭異的場景和離奇的記憶讓他的大腦仍處在高度負荷和驚恐之中。
他的注意力聚焦在外部的危險上,內(nèi)心潛意識刻意讓他忽略掉自身的狀況,以保護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以免受到襲擊,這也是一種身體的本能。
否則,他早就動手處理流血的傷口了。
剛醒過來的姜子明驚恐未定,在經(jīng)過了一瞬間的恍惚和震驚后,他就一直暗地在給自己打氣,安慰自己。
但是到現(xiàn)在為止,理性漸漸回歸,他終究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孤身一人,以一個復(fù)活的半機械死靈法師尸體的視角,忍受著周圍恐怖陰冷的氛圍,探案一樣查看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
不過......
魔法?
一個神秘而誘人的詞匯浮現(xiàn)在姜子明的腦海。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經(jīng)歷這樣一段離奇冒險似乎也不錯?
姜子明苦笑著搖搖頭,把思緒拉回眼前。
姜子明梳理片刻,結(jié)合一些陌生的知識,對自己的處境進行了分析: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孤僻的死靈法師僅僅是根據(jù)殘缺的理論,便大膽進行了一場非常危險的實驗,在實驗的途中,實驗對象忽然失控,形成了一個臨界場,結(jié)果就是,暗位面的能量形成了一股極其微小卻足夠致命的暗能量風暴。
很明顯,這場風暴并沒有對外界環(huán)境造成太大的影響,甚至連桌上的儀器都未徹底損毀。
但是,風暴針對在場所有的生物造成了致命的傷害。
否則,這具尸體死亡后,不可能是自己剛剛醒來時那樣完整!
雖然目前的情況十分詭異,但是姜子明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問題要依次解決。
無論是這具殘破的身體,還是離奇失敗的實驗,亦或者附近的危險,都是眼下的亟需解決的問題。
而且,自己恐怕必須要適應(yīng)原主人喬斯·基利曼的身份,才能順利適應(yīng)目前的情況。
紛亂繁雜的事情撲面而來,讓姜子明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重,他長嘆一口氣,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出口,打算先去上層適應(yīng)一下,之后再收拾眼前的爛攤子。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短時間是回不去了。
“再見,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