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寫菜?!?p> “來了?!蔽荫R上走過去道:“請問兩位,需要點些什么菜?”
“給我來一個荷葉田雞飯?!?p> “好的,請問先生喝什么湯?”
“你們寫的是日例湯是什么湯?”
“青紅蘿卜煲豬骨?!?p> “那來一份?!?p> “請問先生喝什么飲品?”我問道。
“有什么飲品?”
“咖啡、奶茶、檸檬茶、汽水、各式果汁等等,你可以看看后面的餐牌?!?p> “那幫我來杯咖啡?!?p> “請問要凍的還是熱的?”
“熱的?!?p> “還需要來份小吃與餐后甜品嗎?”我問。
“不用了,就這些?!?p> “好的,那我為您重復一次,先生您點的是一份荷葉田雞飯,一份是日例湯,一杯熱咖啡,對嗎?”
“是的!”客人點點頭。
然后,我又對他對面的客人問道:“先生,請問您需要現(xiàn)在點餐嗎?”
而他只是怔怔地望著我,半天沒出聲。
“先生!請問您需要現(xiàn)在點餐嗎?”我提高了音量又問一次。
他如夢初醒般,結巴道:“點、點餐?!?p> “請問您想吃些什么?”
他又半天沒反應。
我勉強笑了笑,繼續(xù)道:“先生!請問你想吃點什么?”
“隨便?!彼业难凵裼行╅W爍,怯聲道。
我有些不滿,我又不是老虎,不用害怕我吧?我有長得這么嚇人嗎?
“先生!我們這里沒有隨便賣,請你點餐牌上寫的食物?!蔽覠o奈道。
“你讓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p> 我愣住了,我讓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心想,難道我讓你吃屎,你也吃屎?但臉上還是笑道:“要不幫您來一份牛扒?”
既然你這樣講,我就不客氣了,往貴的推介。
“可以?!彼c著頭。
“請問要幾成熟?”
“我不知道?!?p> “那你喜歡吃偏生的還是偏熟的,或者半生熟的?”
“偏熟的?!?p> “好的,那給你寫八成熟吧?”
“可以。”
“請問跟意粉還是跟米飯?”
“都可以。”
“先生,只能選一樣。”我提醒道。
“你覺得呢?”他又問道。
“那你還是跟飯吧!”心想,看你就不是一個吃意粉的人。
“好的。”
“請問配什么汁?我們有黑椒汁、洋蔥汁,但黑椒汁有點辣?!?p> “你覺得哪種好吃?”
我差點暈過去,他的朋友也忍不住笑了,我道:“黑椒汁?!?p> “那我也黑椒汁。”
“喝湯嗎?喝什么飲料?”我覺得我應該一次問多點。
“你幫我寫吧?!彼诌@樣說。
“行,那像你的朋友一樣,一份是日例湯,一杯熱咖啡?!?p> “好的?!?p> “要不要再來一份水果或水果沙拉?”我問。
“行?!?p> “那是要水果盤還是水果沙拉呀?”
“隨便?!彼宋乙谎郏Φ?。
“那就水果沙拉吧!”我想快點點完餐,這個男人這么沒主見嗎?看他一幅老成的模樣,一臉的滄桑,應該也有差不多三十歲了吧?
他身穿軍裝,橄欖綠,這種制服應該是武警,肩膀上的肩章一杠三顆星,那他也是個領導呀,怎么點個餐這副模樣。
接下來我發(fā)現(xiàn),無論我走到哪里,有一雙眼睛就跟到哪里,當我望回去時,他又急忙轉過頭去,所有菜都上齊后,我過去問道:“請問菜怎么樣?”
“還不錯?!彼呐笥训?。
這個男人端咖啡的手居然在顫抖,把咖啡都潑出來了,然后吱唔了半天,也沒說清楚一句話。
我突然間有些又驚又喜,驚的是我覺得他都這么大的人了,還是個軍人呢,居然跟女人講話如此膽怯,喜的是這個男人對我肯定一見鐘情。
他的眼神,他的表現(xiàn),這種感覺我也有經(jīng)歷過,我太熟悉了,這就是愛情的感覺,這個男人一定深深地愛上了我。
我開始仔細地打量著他,他不帥,但五官端正,配上他身上的軍裝,讓人有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長得有些滄桑,但眼神純凈,這種臉十幾歲像三十歲,三十歲還是三十歲,四十也會像三十歲,這種人應該就沒有年輕過。
他臉上最明顯的地方,就是有一對大濃眉,我喜歡濃眉,因為我也是濃眉,我家里人都是濃眉,父親說,濃眉的人容易遇貴人,所以眉毛濃密的人,運氣一般不會太差。
他見我在打量他,他更慌亂了,顯得不知所措、六神無主,他的朋友坐在對面笑得意味深長。
我看他這副模樣,心想,還是別嚇他了,這男人雖然表面成熟,也許內(nèi)心的情感世界單純得像張白紙,軍人不像外面的男人,他們接觸女性的機會其實并不多。
我說了一聲:“請慢用!”就走開了。
一個小時后,他們埋單離開,我以為他會給我留下電話號碼的,但不想,他們直接就走了,我非常詫異。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在心中喃喃道:“你是傻瓜嗎?還是一根木頭?你明明對我一見鐘情,居然不知道留個電話給我,或者問我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你問,我會告訴你餐廳電話的。
你就這樣走掉了,你一定會后悔的,木頭!人生中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遇到一見鐘情的愛人,能遇到的人,也算是被蒼天眷顧的人。
因為最少會知道愛情是什么滋味,沒有愛過的人,無論他將來生活得多好,那只不過是具行尸走肉,白來世上走一趟。
木頭!你就這樣放棄了嗎?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如果我哪天走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人海茫茫,你只能在回憶中遺憾了,木頭!”
但不想,兩天后,他又來餐廳里吃飯,并把他的一切都對我坦白,只差沒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告訴我了。
他叫威,今年二十八歲,未婚,廣東汕頭人,現(xiàn)在深圳做邊防武警,副營級,接下來的日子里,他每個星期會來找我一次,我想那應該是他放假吧,以前林斌也是每個星期休息一天,他也像林斌一樣,放假就會來找我。
但威實在不善言談,并且一跟我講話,他就緊張,第一次約我出去吃飯,我選擇了西餐廳,想著倆人可以好好聊天,但不想,他怕太緊張,居然讓開車送他來的小兵司機一起上來吃飯。
然后,吃飯的過程中,我都在與這位二十來歲的小兵哥哥聊天,最初這位小兵哥哥還有些放不開,不敢聊天,后來見威也沒有任何不悅,就大膽與我講話,小兵哥哥與我年紀相仿,我們更有共同話題,一餐飯吃下來,仿佛威成了一個局外人。
第二個星期,又是三人一起吃飯,但威依然不會講話,沒辦法,我只得繼續(xù)與小兵哥哥聊天,有了上一次的認識,小兵哥哥更大膽了,他開始滔滔不絕講著各種趣事,加上他性情幽默,會講話,把我逗得整晚都喜眉笑眼。
第三個星期時,威就不讓小兵哥哥一起上來吃飯了,讓他獨自留在車里等著,可他卻又不會聊天,我們吃飯整個過程中,靜得能聽到蚊子的叫聲。
第四個星期時,他想想,又讓小兵哥哥上來一起吃飯,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小兵哥哥也不敢放肆聊天了,幽默的他,突然變得不再幽默,吃飯的過程,只是三個人沉悶低頭吃飯。
第五個星期,威單獨來找我,約我出來吃飯,他開始嘗試與我講話,吃完飯后還說想與我走走,但真的只是走走呀!一路上一言不發(fā),并且還與我保持距離,走著走著,我蹲下來弄了一下鞋,一抬頭,他已走去了十來米遠。
然后我不走了,就一直站立在原地,我想看看他走多遠才會發(fā)現(xiàn)我丟了,不想過了大概一分鐘,威就發(fā)現(xiàn)了,見我站在身后,他急忙跑到我的面前,紅著臉,顯得不知所措。
我怔怔地望著他,心想,真是個木頭呀!不過好像嫁個木頭也不錯,我做不了警嫂,如能做個軍嫂也挺好,不能嫁給我深愛的男人,但嫁個深愛我的男人也是不錯的選擇,如果我與威結婚,我家里人肯定會同意的。
因為威的模樣一看就是那種既本分又敦厚的男人,他也許不會講什么花言巧語,也不懂得花前月下,平時工作繁忙,但他一定會是一個可靠有責任的男人,他雖然不會說,但會用行動來表達。
我不怕生活中的孤苦與寂寞,將來我們會有孩子,孩子可以陪著我,而且我那么喜歡畫畫、看書、看電影,這樣威不能陪伴的日子,在家里,我有孩子陪、有書陪、有筆墨紙硯陪、有電視、電影陪。
并且,我還有好友呀!將來冬雨與芳、萍可以常來看我,好友不用太多,兩三個我就很知足了,太多我也沒有精力應付。
我望著一旁的威,想著,木頭!如果你現(xiàn)在向我表白,我就答應你,如果你現(xiàn)在向我求婚,我就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