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夢境
我有些著急:“咱們趕緊去醫(yī)院吧?”
魁梧搖搖頭:“皮肉之傷,還死不了?!彼行o力的靠在后面,說:“你從哪學(xué)的這么高明的劍術(shù)?我之前真沒看出來?!?p> 我腦袋有些發(fā)木,對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似懂非懂。
“什么狗屁劍術(shù)?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那樣了。我早說了,這個地方很邪,整件事情就很邪...我還沒問你,你怎么突然就變成了地老鼠似的,竄的那么快,我之前認(rèn)識的你也不這樣啊?!?p> 暗淡的光線下,魁梧笑了笑,不再說話。
我裹緊身上的毛毯,全無睡意,回想起剛才的種種,一陣陣寒意從腚溝直上后脖頸子,今天,差點就折在這里了。今夜之后,我的世界不再是之前的那個世界,魁梧也不再是我以前那個熟悉的好兄弟了。
魁梧有些萎靡的縮在那里,顯得更瘦小了。
我忍不?。骸罢娌挥萌メt(yī)院?”
他搖了搖頭。
“你說這么折騰有什么意思?大晚上的,除了你的身體損傷,我的精神創(chuàng)傷,有什么收獲?”
“收獲委實不小?!笨嗪孟窬窳艘稽c,欲言又止:“等回去我整理一下再和你說?!?p> “你千萬別跟我說了?!蔽翌^搖的像撥浪鼓,“你給我的精神損失費我收下了,以后這樣的破事真別找我了?!?p> “但你剛才那幾下真的挺帥的。”魁梧比比劃劃,模仿我做出不堪入目的丑態(tài)。
“別扯你娘的淡了!”我沒好聲氣的罵他。
遠(yuǎn)處開始露出魚肚白。
“等會就該撤了?!笨嗳粲兴?。
我倆再不說話。靜靜看松枝搖動。抱竹澗一片靜謐,渾想不到昨天夜里發(fā)生了那樣的大事。
“凡見吾面者,皆為罪人。”我聽魁梧喃喃自語道。
回到家我就發(fā)燒了,很厲害,39度多。不知道是受了寒還是受了驚。對我而言,發(fā)燒比感冒好治,就是多喝熱水,不必吃藥,捂緊被子,通常睡一宿、出一身汗就能好,當(dāng)然這一宿的感覺一定是很不舒服的。迷糊中好像感覺老頭兒一次次進(jìn)來,陰郁的目光掃在我的臉上,把粗糙的大手放在我的額頭上。然后我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我又置身于無垠的野外。旁邊蹲著兩個小孩,小孩中間放著一個紅色的小塑料桶,雖然沒有湊近,我卻能想到里面一定是密密麻麻剛捉到的各種螳螂。孩子們從塑料桶里各自捉出一只,認(rèn)真用線捆在這生物的腰腹位置,然后把這東西放了,手里扯著繩,讓螳螂慢慢爬到公路,被沖過來的汽車碾死,孩子們天真爛漫的哈哈笑著。
我的身后是一片蘿卜地,再遠(yuǎn)點有一個巨大的腌咸菜的作坊,水泥鑄就的咸菜池子一字排開;還有露天棉麻倉庫,棉麻制品堆得高高的,用防水帆布緊緊蓋住,仿佛巨大的遠(yuǎn)古的怪獸,有一個小男孩和小女孩從巨獸的體內(nèi)鉆出來,臉上有怪異的微笑。
我慢慢往前走,卻好像又走到了一座古樸的道觀所在。穿過掩映的竹子,我透過窗戶看到里面烏泱泱都是人。居中坐著一個老道士,須發(fā)斑白,一群年輕道士磕頭蟲似的圍著他,有的哭哭啼啼,有的一臉哀戚,有的怒容滿面,有的慷慨陳詞,老道只是輕捻胡須,沉吟不語,稍后神色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又開始發(fā)暈,道觀卻又不見了,遠(yuǎn)處有個穿白衣的女子,不似漢人裝束,在前面搖曳生姿的走著,她拿著一根樹枝把這草叢打著,嘴里唱著異常動聽婉轉(zhuǎn)的歌。我緊緊跟著她,潛意識告訴我這很危險,可依然無法停下腳步。曼妙的背影越來越近,她突然轉(zhuǎn)過身,面容很美,但不是我所認(rèn)識的任何女人,她笑著問:“你一個世外之人,為甚么沒羞沒臊的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