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使徒】的抉擇

　　「8：30 P. M．明宮市17號區(qū)塊某收視信號塔頂」

　　“所以說，你最后還是沒能殺掉那個人類小子？”紅發(fā)女子照著鏡子，用鏡子的反射照映出她的說話對象：“我說你那根頭繩是不是該換換了，是用了幾十年還是幾百年？”

　　“我應該和你說過他的人類稱呼，葉羽?！辈倏v風的使徒，嵐腳尖輕點塔頂，正懸浮在塔上：“情感對「使徒」來說應該是大忌，但為何你經(jīng)歷千年，流也才不過蘇醒數(shù)年，卻都選擇了情感。”

　　“能力影響會是一部分原因，流妹妹是水使徒，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離不開水，「水使徒」自然而然會和世間之物共鳴，”紅發(fā)女子眨眨眼：“你嘛，我的嵐弟弟，數(shù)百年間的時光都沒能動搖你的心，只有一種可能?！?p>　　“是什么。”嵐提起了音量，這個問題值得探究。

　　“你社恐?！?p>　　“怎么了？聽不懂嗎？社恐在人類社會學上的定義是·····.”

　　“風矢，二十四弦，弦驚，天狼——”嵐冷漠地施展出術(shù)式。

　　“等下等下，姐姐開玩笑的嘛！”紅發(fā)女子笑著安撫嵐：“不過嵐你確實奇怪，百年間連一種情感都體會不到？”

　　“我認為情感對【使徒】來說是大忌，這一點我已經(jīng)說明了?！睄故掌鹆诵g(shù)式，轉(zhuǎn)頭望向夜色中的燈火：“為什么薪姐你不抗拒感情這種東西?！?p>　　“對我來說，只要有意思就行了?！毙巾樦约旱募t色長發(fā)：“雖然我不是最年長的使徒，但在時光里，我觀察了人類許多。

　　“爍芯，逐光。”

　　薪的手中火焰編織成一盞提燈，燈火搖曳，將光灑向四周，光芒所照之處，均幻化成薪呈現(xiàn)的場景。

　　古戰(zhàn)場之上，戰(zhàn)馬嘶鳴，鼓聲震天，一人持劍戟，于亂軍叢中殺得七進匕出，無人能擋。

　　嵐不解：“這是……”

　　薪：“這是我千年中所見的一處片段，好了，該去下一個地方了?！?p>　　薪挑動燈芯，兩人來到一處軍帳前，薪撩開軍帳門簾，兩人進入帳中，卻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皇宮。

　　門外的文武百官跪伏在地上泣不成聲，宮廷侍衛(wèi)在不斷地驅(qū)散官員，身著皇后服飾的女人一動不動躺在宮內(nèi)，而龍椅上坐著一位著黃袍的老人。

　　一柄利劍劃破老者咽喉、

　　那柄沾血的寶劍正躺在老人的手中。

　　玉龍龍武皇帝自刎宮中。

　　嵐看著龍武皇帝滄桑的面龐：“這兩個是同一個人?！?p>　　“是的，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玉龍龍武皇帝，戎馬半生，天子守國門，抵御外敵，平定內(nèi)亂，是玉龍人口中的英雄?！毙较鐭艋穑骸翱烧l又知道英雄也會被情感所困，為情而死呢？”

　　周圍又變回了高塔之上的景色，現(xiàn)代都市的血管在他們腳下蔓延。

　　“情感并非毒物，但是現(xiàn)代人類并非由純粹的感性驅(qū)動，哪怕是人類間不同的種族都無法深入交流，人類間的矛盾在看不見的地方時刻發(fā)生，這一切都交匯于一點，并非情感，而是利益?！?p>　　薪點燃了一束小火苗接著說：“披著情義的外皮在舞臺上鼓吹正義，實則利益已經(jīng)爛在了骨子里。假如有任何一個人類國家不滿足于現(xiàn)在的秩序中得到利益，打破他們所謂的一紙武力制約規(guī)定，便能輕易找到一萬種理由將臟手伸向宇然后肆無忌憚的向其他人丟宇能炸彈，對戰(zhàn)爭來說，死亡不過是一串數(shù)字，而人類歷史上最不缺的，嵐弟弟，你不妨猜猜是什么？”

　　“戰(zhàn)爭本身。這樣的思想覺悟，人類還沒有資格使用宇。”嵐未經(jīng)長時間思考回答。

　　“是的，戰(zhàn)爭本身?！毙綄⑿』鹈绲幕鹧嬗痔嵘弦患墸诨鸸獾恼沼诚?，薪的表情反而冰涼：“歷史上真正為了正義的戰(zhàn)爭有幾次？現(xiàn)在在這片大陸的另一頭依然是長槍烈火，在海的那一頭甚至有國家以“戰(zhàn)爭之翼”的名號自居，舒舒服服地在房間里只要按幾個鍵，劃一劃搖桿，他們的敵人就化作眼前屏幕上的光標消失了。怎么樣，是不是很優(yōu)雅的戰(zhàn)爭方式？”

　　“那薪姐你是準備和流交手嗎？”嵐從塔尖躍下，走到薪的身邊。

　　“你把那個人類重創(chuàng)了對吧，嵐弟弟?！毙降淖旖俏⑽⑸蠐P。

　　“是的，如果流走到那一步，救了葉羽，那她會失去與你抗衡的實力?！?p>　　“真是不忍心啊，流妹。不是人類說“妹妹就是正義”嗎？現(xiàn)在搞得薪姐姐我好像邪惡一樣嘛。”薪眼中燃起赤色火苗。

　　“但這是我們的使命和義務(wù)?！?p>　　“別把使命看那么重嘛，我親愛的嵐弟弟，我們也可以有我們的生活，不是嗎？”

　　“無法理解。無法想象人類的生活，更無法想象「嵐」的生活。”

　　“確實啊，畢意嵐弟弟是社恐，在人堆里都不敢動的哈哈哈！”

　　“風矢，這次我不會收手了，二十四弦，開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