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風起龍騰
天府王殿
在那座高山頂上的云深不知處,居然有一片方圓五十里左右的石地,廣場之上,一座龐大的宮殿赫然顯立,上等漢白玉堆砌成的地面,走廊由南而北共有九十九根紅梁大柱,柱子上的蟠龍栩栩如生,走進殿門,十丈高的穹頂梁屋碧彩斑斕,細細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這一張張屋瓦都是用彩玉制成,大廳之上四人合抱的金色庭柱林立,活生生的撐起這份氣派,漫步其中,如履仙境。
廳堂之上,五座純金的龍頭座椅居于廳正中,呈弧形擺放,中間的座椅上坐著一男人,身長八尺,一條胳膊粗的鐵鏈圍著自己的上身,手臂上刀疤、劍痕無數(shù),臉上卻非常平整,只見他表情異常的嚴肅,不怒自威。此乃天府地宗皇尊——鐵焰劍,裂天。
裂天左手位,一個纖瘦的女子與他成反比,那女子一襲水波藍色的長裙,秀發(fā)盤于頭頂,面目清秀,腮艷唇紅,手中握著一支長嘯,靜靜的守在哪里。此乃天府水宗皇尊——靈水劍,林碧落。
那女子左手邊,一位白面書生、神清秀氣的小伙敲著二郎腿,一件白色鑲滿金邊的長衫著實顯眼,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此乃天府天宗皇尊——天星,傅一成。
“吱昂”一聲長響,廳堂的大門被推開,門外婁宇和楚蓮信步走進大廳,“各位都在???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婁宇一臉賠笑,嘴上說著抱歉,神情是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歉意,直挺挺的走到裂天的右邊坐下。
“蓮姐姐你也去坐吧,坐下我們好好聊聊?!绷直搪溲劬Σ[成一條線,聲音甜美讓人心酥。楚蓮微笑點頭,隨后徑直走到最后一個空的座椅上。
傅一成深深的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看到人都坐滿了,這才打起精神來:“我們大家已經(jīng)好久沒有好好坐下來談?wù)劻?,今天我們一來嘮嘮嗑,二來自然是有件小事商量商量。”
“嘮嗑我看還是算了,有那個閑工夫還不如回屋睡上一覺,也好養(yǎng)養(yǎng)精神?!绷烟觳还馍戆蹇?,連聲音都是那么的粗獷。
“裂天大人還是那么直言直語啊,既然大家不想嘮嗑,那我們就來談?wù)劇咦稹K醒的事情!”傅一成的臉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態(tài)。
林碧落眉頭緊皺:“蘇醒?”
“是啊,一百多年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好在目前異境之人還沒有什么動作,我們得趕在他們動手之前先找回七尊!”傅一成皺起了眉頭,想來這件事情異常的棘手。
婁宇微微一笑道:“恐怕麻煩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我先前去追查玄殺的下落時,遇見了蒼木,他倒是安逸啊!自由自在。我看七尊的事他也不是會置之不理的人,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這種叛徒就該關(guān)他進蝕骨塔里受千世折磨!”裂天聽到蒼木的名字更加狂躁,“砰”的一拳狠狠的砸在凳子的扶手上!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隔著門傳來通訊:“稟告各位大人!出事了……”
蒼木居的山谷口
“你真的要去天府嗎?”古天佑看著秦天,一臉不舍分離的表情?!耙?!現(xiàn)在先生需要靜養(yǎng),我這段時間已經(jīng)夠讓你們費心的了,事情還是要我自己去面對,天佑!你就好好的照顧先生,我要去問清楚那場大火到底跟他們有沒有關(guān)系!還,還有,阿四……”秦天越說越小聲,眼角也早已淚眼婆娑。
“知道了,如果遇到什么事記得還回來?。∪グ?!”古天佑站在門口,呆呆的目送秦天,顯有不舍。畢竟這些年月朝夕相處,感情自然是加深了不少。
見秦天的身影消失在微雨之間,古天佑微微搖頭,嘴角輕揚道“雖為少年身,再無少年心……”說罷便轉(zhuǎn)身掩門。
秦天拿著玄殺,頭也沒回,只是用衣襟不停地擦拭著眼睛,山谷中的絲絲小雨,為他們的離別送去了一絲哀傷。
“玄境天府在極北之巔!”這是古天佑對秦天提過的一句話,秦天想起臨行前古天佑對自己的囑咐,回頭看了一眼早已看不見的蒼木居,微微一笑,輕聲說了句“謝謝”。走后不久,那只小白貓也順著秦天走的道一起消失在山谷之中。
龍騰鎮(zhèn)
蒼木居以北方圓三百里就只有這一座小鎮(zhèn),每年春、夏時分鎮(zhèn)上有場集市,四面八方的游客、商旅、百姓都會聞訊趕來,好不熱鬧。城中心有一棵參天大樹,四個成年男性才將將能合抱,樹干更是高八丈有余,相傳此樹自洪荒時期就生長在此處,鎮(zhèn)中百姓尊奉它為守護神,取名叫龍騰木,這鎮(zhèn)名也由此而來。
秦天近來個頭長了不少,背著劍倒也像是個俠士,這一走數(shù)天,都是經(jīng)過的小山村,先前也只是在山間小村里面生活,哪里看見過這樣繁華的場景,一時間像猴子進了花園,沒入了人海。這也好看,那也好吃,正事拋之腦后,倒是先游起玩來了。
冰糖葫蘆、甜點糕點、折扇彩燈……城中應(yīng)有盡有,秦天直感覺臨行前古天佑給他置辦的銀兩漸漸所剩無幾,這才收了心,往城中心找起酒家來。
龍騰木下,不知何時圍了好多人,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爭吵,秦天踮起腳尖,只看見人頭攢動,一時間好奇心使然,咬著冰糖葫蘆就往人縫里擠,經(jīng)過了一番掙扎好不容易才到了前頭。
只見一位少年,估摸著十七、八的歲數(shù),身著一襲白衣,一咎頭發(fā)扎的很是光整,前頭的劉海遮住了半邊臉,皮膚白皙,但是有幾分書生氣息,這小伙一把衣襟死死的抓住對面一位皮膚黝黑的大叔,那大叔老臉漲的通紅,臉上粗狂,性子倒也溫和。
“明明我?guī)湍憧催^相了,你怎么還不付錢了?”少年一手抓著大叔的衣襟,一手不停的指著身旁掛著“絕世神卦”的一面旗幟,“我也是憑著自己的一點微末本事賺點保命錢,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怎么還跟我賴起賬來了?”
大叔一臉無奈,皺著眉道:“我也是個普通的農(nóng)民,今天趁著趕集趕了十里地到城里來賣些家畜好養(yǎng)活一家子,我說你個小兄弟怎么自己拉著我說我最近有血光之災,我又沒有主動讓你給我算卦!”
“我這卦可是神卦,保你一命你還不謝我了?”少年松了衣襟,搖搖頭道:“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想讓我救,那我就自認倒霉吧!”
“讓他給你看看吧!看他準不準再給他錢也不遲?。 ?p> “是啊是?。∵@命倒還真的比錢重要?。 ?p> “我看這是個江湖騙子,小小年紀能有什么道行!”
“……”圍觀的眾人各執(zhí)其詞,一時間倒讓那大叔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咯噔”一聲,一顆碎銀子滾在卦桌上,“給他算吧,錢我出了!”聽見講話,在場所有的人都往聲音出處看去,正是秦天一手拿著燒餅,一手嚼著冰糖葫蘆支支吾吾的說著話。
那少年一把抓起銀子微笑著說道:“誒!這位小哥倒是個實誠人……”看到秦天身后的“玄殺”,那少年面色一怔,瞬間又恢復笑臉,對著那大叔道:“既然人家?guī)湍愠隽算y子了,那也罷,看來你命不該絕!聽好了!你今日煞星在南,沖克離宮,卻是有火災之象,你現(xiàn)在就回去,帶上你家妻兒老小住外面去,別住家里,如若不信,就當我放屁!”少年頭也不抬,順手將散碎銀子放進口袋里面,坐了下來,搖著一柄白色的折扇閉目養(yǎng)神起來。眾人一哄而散,癡癡的笑這小子倒是個會賺錢的坯子,一兩句話就能值二兩碎銀子。那大漢也是將信將疑,整頓整頓衣裳,趕著邊上的水牛返回家里。
人頭散盡之后,只剩下秦天和少年兩人?!拔艺f兄弟……”秦天剛開口,少年折扇一收,豎在嘴邊,吐出“噓”的一聲輕響,示意秦天不要講話,繼而睜開眼,神情凝重地說道:“少俠身心都有戾氣!你的事我原本不便多說,但若是少俠一定要聽的話……不知……可否……”
見少年支支吾吾,秦天表情也跟著沉重起來,心里思量著:難不成面前這位少年真有神鬼莫測之術(shù)?隨后拱手道:“可是銀兩上有什么欠缺?有話不妨直說!”
少年一轉(zhuǎn)笑臉:“哎!哪里的話,我看少俠豪情可嘉,等在下收了這小攤咱們移步酒家邊吃邊說如何?”
秦天面部一松,大嘆一口氣道:“嗨!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我也正想要找個落腳的地方呢!”說完看了一眼面前的“采仙居”道:“那就這里如何?”,少年喜上眉梢:“甚好!甚好!”急忙收了攤位,兩人徑直走進“采仙居”。
這“采仙居”是龍騰鎮(zhèn)數(shù)一數(shù)二的酒樓,正門正對龍騰木,三層六邊寶塔形建筑的樓層,從上到下的門窗均用金絲楠木,門口的亭宇柱樁則是黃花梨,牌匾上“采仙居”三個鎏金大字蒼勁有力,在陽光的照射下,這整座酒樓都是金光閃閃。
“我看少俠你的經(jīng)歷也是一波三折吧?不知道該說你幸還是不幸?!鄙倌昴闷鸢子窬票?,仰頭一飲而盡。
“怎么說?”秦天一臉疑惑。
少年閉目細細的回味一番入口的美酒,慢慢睜眼,指了指秦天身邊的黑劍道:“這把劍叫‘玄殺’,相傳它與另外六柄劍都是玄境神柱,每一把都蘊藏著一種神秘的力量,七股力量相生相克,然百年之前發(fā)生了一場異變,七柄神劍從天而降,散落到境外各地,從此杳無音訊,不想今天在這里見到……”
秦天也是一陣驚訝,他只道此間凌厲無比,曉得是件寶貝,卻不想就是蒼木口中提過的七柄神兵之一,一時間癡癡地看著玄殺不知所以,輕輕撫摸了劍身良久道:“我看你年紀輕輕怎么知道的還挺多,我們萍水相逢,不如交個朋友?”秦天思量著自己孤身一人,又是初出茅廬,未來的路還難走的很,倒是想找?guī)讉€能交心的人,好助自己一臂之力。
“哈哈哈,那是自然!在下長風,承蒙各路英豪看得起,賜“小百仙”的外號,今年剛好弱冠之年,生平最好交朋友,出門在外還是要靠這‘朋友’二字,況且我看小哥出手大方,這種朋友對在下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啊?!遍L風滿臉堆笑,眼睛放光。
“我叫秦天,小你兩歲以后還請長風大哥多多指點!”二人滿酒舉杯,有說有笑,直把天亮喝到天黑,酒足飯飽之后便倒在“采仙居”中落了腳。
天府王殿
五位皇尊神情肅然,端坐在椅子上,正殿之下,一個身穿黑色便服的侍衛(wèi)跪在堂下。
“稟告各位大人,剛收到天宗線報,玄殺、流霞已經(jīng)蘇醒,而且……”不知是為難還是害怕,那侍衛(wèi)說道一半突然停了話語。
“砰”的一聲脆響,是那裂天忍不住了:“讓你稟報就好好說!扭扭捏捏的,你怕是嫌棄你的腦袋了吧!”
“是!是!”那侍衛(wèi)嚇的瑟瑟發(fā)抖,身子俯的更下:“流霞狂躁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又沒了蹤影,所以天宗線報傳達的是,流霞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入敵手了!而玄殺居然被境外的一民普通少年‘束靈’了?!?p> “普通少年?你見過‘初靈階’能將玄殺‘束靈’的普通少年嗎?!”婁宇嗤之以鼻,站起身來道:“那個少年我一共見了兩次面,第一次見魂源力基本不現(xiàn),就是個凡人,第二次已是能在清醒狀態(tài)下使用玄殺,兩次間隔時間只有兩年。且這個少年身上有一股飄忽不定的神秘力量,而這股力量在最盛的時候居然高出我在境外的魂源力!”
“如此一來,事情卻是在往最壞的方向發(fā)展??!”傅一成低頭沉思一番,“婁宇,境外的事還是得交給你,其他皇尊回宗隨時備戰(zhàn),蓮大人,我想求一個不情之請!”說完傅一成起身做了個揖。
那是一座高聳入云的黑塔,呈八角形坐落在一片廣袤的空地上,四處寸草不生,更別談鳥獸,只有一條混黑的河流將其團團圍住。此處天空也是灰暗的顏色,仿佛是個毫無聲息的死地。八角黑塔的每一個角上都有一條比手臂還粗的鐵鏈直直的伸向河對岸,穩(wěn)穩(wěn)的牽制住這座黑塔,細細瞧去,那鐵鏈之上隱隱透著肉眼可見的閃電,此乃玄境天府的最高制裁——蝕骨塔。
對河岸邊,三個身影悠悠的走來,為首的一襲長裙,柳眉細唇,一雙桃花眼甚是勾人心魂,簡直就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此人正是天府皇尊——楚蓮。其身后兩位雖然素雅但也有傾世之顏,三人均是白衣飄飄,在這昏暗的地方顯得格外的耀眼。
楚蓮走近塔下,高舉一塊五方令牌,運輸魂源后,一道白光直射向塔頂,隨即一座寬約三丈的吊橋緩緩而下,落定之后三人過橋走入塔內(nèi)。
這蝕骨塔共有七層,分別呈圓形環(huán)繞而上,第一、二、三層叫“幽禁”;第四、五層叫“絕禁”;第六層叫“死禁”;第七層叫“無禁”又叫“蝕骨”。聽聞蝕骨塔建造以來,只百年前開過一次“無禁”之門。
門口站立著兩個穿了盔甲的侍衛(wèi),手持長槍,見到楚蓮立馬鞠躬,楚蓮點頭示意,繼而往里走去,只見正廳之上有三座鐵板凳,只有中間那座耷拉著一個男人,看此人膚色較黑,身材短小,一身黑色的盔甲油光锃亮,此時正蜷在板凳上打瞌睡。
“袁大人,今天輪到你當值???”楚蓮笑臉而問,腳步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徑直向正廳走去。
那袁大人睡眼惺忪,緩緩的站起身來,一看是楚蓮,瞬間清醒,連忙下凳相迎:“哦,是蓮美人啊,袁雷有失遠迎了!”聽著口氣倒不像是客套,似乎二人關(guān)系很是不一般。
楚蓮作了個揖,接話道:“袁大人,小女子今日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袁大人能通融一下?!?p> 袁雷眼睛先是一怔,而后居然漏出來笑容來:“怕是蓮美人又要去走一走蝕骨層了吧?”
“是!”楚蓮仍然微微低頭,這一個字的回答干脆利落。
“哎,也罷,這百年來也就只有你還記得他,既然那么多年他都沒有同意你,你又何必如此執(zhí)著呢?”袁雷搖了搖頭,單手一揮,只見一道白色的光從塔頂直射而下,楚蓮示意身后二人,三人一眾走到光內(nèi),只一瞬便和那道光一起消失的無隱無蹤。
無禁
這無禁之層是蝕骨塔最高制裁,其制裁手段可謂是獨樹一幟,先是封鎖服刑之人的魂源力,隨后利用塔外牽制的鐵鏈——天雷索的特性,吸收自然的雷電,注射到體內(nèi),長此以往給予酷刑。
這無禁整層都是暗無天日,只有透過偶爾閃動的微弱電光才能看清樣貌,空曠的七樓無門無框,就是一間暗屋,屋中三三兩兩的擺著幾張桌椅,而地上滿是粗鐵鏈,鐵鏈盡頭,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低著頭靜靜地坐著,仿佛與鐵鏈融為一體。
“你又來啦!這次好久沒有來了啊,呵呵呵……”那男人似乎早已經(jīng)知道是誰。
“是啊,風大哥好耳力,不過這百年來也就只有我來看望你?!背忂h遠的站在那男人對面。
男人牽拉了一下身上纏著的鐵鏈道:“這一次還是要來說服我嗎?時至今日你還肯叫我一聲大哥,我也很欣慰,但是我還是勸你不要枉然了?!?p> “‘七尊’復蘇了……”
“七尊?”男人緊了緊拳頭,又哈哈大笑。
“要不是為了七尊,你又哪至于這般,這么多年了,你就不想為自己開脫嗎?我永遠都不信你是那個奪了‘欒星’之人!”楚蓮態(tài)度堅定,透過雷電之光,隱隱可見眼角似乎有淚光閃動。
“千年來都不曾有任何閃失的‘七尊’,偏偏我碰到節(jié)骨眼,既然天府對我的制裁如此,我看總是有原因在里面,與其深陷算計,倒不如藏身暗處。小蓮子,你先回去,別引火燒身了,我心里自有定奪?!?p> “好!風大哥,這是屬于你的東西,我現(xiàn)在還你,這塊令牌太沉重,還是你自己保管的好!”楚蓮拿出一塊五邊形的銅牌,狠狠的扔向那個男人,碰到鐵鏈之后,被雷電攔了下來,又砸在地上。楚蓮轉(zhuǎn)身離開,眼角淚光閃爍喃喃地說道:“天府雷宗皇尊風速劍——風千仞,早日回來吧……”
龍騰鎮(zhèn)采仙居
“咚咚咚!咚咚咚!”房門被敲的振聾發(fā)聵,秦天睡眼惺忪,頭發(fā)蓬亂,黑眼圈重的眼睛都睜不開。艱難的撐起身子,推了推身邊爛醉的長風。
“公子,公子!二位公子快醒醒!”門外之人的叫喊聲異常的激動。秦天拖著身子晃悠悠的走去開門?!爸ㄑ健币宦暎《粋€踉蹌隨著門一起滾了進來,而后一咕嚕的站起來,也顧不得身上的灰塵,笑臉相迎道:“哎呦,二位爺可算是醒了,外頭有個老頭拖家?guī)Э诘墓蛟陂T外等你們很久了!看熱鬧的人把門口圍的水泄不通。二位爺快去看看吧,小店還指望著能做點生意哩。”小二不住的彎腰作揖。秦天和長風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二人緊隨著小二走到門口,只見門外圍著密密麻麻的人,大家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議論什么。但看過去,只見昨天算卦的大叔,帶著被卷鋪蓋,連同一長一幼兩個女人一起跪在門口,想來這便是他的妻女。
“恩公,感謝恩公救命之恩!”大叔看見二人過來,一個勁的磕頭,連帶旁邊的妻兒也一起。
長風趕忙上前去攙扶起三人:“也注定你們命不該絕,我也只是順道路過見到了你,如果你一定要感謝,那還得謝謝這位小爺給你出了銀兩勒!”說著,長風一把把秦天拉過來。
秦天反倒不好意思,撓撓頭道:“這,哪有我什么事,都是風哥的功勞?!?p> 大叔轉(zhuǎn)身從被褥里面拿出來一個荷包,交付給長風道:“我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一家三口是我最重要的東西,要不是有兩位恩公,我想我今天受了大災估計也不想活下去了,這是五十兩紋銀,恩公還是收了我這一點點心意吧。”
長風兩眼冒金星,剛想接手,秦天捷足先登將那包裹推回去道:“這算卦的錢,我們也收了,我瞧大叔也是個普通農(nóng)戶家,既然你過了這道坎,再重建家園也需要這筆錢,你還請收回?!?p> 一旁長風眉頭緊皺,既然秦天都如此說了也不能太駁他面子,只能“呵呵”苦笑,想著那原本到手的白花花的銀子,現(xiàn)在不翼而飛,心中的苦玩玩說不出來,眼角竟不自覺有些濕潤,一狠心,徑直走回房間。
大叔見二人不肯收銀兩,只能放棄,再三鞠躬,收拾收拾轉(zhuǎn)身回家而去,圍觀的路人一哄而散。秦天見人都散去,剛轉(zhuǎn)身想回房,便聽得身后來人叫住。
“公子且留步!”
秦天循聲看去,說話之人年齡與他相仿,面容白皙微胖,身著衣服看著像是絲質(zhì),但是在陽光下隱隱發(fā)出金光,想是哪個達官貴胄人家的少爺,單是看他脾氣不蠻橫,氣質(zhì)也不俗,秦天便躬身回禮道:“不知兄臺有何事?”
那少年抬頭道:“小可姓雷,是城東雷家的長子,家叔近日身子不適,得知此間住著一位小百仙,不知小可今日有沒有這個運氣,能請的二位前往府上一聚,也好讓我雷家略盡地主之誼?”
“這還得去問一下兄長,我可做不得主,雷少爺若是得空,不妨隨我上樓去,當面找兄長談?wù)??!鼻靥煊沂窒驑巧弦灰抢咨贍旐槃荻稀?p>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長風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鼾聲如雷,早已睡的不省人事。
“風哥!醒醒!”秦天走過去,伸手搖了搖長風。
“又怎么了?”長風眉頭一緊,滿臉厭煩的神情:“好好的一大筆銀子不要,現(xiàn)在你連睡覺都不讓我睡了嗎?”長風眼睛都沒張開,換了個姿勢又睡去。
那雷少爺向長風鞠了一躬,起身道:“小可城東雷家長子,雷廷,家叔近日身子不適,望小百仙能去瞻望一下可否?”
“雷家?”長風眼睛一亮,“噌”的坐了起來,“可是號稱天族四靈之一的龍騰雷府?”
雷廷微微一笑,頷首道:“正是敝舍!”看著長風兩眼放光,雷廷接著道:“還望兩位兄臺不吝移步,解敝舍之劫。”說完雙手拱拳行了個大禮。
“雷少爺哪里話!”長風連忙下床扶起雷廷,“雷家能看得起小生,是小生的榮幸,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了!”說完,兩人轉(zhuǎn)身便向外走,長風頭也沒回一把拉起秦天衣襟,秦天本身一頭霧水,還沒想明白就被一把直挺挺的拽走。只剩下那空蕩蕩的走廊間不停的回響著“等等、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