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只見得草廬前丹鼎旁呆坐著一男一女二人,目光炯炯。
隨之村中忽的響起幾聲雞鳴。
“雞鳴了雞鳴了,快快快,丹氣變卦,位走東,離火轉(zhuǎn)癸水!”
蘇齊聞言,手中法印一變,丹火變換,宛如一片烈火星圖,東方星火變化,轉(zhuǎn)為癸水之象。
約是一刻時候,鼎蓋竟再無煙氣飄出。
音綾眼中金光一現(xiàn),算了算天時,瞅準了時機,手掌一道金色光環(huán)附著,對著鼎身便是一拍。
只見得鼎身上朱雀紋路一閃,丹鼎內(nèi)即便是依舊四散的丹氣也是于此刻匯聚于丹鼎中央。
“快!丹氣內(nèi)斂,陰陽離火、紫氣入鼎,癸水乙木,地靈歸塵!”
蘇齊法決在一時間千變?nèi)f化。
離火散去,水化云天,無形中,天地間仿佛有什么隨同這癸水一同進入了丹鼎之中!
隨即的一剎那間,音綾手掌心的光環(huán)又浮現(xiàn)出兩圈環(huán)環(huán)相套。
下一刻,鼎蓋忽的噴出稀薄的煙云,鼎身中央的洞打開了一個口子,露出了其中閃著流光的丹藥。
音綾盯著這五枚丹藥,雙目亮閃閃的。
“極品?。 币艟c舔了舔嘴唇,轉(zhuǎn)頭看向滿頭大汗,差點虛脫的蘇齊,仿佛在看什么大寶貝!
蘇齊沒來由的一陣寒顫,徒然間回過神來。
“我才剛剛參悟了一點御水御火的法門,這離火與癸水我可是難以持續(xù)使用的,想都別想!”
“我這不是幫你多練練嘛,實踐出真知,反復(fù)使用肯定能獲得新感悟的呀!”
“沒時間,我要抓緊時間突破!”
音綾取出丹藥的同時,反手抽出一沓紙丟給蘇齊。
“要突破是吧?這些穴位知識給我搞明白了,自然水到渠成?!?p> 蘇齊看著懷中抱著的半米高的一沓紙,整個人陷入了沉默,隨后猛地回頭喊道。
“你夾雜了你的一百一十腧穴是吧!”
“你愛看不看!”音綾捏碎了手中的一顆藥丸,手動攆成粉末,撒到空中,使得丹香與草藥香混為一體。
隨后提起身旁早已放好的藥箱,轉(zhuǎn)頭說道:“我還要去隔壁豐年村看病,晚上再給你治療內(nèi)傷,給我好好參悟人體穴位!”
看著離去的音綾,蘇齊翻了個白眼,為了防止他自行通玄,連內(nèi)傷都得等她回來再治。
蘇齊回到屋內(nèi),仔細的挑選出屬于音綾的那一百一十個腧穴資料,仔細觀摩。
氣命期的搬氣期,別名通玄,意思是打通奇經(jīng)八脈,全身穴位,使得海息期開辟的氣海能夠順著這些通道離體,也就是能夠真正使用靈氣的階段。
不像胎命期,只能利用命靈給武器附靈,這是最低端的手段,而氣命期這個境界的練氣士能夠做到隔空殺敵,在凡人眼中也算得上是半個神仙了。
而為了突破通玄,他也是早早的做了準備。
當初在恒海福地的桑蘊池小世界中,云衣就幾乎已經(jīng)把現(xiàn)今的所有七百二十穴位給他講解了個遍。
雖然當時聽不懂,但是最近他除了采藥,感悟離火傳承與海神傳承的同時,也是在一直復(fù)習這些穴位知識。
結(jié)合云衣那事無巨細的講解后,蘇齊幾乎就已經(jīng)領(lǐng)悟的差不多了,所以接下來他只需要將音綾的那一百一十腧穴給搞明白就可以開始通玄了。
蘇齊看著這些知識,那是越看越心驚。
這些新穴位知識若真是音綾一人總結(jié)出來的,那簡直就是萬年難遇的醫(yī)道奇才!
因為音綾才堪堪二十余歲。
前途根本不可限量!
他現(xiàn)在很疑惑,這么一個人才,雨仙洞天是抽了什么風,把她給踢出洞天的?
一群滿大陸奔波治病救人的藥師,把一個這么好的胚子丟了,他們?nèi)绦膯幔?p> 這一百一十個新穴位可以研究出至少百種治病的新方法啊!
而且練氣士的修為也將更加濃厚。
這一百一十穴位足夠她名垂千古了!
蘇齊從來不是那種沒有一點認知,就出來闖蕩的蠢貨。
音綾手中浮現(xiàn)的幾圈光環(huán),分明就是南大陸的雨仙洞天的功法《濟世》所特有的。
救濟世人便可以獲取功德,功德足夠便可以凝聚圣環(huán)。
傳聞九環(huán)成圣,十環(huán)成仙!
而音綾,在暴揍他的那天晚上,浮現(xiàn)出了……五環(huán)!
很難想象,僅僅二十余歲的少女,到底救治了多少人,才能凝聚出凌駕于大部分雨仙弟子的圣環(huán)數(shù)。
不過他聽說雨仙弟子也是大多都有練氣士修為在身,可音綾,則是完全沒有一點修為氣息。
而且身體的氣機十分的虛弱,就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根基不穩(wěn),就連練氣都可能會十分艱難。
他可以十分肯定這并非天生的,擁有無垢寶體,他看的很清楚。
這個比他還大七八歲的鄉(xiāng)村懸壺,其實內(nèi)心很脆弱啊。
想到了這,蘇齊的腦海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各種狗血的劇情。
情比金堅姐妹深,頂替聯(lián)姻被丟棄……
剛開個頭,蘇齊就給了自己一巴掌,暗罵道:“服了,你話本看多了吧你,看書看書?!?p> 深吸口氣,開始仔細研讀并分析這些難能可貴的知識。
一晝夜的時間便在讀書吃飯中渡過。
音綾白天都沒有回來,大概是在豐年村的村民家中吃飯吧,以前也經(jīng)常如此。
蘇齊左手拿著幾張紙,右手背著,仰望著皎潔的曦月,俊俏的臉龐在月光下,更顯得俊氣。
不遠處,一道背著藥箱的消瘦身影正踱步而來,盡顯疲憊。
蘇齊忽的想到,若是他的傷治好了,他們二人也就差不多該分道揚鑣了。
說實話,挺不舍的,畢竟他依舊還是喜歡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而不是天天擔驚受怕,被人追殺。
哐當!
蘇齊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拋來的藥箱,注視著滿臉疲憊的音綾緩緩出現(xiàn)到面前。
音綾白了他一眼,擺了擺手,“愣著干啥,回家?!?p> 蘇齊笑著聳聳肩,跟著少女進了屋子。
音綾打了個哈欠,指了指蘇齊懷中抱著的藥箱說道:“治療內(nèi)傷的丹藥和方法我已經(jīng)全部準備好了,都在藥箱中備著呢,你自己便可以治愈,不過……”
音綾瞄了眼蘇齊眉心的刀意,止住了話語,隨后轉(zhuǎn)身去了房間。
蘇齊打開懷中的藥箱,五顆丹藥、一瓶藥水、一朵凝香草。
將藥水滴在凝香草上,一縷縷香氣悄然散出,使得蘇齊羸弱的精神力溫和又強行的匯聚,凝神。
“這凝香草……可不好找啊?!?p> 蘇齊捏著五顆丹藥,嘴角含笑,就地開始消除內(nèi)傷。
……
翌日,音綾緩緩舒張著身體,張開雙臂迎著清晨第一縷曦陽的降臨。
她回頭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笑著說道:“臭小子,連句謝謝都不說就走了?!?p> 隨后,她的笑容漸漸消散,注視著不遠處的曲靖林,一縷微風掀起她的黃裙,露出腳腕處一道剛剛結(jié)痂的傷口。
……
“列長,那位入魔者躲入了曲靖林之中,根據(jù)時辰推算,約有半個時辰,那位入魔者將徹底失去理智。”
一群身著玄色寬大斗篷的戰(zhàn)士此時有條不紊的站立于曲靖林外。
而斗篷之下,赫然便是一個個怪族。
剛剛匯報消息的便是其中一位諦云怪,乃是怪族主要的情報與偵查類型的種族。
他剛剛所稱呼的列長,乃是一位狄嘉怪。
此時,諦云怪的話音剛落,列長未曾猶豫,便開始下達命令。
“列隊分散三排,地毯式搜索,務(wù)必半時辰內(nèi)尋找到入魔者,必要時……可擊殺!”
命令一出,在場二十余怪迅速分裂成三組,沖入曲靖林的一剎那,往三個不同方向快速前進。
列長面色冷冽,手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顆珠子,只要入魔者在林中露出氣息,這珠子便可以在瞬息間察覺到。
列長嘆息一聲,每次出任務(wù),他都會感到哀傷,因為怪族修煉,便是與瘋魔相伴。
誰也不知道,自己或者戰(zhàn)友下一刻會不會失去理智,化作瘋魔。
尤其是每一個境界的突破,那皆是真正的,一念為仙,一念為魔。
而境界越高,墮落的幾率越大。
有的怪族練氣士會在理智泯滅前,自我了斷,而有得,則會迅速逃離,或是前往人族城池,瘋魔后殺凡人,美名其曰,為國捐軀。
但怪族……從不需要這樣的虛偽。
若是在戰(zhàn)場上瘋魔,那你便是烈士,若是偷偷摸摸去殺害凡人,那必將緝拿歸案。
所以也就成立了他們“歸塵司”這一一個組織。
可能對于人族與妖族來說,修煉是一種榮耀,但是對于怪族來說,修煉是一種折磨,是一個從開始便在磨損的獨木橋。
但若是不修煉,怪族又怎能存活至今,即便依舊狼狽不堪。
可這座獨木橋已經(jīng)走了那么久了,哪怕遠方的岸上,人族已經(jīng)準備好了鋸子,依舊得走下去不是?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入魔者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執(zhí)念,或者是仇恨。
在他入魔前最后將他打成重傷的,那大概率會被他追殺。
而為什么只是緝拿,而不是就地處決,因為一旦于村鎮(zhèn)中擊殺,那魔氣便會擴散開,激發(fā)所有人的惡念,那將會是人間地獄。
大約過了一刻鐘,列長突然皺起眉頭。
因為就在剛剛,一排的歸塵員忽然傳音。
“列長,突發(fā)遭遇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