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烈火,爆烈……
腳踏熔巖之上,浴火焚身之中,毛發(fā)化作灰燼,血液被蒸發(fā),骨頭被灼蝕,靈魂在錘煉……
火焰侵蝕著他的肉身,恍惚間的一刻清醒,他好似感受到一絲絲的熾熱在他的血肉、骨頭與道基中刻印著什么。
但很快,混沌便占領(lǐng)了他的思維。
看著烈火中被焚去戰(zhàn)甲與衣物的昏睡少年,祝象馬長髯寸寸化作灰燼飄去,一張凈秀的白臉泛著點點紅暈,從皮膚蒸出縷縷白煙。
長袖徐徐飄起落下,竟是如風(fēng)吹過烽火,彌漫的周身烈火就這般熄了。
祝象馬接住空中的少年,他低眉一瞥,昏沉的少年眉心處,烈火與三叉戟交織于一起。
恍惚間,他好似看到一片汪洋與火海碰撞到一起,云氣沸騰。
祝象馬抬手按在蘇齊的眉心,水汽蒸騰而起,朦朦朧朧中他手中的信件上,一排血色的字是如此的顯著。
“劍驚天,逆脈,拓朝首要通緝犯,全南大陸之?dāng)?,?dāng)誅?!?p> 握著書信的手緊緊一篡,傳信者的名字被烈火灼燒起來。
他想起那個男人的眼睛,澄澈而蘊光塵,離世而望塵。
“司元通?!?p> ……
“當(dāng)真有逆脈出世?這世間逆脈還未絕種?”
“逆修都是據(jù)守西大陸,數(shù)十萬年出個逆仙后裔不奇怪,倒不如說,此人敢出世,便是來與我等一決高下的!”
“沒錯,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暴露血脈,不遮掩一絲一毫的血液顏色,這是何等的自信,且讓我來會會他!”
“早就聽聞逆修有成便是同境之峰,此子說不定就是一個改命者!”
“而且他居然于觀靈境的司令手中逃脫了,那一日整座火種塔第七層離火噴涌還給他逃了,而且聽聞他居然一人斬殺了三個筑基期,修為不高但是實力精湛,必然不是逆行者一列!”
“此世群英并起,我雖無意逐鹿,卻知師弟你很想與他過過兩招,走走走,去湊個熱鬧……”
逆脈出世而逃的消息在短時間內(nèi)傳遍了南大陸,世代與逆修有仇不兩立的拓朝與南修真界一時間大為震動。
不少筑基期之下的練氣士都想與之一戰(zhàn),從而證明自身道行,不過多數(shù)人私怵著此人能殺筑基期,那也不必去湊個熱鬧。
筑基伊始,一境一重天,氣命與筑基間的差別便是根基與神識。
但即便是筑基前的根基再如何的牢實,筑基永遠(yuǎn)比氣命高了一線,若要觸及到這一線,說明他不止根基扎實,而且身軀高偉!
可是盡管如此,卻無法阻止眾人證道之心。
大多數(shù)練氣士本就是走奪天地造化之路,無數(shù)天驕聽聞這么一個逆脈出現(xiàn),怎能不心動?
于是這個消息一經(jīng)傳出,整個南大陸的氣命期甚至是筑基期的練氣士都是幾乎傾巢而出,不談朝廷宗門子弟,那些無門散修、隱士之徒亦是如此。
不過此時的祝象馬則是收到了另一則消息。
“怪族攔路榜上出現(xiàn)了劍驚天的名字?”
蘇齊如今一離開軍旅,而且保不準(zhǔn)是重傷的狀態(tài),怪族就發(fā)布了必殺他的排名。
攔路榜,顧名思義,攔了怪族未來之路的人,便會出現(xiàn)在其上的榜單,上面的名字不是人族天驕,就是一國大將、太子甚至是當(dāng)朝皇帝。
這些人,都是怪族必殺之人!
怪族天賦術(shù)法有的是適合刺殺與偽裝,妖人之間的矛盾還未解決,怪族的刺殺自然不可忽視。
但如今他對此事無能為力,對于他放跑劍驚天的處罰,很快便會來臨……
盤坐于第七層,一身的紅袍是為面見來使的禮儀,這表明他向著朝廷這邊,至少表面上得做足。
將蘇齊放走是因為私心所祟。
他的離火傳承源自于曾經(jīng)的一位隕落神祇——離神。
過去離神與海神之間關(guān)系并不融洽,二人麾下的恒海福地與離火教自然也是針鋒相對。
不過自從離神隕落之后,離火教很快便消失于歷史長河中,不見蹤跡。
離神的權(quán)柄也被灶神所掌握,成為第二代火之神祇。
隨著歲月流逝,到了如今的這個時代,離火傳承下的弟子也就只剩下他與其弟子若千鴻。
從見到蘇齊的第一眼,祝象馬便能感應(yīng)道其身上的海神傳承。
而將離火傳承給予蘇齊,并非是為了讓二者傳承分出高下,僅僅是包庇逆脈一事,他的朱砂帽已然不保。
他一開始也不知曉蘇齊是逆脈,但是沒人會在意其中真相,祝象馬不信不會有人參他一本。
所以他將離火傳承給予僅僅是相信被海神看重之人,必然有過人之處,將離火傳承交到蘇齊手中,祝象馬便能毫無顧慮的直面那些貪官污宦,奸臣小人。
把玩著手中的裁決書,他的視線望向了西邊。
那里,一片云霞?xì)埣t……
與此同時,西大陸,陳國,天逆福地。
“福主!”一個麻衣少年如同一個流星直直的撞入天逆福主的寢宮。
只聽著轟的一聲,隨著空間一震,寢宮完好無損,那個少年以原本的姿態(tài)重新飛了回去。
穿著蟒袍的中年男子一腳踹開大門,扯著蟒袍的腰帶,整理著衣衫,盯著再次來到寢宮前的麻衣少年,一臉的氣憤。
“葉秩潯啊葉秩潯,給我個不打爆你狗頭的理由?!?p> 麻衣少年咧嘴一笑,一頭的泥土不由讓人深思他剛剛落地時的方式。
他清咳一聲,雙手高舉,抬頭望天,接著潸然淚下,泣泣訴訴。
“陛下?。”菹?!我大陳國出現(xiàn)了新的希望?。 ?p> 中年男子一巴掌給他呼到地上!
“你一天天的不搞事就蛋疼是嗎?!”
葉秩潯連忙起身,笑道:“不是啊,陛下,我剛剛得到消息,南大陸出現(xiàn)了一個逆脈!一個逆脈?。饷谀軞⒅诘哪欠N!”
逆脈?
陳國國主、天逆福主愣了一下。
臥槽逆脈!
“不對不對?!彪S即他突然冷靜下來,說不定是搞錯了……
“搞錯個屁啊!”
那群家伙對逆脈多熟悉他們能瞎搞?
“這是哪家的后裔?如今殘存于世的,好像只有那一家了吧?!?p> 他一身蟒袍瞬間整理好,腳踏著虛空,筆直的朝南大陸而去。
他的步伐規(guī)避了一切規(guī)則、天地軌跡,卻又順理成章,宛若硬生生于天地開了一條新路。
葉秩潯舒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剛想離開,卻被一拳打倒在地。
天逆福主嘴角一扯,對著躺在地上的葉秩潯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走前必須先把你這小子給揍一頓,早就想打你了,反正都是改命者,不用靈氣,皮糙肉厚的,打不死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