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力竭和寤寐

　　總之，在賣唱一天的時間終于結束了之后，蘇以仙自覺收獲頗深。

　　與歌迷分開后，蘇以仙趕到餐廳時還不算太晚，晚上的宴會也只是才進行到末尾。

　　他四處走著，挑挑撿撿準備隨便湊合應付一頓，再打算回去吃點。

　　誰知道司清荷為了彌補歉意，竟然讓人打包了一份，還標注十分豐富。

　　蘇以仙吐出骨頭，看著侍從把禮物放下，托了聲感謝，才默默收起來。

　　他吃了個半飽，宴會也到了結束時間，眾人隨即散了。

　　師姐遠遠見他坐著，手里頭提著不知誰送的禮物。

　　走上前招手，蘇以仙立馬過來問好。

　　蘇云絳貌似喝了些酒，俏臉上浮現出兩抹云霞，沒太注意到他身上的香味。

　　抱住他手臂，嫵媚一笑，勾人心魄，一邊親熱地喊了幾聲“以仙”。

　　師姐將臉枕著他肩膀，幽幽道：“怎么現在才見著？”

　　蘇以仙臉色發(fā)紅，實在受不了對方這副樣子。

　　簡單交代幾句，在眾人的目視中，載著她回家。

　　“那是誰？”

　　“蘇總監(jiān)的表弟?！?p>　　“哦――”

　　“那沒事沒事……”

　　…………

　　蘇以仙有些自責，真是不該丟下她，自己一個人躲在一邊。

　　耳后突然一股熱氣襲來，他立馬把車靠邊停下。

　　一雙柔軟纖細的手臂環(huán)住脖頸，發(fā)絲和香氣縈繞在耳邊，蘇以仙立馬僵住，道：“師姐？！”

　　“嗯？”她輕輕吐出熱氣，懶懶道：“怎么了？”

　　喝醉真可怕！

　　蘇以仙不敢轉頭，目視前方，“你這樣，我不好開車。”

　　通過后視鏡可以看到，對方整個人欺在他背后，面色潮紅，低著頭，整張臉幾乎要貼在他側臉上。

　　師姐在耳邊柔聲細語，肩膀能夠感受到那驚人的柔軟，櫻唇輕啟，酒氣混合著特殊香氣令他心神一顫。

　　他還是轉過頭，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

　　除了蘇云絳一雙眼明亮無比，“還看！”

　　他頓時不好了，鬼使神差地瞪大眼睛，凝視對方――

　　“唉？師姐你閉上眼干嘛？！”

　　“……”

　　聞言，師姐松開手坐了回去，但依舊有些模糊。

　　“回家了?！彼f。

　　開了沒一會，她聲音微弱，從后面?zhèn)鱽?，“唱首歌吧，有點難受?！?p>　　蘇以仙聽在耳邊依舊無比清晰，放慢車速，“你想聽什么？”

　　“你有什么？”

　　“師姐呀――”

　　耳邊似乎聽見了對方的一聲笑，很是微小。

　　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根據之前的測試，決定選一首輕緩的歌。

　　“好了，青城山下那個啥，開始了……”

　　“嗯?！焙竺媛曇粑⑷?。

　?。矍喑巧较掳姿刎?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

　?。矍谛蘅酂拋淼玫?脫胎換骨變成人/啊啊/］

　　蘇云絳撐著身子坐起，眨眨眼，耳邊是青年的聲音――字正腔圓，洗滌心靈。

　　仔細聽著，竟然有梵音出現。

　　師姐：“……”

　　蘇以仙在夜色中放慢車速，一邊調整呼吸。

　　［一心向道無雜念/皈依三寶棄紅塵/啊?。?p>　　［望求菩薩來點化/脫胎換骨變成人/］

　　他停了，抽空喝了口水，發(fā)現后頭的人依舊沒反應。

　　蘇云絳靠在后座，借著路燈飛逝的光，想要去找尋對方的額角。

　　“真期待呢?！彼α诵?，感慨萬千，“又是一個有故事的歌?！?p>　　說著微微一嘆。

　　聽她說話聲音有所好轉，似乎狀態(tài)恢復的不錯，看來聽聽歌也還是有點用的。

　　蘇以仙道：“師姐想知道這故事嗎？”

　　垂著腦袋，師姐柔聲道：“不想。”

　　“為什么？”

　　聽他語氣吃驚，蘇云絳也坐了起來，看著前面，“白蛇傳這個故事雖然已經很久沒人提起過了，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p>　　“我以前就聽過很多遍了?！?p>　　他大為尷尬，“那……”

　　師姐聽出那焦慮，也解釋道：“不過你竟然把它翻出來重新寫首歌，也算厲害了，之前可只有個故事，自然記著的人不會太多，久而久之就會忘記。”

　　蘇以仙長舒一口氣，接著上頭的話，“那就好?！?p>　　看他奇奇怪怪的，師姐幸虧喝醉了，沒有多在意這些事。

　　話音剛落，一陣悅耳的笑聲響起。

　　師姐笑道：“你怎么唱的好像故事里面的那個和尚，聽起來怪怪的――梵音繞耳?！?p>　　見她狀態(tài)恢復的很好，一首歌也結束掉了。

　　蘇以仙便提上車速，笑道：“師姐覺得怎么樣？”

　　“嗯……”她略微思考一會，才應道：“明明不是妖，都感覺快被度化了。歌選得不錯，唱得也很優(yōu)秀?！?p>　　師姐是在一本正經的說玩笑話嗎？

　　手上打著方向盤，他只好道：“師姐別取笑我了?！?p>　　車內安靜下來，空調吹得人微涼愜意。師姐靠著后座靜靜看著前邊，又似乎只是在錯亂的路燈燈光下，出神的思考著什么。

　　車子停在了樓下，倆人十分默契的沒有說話。

　　蘇以仙通過后視鏡看向后面，對方也抬起頭來，短暫的對視過后，又彼此錯開。

　　“等會我來找你，有事商量?！?p>　　她先走一步，留下話給他。

　　蘇以仙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總感覺自己貌似錯過了什么。

　　停好車后上樓，抽空看一下系統(tǒng)，最近練歌較勤，但進度不快，也只有國風、古風類的可以納入練習曲目中，四舍五入一下，剩下的真的不多。

　　在房間里轉了圈，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再細心打理一番，沒一會就閑了下來。

　　蘇以仙掀開窗簾，外頭已是深夜，遠方燈火綿延不斷，順著路燈的光一直到樓下。

　　他提著杯子準備下樓，走出門就看見另一扇門開著，白色的燈光從里面映出。

　　偌大的房子里，算上他也就兩個人。

　　出于某些原因，蘇以仙抱著杯子急忙下樓。

　　在廚房接了壺水等燒開，蘇以仙坐著翻閱系統(tǒng)，耳邊貌似聽見了樓上傳來關門聲。

　　他饒有興致地翻閱，等水開了，整個人立馬反應過來，沖了包咖啡，回房間里面繼續(xù)謄寫歌詞。

　　其他還好，就是抄歌詞的時候仿佛夢回高三，不由想到今兒個一天都給司小姐獻唱，心里頭就又是一陣唏噓。

　　曲子沒寫完，他自個倒是先趴下了，手中的筆也沒握住，向桌邊慢慢滾去。

　　腳步聲逐漸靠近，一只白凈好看的細手按住了它。

　　師姐穿著浴袍而來，長發(fā)垂在腰間再上一些，不算太長，卻很適合。

　　居高臨下看著對方好一會，她眼中分明清澈，先是繞到他身后看一看桌上的稿紙，再俯身湊近，仔細瞧著那好看的眉眼輪廓，似乎微微出神。

　　蘇以仙鼻翼翕動，聞到了熟悉的香味。

　　睜開眼就發(fā)現了師姐，整個人端正地站在桌邊，雖是水做的眉目，卻一絲不茍，貌似在看著自己壓著的稿紙。

　　他打著哈切起身，順手把東西遞過去。

　　對方搖搖頭，他疑惑不解。

　　蘇云絳轉過身背對著他，道：“已經看過了?！?p>　　看過了？

　　也對，琵琶行對于師姐和他以及很多人來說，在過去的某些日子里，都是能夠脫口而出背誦出全篇的文字。

　　這，他應該是睡懵了……

　　“?。磕菦]事，沒事?！?p>　　他又被催著站了起來，迷迷糊糊的被對方給推進浴室，一通涼水當頭淋下來，澆了個他透心涼，瞬間回神過來。

　　蘇以仙道：“我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