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甲借來的這首詩,雖不對(duì)題,但吳員外一看到婉玲二字之后,頓時(shí)淚如泉涌。
婉玲,是他吳員外的女兒的字。
步青甲所作之詩,說來也是借了前世李白的大作,不過稍稍改了改名字罷了,其他并無差別。
雖說有些對(duì)不上吳員外當(dāng)下的境況,但到也合乎。
吳員外看著那蒼勁有力的字眼中的婉玲二字,哭得稀里嘩啦。
一旁的下人,見自家老爺因?yàn)椴角嗉姿髦妭挠^的模樣,帶著一些不快的看投了一道犀利的眼神給步青甲。
步青甲放下筆來,似無事人一般,離開桌前,回到亭臺(tái),坐于石凳。
本意,步青甲是想寫寫這偏院。
可昨夜那夢(mèng)一般的場(chǎng)景到現(xiàn)在一直也揮之不去,索性直接借來李白的詩作一用。
反正借得多了,而且還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好比在畫舫之時(shí),就省去了步青甲諸多的口舌,以及腦細(xì)胞。
而今,更是因?yàn)樽蛞怪?,步青甲可憐小尼姑吳倩的遭遇,一筆而下,變成了現(xiàn)在的狀況了。
不知何時(shí)。
吳員外不再傷心,亦不在抹淚。
捧著步青甲的詩作,告罪一聲,離了去。
離去前,還說今日失態(tài)云云,待來日再來陪罪。
步青甲瞧著吳員外的離去,又看著石桌上的酒菜,臉上掛起了淡然的愜意,“好酒好菜,正合心境啊?!?p> 許久未飲酒的步青甲,給自己滿了一杯,“前夜畫舫喝的不痛快,今日到是可以美美的喝上一回?!?p> 沒了吳員外的客氣,步青甲來得更是愜意不已。
自斟自飲好不痛快。
一口酒來一口菜,一聲笑來一聲言。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duì)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huì)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jìn)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qǐng)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愿醒。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shí)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duì)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p> 喝得微醉,步青甲已是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嘴里又開始胡言亂語,吟誦著李白的名作之詩。
繼續(xù)喝。
繼續(xù)吟。
慢慢的,吟誦變成了唱。
歌曲唱罷,京劇版的也隨之出了口。
一首《將進(jìn)酒》開始響徹在了偏院之內(nèi),傳出了偏院的圍墻,飄進(jìn)了附近路過的百姓耳中。
路過的百姓,耳中聽見如此朗朗上口的曲調(diào),紛紛駐足,雙目張望無果之后,豎起耳朵聆聽。
院內(nèi)的步青甲,吟來唱往,興頭正上,嘴也就沒個(gè)停處。
院外的百姓,聽來記住,嘴也輕張,輕哼著京劇版的《將進(jìn)酒》。
好在《將進(jìn)酒》的字不多,而且朗朗上口,僅兩三遍,一眾的百姓到也記在了心上,哼在了嘴頭。
兩個(gè)時(shí)辰后。
吳員外再次來到偏院,見步青甲伏在石桌上,左手還拿著一根吃剩了雞腿骨頭,右手還拎著酒壺。
石桌上盤中的菜肴,早已被步青甲一掃而光,留下些殘羹剩菜。
“快把步公子扶回房內(nèi)休息,莫著了涼?!眳菃T外見步青甲這副模樣,聞著一身的酒氣,輕喚之下無聲。
下人扶著已是醉得不醒人事的步青甲回了房,吳員外坐在石凳上,看著眼前的殘羹冷炙,“詩名,怕得明日才能知曉了?!?p> 吳員外是來求詩名的。
就在不久之前。
吳員外哭得那叫一個(gè)死去活來的,好不容易控制了情緒,捧著步青甲的詩作,告了一罪趕忙離開。
回到主院后,給自己夫人一瞧。
夫婦二人又是一頓抱頭大哭,嘴里念叨著愛女的名字。
哭罷,微微控制住了情緒,其夫人向他詢問,此詩何來。
吳員外如實(shí)告知,又讓他前來求詩名。
可待他時(shí)隔兩個(gè)時(shí)辰再來時(shí),步青甲已是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老爺,剛才我聽外間的鄰居說,咱們這偏院,就在剛才不久前,有人唱曲。說曲好聽,還想讓我問問老爺,可不可以讓他們過來聽曲?!币幌氯舜掖亿s來。
吳員外看向房屋,喝斥道:“哪來唱曲的,這里只有步公子步文曲星,你可不能放人進(jìn)來打攪了步公子?!?p> “可...可...”下人欲言又止,伸手指了指偏院主門。
此時(shí)。
偏院主門處,好些腦袋正往著這邊探來,而且,還有一位老者,正拄著拐杖,被一些人扶著不請(qǐng)自來。
吳員外眼神微變,走將過去,“諸位何來?有何事?”
“吳員外,剛才我們聽見這里有人唱曲,而那曲調(diào)甚是好聽,所以前來打攪。”老者等人四處張望,可并未見有唱曲的在,心起疑色。
吳員外雖不明所以,但也猜得出,唱曲的定是已經(jīng)喝得爛醉的步青甲,“諸位,我這偏院可沒有什么唱曲的。諸位要是愛聽曲,不妨去淮河瓦舍里聽去。去那里聽曲,即能聽曲,亦有茶水點(diǎn)心?!?p> “那還真是怪哉。難道是老朽耳聾眼背,聽差了?!崩先藫u了搖頭,又擦了擦眼睛。
即沒有唱曲的,亦沒有戲班,這些人頓時(shí)臉露失望,只得離去。
吳員外揮了揮手,下人趕緊把偏院主門給關(guān)上。
下人關(guān)了門,吳員外招了招手,“外面的人聽到什么曲子了?你可知道?”
“小的,小的到是聽他們哼了幾聲?!毕氯寺詭Ьo張的回道。
吳員外看向他,“哼來聽聽。”
下人開始哼唱。
當(dāng)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一從他嘴中哼了出來之后,吳員外頓時(shí)如被重錘一擊一般,愣愣的看向房屋方向,出聲大贊,“好詩,好詩啊,這才是好詩,絕唱之詩?!?p> “老爺,不是曲嗎?”下人疑惑道。
吳員外瞪了一眼過去,“你懂個(gè)屁。步公子那是飲酒興起,吟詩作成曲,你當(dāng)這是那些瓦舍里爛大街的嗎!如此豪放不羈的詩作,難怪步公子飲酒飲成這般模樣,大才啊,大才啊!”
下人不懂詩詞,但步青甲所吟誦之詩作,與著瓦舍里的曲也沒甚差別,心中還帶著些許的委屈,受了主人一頓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