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宇笑道:“正因為此物價格高昂,陸某這才找井縣尊說清此事,雞精價格高昂不錯,實則未必每家都用得起,還是酒樓和身世顯赫的人家使用居多?!?p> “你膽子倒是不小,居然剛開始售賣就敢把主意打到達官顯貴的頭上?!本迫徊[著眼睛盯著陸宇,臉色逐漸平靜。
剛得知雞精的價格時,井浩然確實被震住,冷靜下來他卻迅速反應過來。
‘這陸家贅婿是有心試探我啊?!?p> 井浩然眼神閃過一絲精芒,想透了其中關鍵。
陸宇此次未必就是單純的找他庇護,更不像那些人頭豬腦的商賈找個借口跑來賄賂朝臣。
他這是在用雞精的事,摸清井浩然的人品和做法。
若是井浩然貪心,得知這雞精價格如此高昂必定會獅子大開口,索要更多分潤。
這種人對陸宇來說不好也不壞,無非就是花些錢銀尋求一個不那么穩(wěn)固的靠山。
大事辦不了,小事花些錢銀就能擺平。
井浩然若是表現(xiàn)的剛正不阿,拒絕分潤,對陸宇來說同樣不虧,他現(xiàn)在有功勞在身,頂多被訓斥一頓,惹得縣尊不喜,卻能跟井浩然說出實情。
日后真要有人打這雞精的主意,一個剛正不阿兩袖清風的好官,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
這兩個結果對陸宇來說都不算虧,怕就怕井浩然是個只有些小聰明的貪官。
跟又蠢又貪的蠢官合作,往往十有八九會倒霉。
壞事的就是這種人。
井浩然心中想的通透,嘴上卻絕對不會說出來,他意味深長地說道:“陸童生,易地而處,你覺得本縣令該怎么做?”
“陸某不過區(qū)區(qū)一個童生,哪敢教縣尊行事,不論井縣尊如何處置,陸宇都聽從吩咐。”陸宇拱了拱手,心中多了一絲喜意。
知道這事后,井浩然沒有像貪官一樣貪得無厭,又沒有像清官那樣直接開口呵斥將他趕出去,更沒有像蠢官一樣自作聰明,反倒是開口詢問他,他心中的猜想恐怕八九不離十。
井浩然盯著陸宇瞧了半天,忽然笑了起來,“好一個陸宇,好一個童生,不曾想平度縣城巴掌大小的地方,竟然還能出你這等聰明人。”
“既然你求到本縣令頭上,那這事我便允了,雞精分潤我只取半成,不過本縣令也有個條件?!?p> 他說完,轉身將桌上的訴狀拿來,交給陸宇。
“這案子,你要給我破了,日后更要為衙門分憂解難,多破些案子。”
就在陸宇伸手去接訴狀的時候,腦袋里的聲音又叫喚起來。
“請注意,土地廟殺人案已觸發(fā),宿主三天內破案,可自動升級為二級綁定。”
“請注意,土地廟殺人案已觸發(fā)……”
陸宇連忙低頭擋住自己眼中的異樣,看都沒去看訴狀,直接答應道:“多謝井縣尊厚愛,陸某必不負囑托,三日內破了此案?!?p> 井浩然眉頭皺了一下,“不看清是什么案子你就敢說三日破案?陸童生,有信心是好事,不過你若是限期內破不了案可是要挨板子的?!?p> “陸宇明白,不看案子是陸某知道井縣令不會拿棘手的案子害我?!标懹钣质且挥涶R屁拍上去,臉不紅心不跳的。
井浩然擺了擺手,笑罵道:“快滾,破了案子再來見我,成天凈把心思用在耍小聰明上?!?p> “井縣尊教訓的是,陸某這就走?!标懹钸诌肿?,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井浩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撫須長嘆。
“是個聰明人,心性也不差,希望你能走的遠一些……”
陸宇剛出縣衙門,正坐在門口跟衙役聊天打屁的張麻子一見他,急忙起身跟上來。
“陸先生,事情辦妥了?”
別看張麻子還比陸宇大幾歲,卻對他俯首帖耳,心里佩服的緊。
人家現(xiàn)在就能天天出入縣衙門,還能在縣尊面前說得上話,腦袋又聰明活泛,日后肯定有大出息。
陸宇點點頭,“辦妥了,井縣尊跟我心里料想的不盡相同……
不過,總之是好事?!?p> 今日井浩然的表現(xiàn)出乎陸宇意料,他對錢銀興趣不大,卻還愿意出手相助,里面恐怕有栽培的意思。
這與陸宇想象中,貪腐陰險的井浩然完全不同。
‘賬簿的事,或許并非井浩然壓下來的,而是另有其人?!?p> 陸宇心中默默地思索,眼下至少能確定井浩然不是威脅,這就夠了。
至于日后井浩然是不是站在自己這邊,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陸先生出馬自然能成,那咱們接下來去何處?”張麻子臉上滿是驕傲,仿佛辦成事情的不是陸宇而是他。
陸宇瞥了張麻子一眼,笑道:“你是不是想偷懶?不愿圍著石磨打轉?”
“嘿嘿,誰愿意在石磨旁邊跟騾子似的打轉,還是跟在陸先生身邊舒服,又能長見識……”張麻子抓抓后腦勺,訕笑道。
這幾日陸宇沒動,陸長風這把歲數(shù)也不可能去幫忙,陸玉鳳一介女流,推磨的事自然也落不到她身上,所有研磨雞精的事全都歸張麻子,真別說還真有些把人當牲口使喚的味兒……
陸宇眼珠一轉,問道:“你當真不愿意去磨雞精?”
“小人想跟在陸先生身邊?!睆埪樽有乃紙远?。
陸宇又問,“我去哪你去哪?”
“是?!睆埪樽蛹泵c頭,滿臉欣喜,“小人在布莊學了不少做生意的訣竅,不說精通至少能跑跑腿兒?!?p> 陸宇笑了,“你不后悔就成,那我就帶你去長長見識?!?p> 撂下這話陸宇招招手,讓張麻子跟上來,二人一前一后地朝城南走去。
不到晌午時分,陸宇便跟張麻子到了土地廟前面。
張麻子左顧右盼,正要開口詢問,就看到陸宇掏出懷里的訴狀低頭瞧了瞧,便徑直朝一個巷口走去。
陸宇穿過臟亂的巷子,繞到土地廟后面敲了敲薄薄的木板門叫喊一聲,院子里卻沒人回應,等了片刻后這才帶著張麻子推門走了進去。
土地廟不大,只有一個大堂,上面供奉著一尊斑駁的土地神像,陸宇走進大堂后左右瞧了瞧,卻仍舊沒看到半個人影。
張麻子剛跟著走進來,忽然覺得有什么濕黏的東西滴在自己鼻子上,伸手一摸,忽然瞪大了眼睛。
是血!
張麻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人正懸掛在頭頂?shù)姆苛荷稀?p> “陸,陸先生,我,我現(xiàn)在回去推磨磨雞精成嗎?”
陸宇瞧見他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抬頭看向頭頂?shù)氖祝[著眼睛道。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