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zhǔn)備好了沒有???”人群里的好事者開始吵鬧。
柳白櫻迅速斂起目光里拱起的濃烈殺氣,開始專心閉目調(diào)息。關(guān)鍵時刻,就看瑤臺神功能夠恢復(fù)幾成了!
最初,體內(nèi)只剩一成內(nèi)力氣若游絲的在丹田內(nèi)盤旋,很快,在融雪心經(jīng)的作用下,全身的殘力以神奇的速度在丹田內(nèi)凝聚,匯成蟄伏的熔巖。半空刮起一陣玄妙的風(fēng),將她凌亂的頭發(fā)吹得恣肆飄散。眾人見此女逐漸恢復(fù)了神采,驟然安靜下來,全神貫注的盯著看。
就在千百雙眼睛都注目這具殘破的身軀時,柳白櫻睜開雙眼,面露青筋,強迫自己站立起來,指著謝思玄道:“我跟你比,生死自負(fù)?!?p> 上次被柳白櫻扼住喉嚨的謝思玄仍心有余悸,也不知她恢復(fù)了幾成功力,不由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父親。接收到謝京瞻放心的意思,謝思玄才鼓起勇氣走了上去。
只見柳白櫻身形一閃,手上便多了一把劍,快攻而上。搶占先機是柳白櫻的優(yōu)勢,懶散的謝思玄頃刻間便落了下乘。
凌厲張狂的劍招火舌般地纏繞住謝思玄,也近乎瘋狂的吞噬著四周的氧氣。謝思玄當(dāng)紈绔子弟已久,根本沒有什么對敵經(jīng)驗,看似陣仗慌忙應(yīng)對,內(nèi)息紊亂不堪,喘不上氣來。
眾人竊竊私語,“不會吧,謝思玄要輸?”
謝思玄絞盡腦汁思考破局之法,可柳白櫻的劍招變化多端,迅捷輕靈,一時沒了主意。但,想到柳白櫻雙腿的傷勢較重,必須借輕功之力懸在半空,便決意集中精力攻她下盤。
果然,柳白櫻的雙腿難以靈巧地躲開,甚至稍一用力,腿部便不受控制的抽搐。謝思玄乘機巧力周旋,竟然從她的包圍里脫身出來。
謝思玄有些得意,臉上是招牌的紈绔子弟笑容,“柳白櫻,我不否認(rèn)你的實力,但強弩之末,不要硬撐了?!?p> 柳白櫻惡狠狠道:“就是拼勁最后一絲力氣,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獄!”
“哼,死到臨頭,還白日做夢!”謝思玄怒氣上頂,許是溫柔鄉(xiāng)里混跡久了,話語里少了一分霸氣。
柳白櫻心一橫,催動內(nèi)力倒行于全身各大穴位,意圖使出瑤臺神功里的一計狠招——威靈振鬼。催動的邪力像玄火一般在她體內(nèi)四處流竄,仿佛要吸干肉體里的每一分靈氣,將全身焚毀把最熾熱的劍氣注入手中這柄無名劍身。形成的炙熱劍氣如同插上了一雙騰飛的翅膀,精準(zhǔn)的撲向謝思玄。
而謝思玄剛好使出家傳天門劍法,兩股力道正面相迎消弭殆盡。謝思玄忙舒了一口氣,再提劍而起時,柳白櫻早已不在原地。
柳白櫻對敵經(jīng)驗豐富,先行繞到謝思玄后方,意在發(fā)出致命一擊。謝思玄發(fā)現(xiàn)時已遲了一步,迅速持劍一擋,被生生逼退了一丈。
謝思玄對戰(zhàn)經(jīng)驗少,但身在世家見多識廣,偏偏不信這個邪,提振起十二分的精神,安慰自己這是柳白櫻蠟炬成灰的前兆。以她的性格,但凡有機會殺死自己,一定不會猶豫。沒有殺死自己的唯一解釋,便是外強中干的軀殼無力駕馭。這虛張聲勢的兩招,約莫是柳白櫻的上限了。想著想著,明顯的笑意掛上了嘴角。
果然,接下來的對招讓柳白櫻略顯急躁。內(nèi)力虛無加倒行逆施,全身氣力的透支引發(fā)了強烈反噬。負(fù)子蝽的毒素像爆發(fā)的水藻填充在她的每一寸血液里,下肢的麻痹傳導(dǎo)到全身,四肢開始脫力。
一聲清脆的哐當(dāng)聲響。
眾人眼睜睜看著適才威力無比的劍從柳白櫻的掌心滑了出去,掉落在地上。
輸,毫無疑義。
謝思玄歪嘴一笑,提劍飛起,刺向了接受現(xiàn)實、閉上眼睛的柳白櫻,“是你說的,生死自負(fù)。無雙,哥哥我要為你報仇了?!?p> 就在謝思玄的劍離柳白櫻的臉僅有一寸時,柳白櫻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僵直的右臂揚起,甩出一團惡臭無比的粘稠液體,逆著破空的劍氣而散,撲在謝思玄白嫩的臉上,部分飛入了嘴巴和眼睛里。
劍刺入柳白櫻的身體后,謝思玄才抹去臉上的臟污,惡心道:呸,這什么東西!你使詐!
柳白櫻想要開口說話,可一張嘴,一注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
這一劍刺穿了她的臟器。
“笨!”帶血的牙齒費力地擠出來一個字。
謝思玄反手將劍拔出,又一串血珠順著劍刃滴落,用腳一踢,失去支撐的柳白櫻立即跪坐在地上。他居高臨下,戲虐道:“瞧瞧,又是誰馬上要去閻王那里報道了?!?p> 柳白櫻捂住腹部,大量的血液從指縫里流出,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嘴硬道:“不管怎樣,謝無雙給我陪葬了。”
這句話將謝思玄的憤怒刺激到頂峰,無塵劍再次豎起,對準(zhǔn)這顆討厭的心臟刺下去。
“啊——”一聲慘叫劃破長空,聲如鶴唳。
眾人不明所以,紛紛打量身影呆滯的謝思玄,右側(cè)衣衫漸漸出現(xiàn)了血污。原本握著無塵劍的右手,在注目下徑直的與手臂脫離開來,滾落到臺下,引起一陣驚呼。
可分明,柳白櫻連動都沒動。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謝京瞻匆忙上前撿起兒子的斷手,幾步躍到謝思玄跟前,“玄兒?!?p> 他背對著眾人的臉慢慢轉(zhuǎn)過來,嘴唇哆哆嗦嗦地張著口型,“爹?!卑l(fā)出的聲音確實不全的。
兩顆魔爪六角釘深深地嵌入了謝思玄的眼眶,涇渭分明的黑白眼珠變了形,恐怖至極。
“爹,怎么我看不見了,還有我的手,手……”
“玄兒!我的玄兒!柳白櫻!”謝京瞻的劍閃現(xiàn)般到了柳白櫻的頸邊。
柳白櫻虛弱無神的雙眼笑著瞇成一條線,“他來了,你們一個也別想跑?!?p> 昭明臺的上空莫名出現(xiàn)了幾朵深沉的陰云,遮住了明媚的光線。臺上臺下出奇的安靜,眾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恐懼到極致的凝重。
無論是謝京瞻,還是孟松承,都無法察覺來人的存在。
“哥哥。”孟松雨有些害怕,抓了抓他的衣袖。
“賀然,護住小雨趕緊走。”孟松承語速極快。
“公子……”
“快!”
一道玄黑色身影虛身一閃出現(xiàn)在高臺,仿佛一抹縹緲的鬼影,用堅實有力的手臂攬住柳白櫻的腰身,轉(zhuǎn)瞬跳出三丈開外,輕而易舉地將人質(zhì)悄無聲息地從謝京瞻的劍下掠了過來。那道身影半跪在地,迅速封住柳白櫻臟腑周圍的大穴,并喂她服下三顆大愈丸。
柳白櫻有氣無力地靠在他的懷抱里,一動也不能動,唯有微提嘴角,“是你嗎?檀樅,你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