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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無極

第六十一章 鳴笙風起置春酒(中)

云海無極 周伽童 2154 2022-08-29 10:00:00

  一條幽窄長巷被人群圍的水泄不通,這番景象竟出乎意料地持續(xù)了三日之久,被圍的正是云杉居所在的昭平巷。

  站在巷口的云漠光很快被人認出,圍堵的人群紛紛躲得遠遠的,自覺讓出一條通路,仿佛沾上她性命便會受到威脅。云漠光本不在意世俗的看法,可見往日里親切的鄰居都開始避之不及,心里還是破防了。好在她一鼓作氣,在眾人的好奇和仇視下,挺直腰桿走到家門口,果斷地推門進去,將門一關。

  盡管十多天未回家,云漠光還是一眼便認出各處的不同。

  庭院正中的花壇里栽種的佛手本該到了盛開的季節(jié),現(xiàn)在只剩下幾片零星的綠葉,土壤是明顯被翻動過的痕跡。花壇的西北邊緣,多了一塊修補的痕跡,其他幾處破損來不及修補,能看出明顯的劍痕。墻角的石槽魚缸里,幾條陌生的錦鯉歲月靜好的吐著泡泡,擺動著漂亮的尾鰭。樹下的秋千,木板和繩索都是肉眼可見的嶄新。

  云漠光坐上去,抓住兩旁的繩子,在空中輕悠悠地蕩了兩下,忽然靜止下來,嘴角微微一笑,落下了一串眼淚。

  這里曾經(jīng)被兇狠的破壞,又被急切的翻新過。無須多想,都知道破壞者是誰,翻新者是誰。

  她擦干眼淚,直奔藥房。藥房的三排木架上,空空如也。不論是琳瑯滿目的藥瓶,亦或是堆砌如柴的藥品,都不見了蹤影。很明顯,有人在鑒定她采購的、研制的、封裝的藥材藥品里,有沒有傳花擊鼓香。可即便沒有,柳白櫻若想栽贓她,必不會少走這步棋。

  知道云漠光回來,不多時外面便喊起洪亮整齊的罵聲。這些罵聲初聽刺耳,可聽著聽著云漠光也麻木了。她鎮(zhèn)定的拉開院門,眾人的叫罵聲立即中止,被破敗的牌匾下這道明麗逼人的身影晃了眼睛。尤其是跟她那雙眼睛對視的時候,一些罵的難聽的男人瞬間開不了口了。

  就在剛剛,云杉居的牌匾,被人砸出了洞!曾經(jīng)在這里留下的美好記憶,就像是破了口子的沙袋,很快便漏的絲毫不剩了。

  寂靜中,一位中年婦女帶頭站出來,指著她尖聲道:“鄉(xiāng)親們,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謝三小姐!我相信謝璞院不會無緣無故的盯著這里好幾天。”

  云漠光面色不改,英氣迸發(fā),問道:“我同謝三小姐無冤無仇,不會害她。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害死謝三小姐,有何憑據(jù)?”

  鬧事婦女反駁不成,但臉上的怒意更盛,道:“虧你還是個小姑娘,怎么臉皮這么厚???謝三小姐死了,你臉上看不出半點傷心和愧疚,還好意思來質(zhì)問我們?你根本不是漢人,也不屬于這里,我們不允許你生活在這里。要么拿命來抵,要么滾出杭州啦!”

  “對!滾出杭州!”人群中出現(xiàn)附和的聲音。

  “滾出杭州!”

  “打她!”鬧事婦女從手挎的菜籃子里掏出一顆土豆,只砸到云漠光腳下??伤粠ь^行動,無數(shù)爛菜葉、臭雞蛋從其他鄉(xiāng)親們挎著的籃筐里飛出,空氣中開始彌漫著酸臭的味道。

  云漠光旋身一跳,躍上房檐,眼看云杉居清白的門口被弄得污穢不堪,心頭一痛,嘲諷道:“真可惜,你們連對付我的方法都選錯了。若是我真想殺謝三小姐,犯不著用下毒這種笨方法,用劍豈不是更痛快?”她將回光劍拔出了一半,都插回去。

  眾人因害怕而再次噤聲。

  一名鬧事惡漢道:“小丫頭,威脅我們這些毫無還手之力的百姓,算什么能耐?等謝二公子為我們做主,看你還囂張不囂張的起來!”

  在這些百姓心中,道理往往朝弱者傾斜,手持刀劍的云漠光被視為強者??芍x璞院在云漠光面前屬于強者,他們又習慣于懷疑弱者,本能的向強者低頭。前后差別,全看是否涉及本人而已。

  云漠光習慣于打破規(guī)則,說道:“你們是手無寸鐵,但你們的嘴比刀還利呢。謠言尚未證實,就連謝璞院都沒有立場來問責我。枉謝老先生貴為一代宗師,一生講究以理服人,你們尊敬他,偏不聽他之言。還有謝二公子仗勢欺人,圍堵民居,真的是半分正經(jīng)的能耐都沒有。”

  鬧事之人怒道:“你詆毀謝二公子,等他來了,饒不了你!”

  云漠光突然想陪他們玩?zhèn)€游戲,“你們?nèi)绱司囱鲋x二公子,不知道他會不會反過來維護你們?”

  見眾人深思不語,答案顯而易見。

  她繼續(xù)道:“今天你們站在我家門前,辱聲罵我,我不怪你們,因為你們受過謝璞院的恩惠。但是,僅憑謠言便破壞云杉居的一草一木,我必須追究你們的責任。誰參與了,可以主動站出來嗎?”

  知道云漠光武功了得,眾人面面相覷、踟躕不前,都不敢硬接這句話。

  鬧事惡漢索性拉所有人下水,道:“聚在這的都參與了,怎么,你還想全都殺人滅口嗎?”

  “殺人滅口?”云漠光冷笑,用正直鑒定的語氣回答道:“這位好漢,我沒有那么惡毒的心思。而且,就是不想對你們一網(wǎng)打盡,所以才在這里與你們費勁唇舌。我不愿放過任何一個作惡之人,也不愿加害任何一位善良之輩。我讓你們主動承認,就是想給你們一個免責的機會。既然你們不敢承認,我自有辦法分辨出來?!?p>  云漠光一笑,從腰間摸出一瓶藥水,拔開木塞,空氣里立即充斥著一股濃郁的奇香,令在場之人不明其意,紛紛掩住口鼻。

  “眾位不必驚慌,只要沒進過我的院子,這毒氣便不能奈何你們分毫。但若是你們進過,哪怕你們掩住口鼻,也免不去眼拙耳鳴的癥狀,不及時就醫(yī),七日內(nèi)便會耳聾眼盲?!?p>  又一鬧事者大喊道:“你!你個惡毒的女人!”

  “我……我看不清了!”只見站在第一排的鬧事人一聲驚呼,雙眼流出黃色的濁淚。

  “我也是!”人群中開始出現(xiàn)人瘋狂揉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世界一片模糊。

  “怎么會這樣!”顯然又一位鬧事者中招。

  眾人一驚紛紛跑散,再也不想停留在云杉居門前一步。而留在門前的人們,已經(jīng)匆忙下跪捂著雙眼祈求解藥。

  “云姑娘,求求你發(fā)發(fā)慈悲,把解藥給我們吧!”

  “姑娘姑娘,我們再也不敢冤枉你了?!?p>  “你這個惡毒的小丫頭!”

  陸續(xù)有些人又摸爬回來,跌跌撞撞跪倒在地,“我,我看不見了!”

  “你們切莫心急,只要在七日之內(nèi)解毒,斷不會失明失聰?shù)?。不過冤有頭債有主,誰在幕后指使你們來砸我的院子,你們盡可去找誰,我是不會管的?!痹颇鈸炱鹚槌伤陌甑呢翌~,轉身便將大門關閉,上好門閂。牌匾上的每一道裂縫都向刀一般刺進她的心窩。

  落霞如血,歸鳥如泣。

  “誰人指使的?”蔣術奇莫名心慌。

  “是謝二公子,現(xiàn)在鬧事者一半跪在云杉居門前,一半跪在謝璞院門口,求取解藥。聽聞謝宗主大怒,當眾斥責謝思玄做事魯莽,丟了謝璞院的身份和臉面!”

  “以謝二公子卑鄙自私的習性,白日里不敢漠光如何,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給我備船,我去一趟云杉居!”

  “谷主,那在谷里的這些老頑固道長怎么辦?”

  “請盧簫、盧笛好生看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離開梧桐谷半步?!?p>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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