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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無極

第十章 落日故人情(上)

云海無極 周伽童 3203 2022-06-19 22:56:45

  隔一日,謝璞院發(fā)布了喪訊。訃告大意,謝老夫人是在睡夢里自然逝去,實屬喜喪。

  然而,關(guān)于謝老夫人逝世的真相并沒有瞞過孟千山。當那夜的哭聲在后山響起,就意味著負責監(jiān)視全局的第一殺手紅鷹知道了一切。

  孟千山氣憤至極,這刺客膽敢在壽辰當日下手,全然不將乾元山莊放在眼里!

  全身裹著黑紗的紅鷹站在一旁,聲線蒼老,帶有幾分陰森的意味,“交給我吧,好久沒發(fā)生這么有趣的事了?!?p>  艷陽高照,煙細風暖,垂楊綠映,夭夭桃李,迎來初春的景象。

  位于城西的萍水客棧里,七名京師來的廚師和廚娘在此落腳。領(lǐng)了乾元山莊豐厚的賞錢,他們準備游玩一番再行返程,收拾房間時,白曉櫻提前告知想在杭州長住的決定。

  “曉櫻啊,真的不回東京啦?”慶大娘過來問。

  白曉櫻笑得甜美嬌俏,“不回啦。這杭州城里就缺少一位像樣的點心娘子,那么多客人的肚子等著我喂飽呢!”

  “哎,可惜呀!杭州再好,哪里比得上東京呢?東京多是達官貴人,每逢年節(jié),還有進宮獻寶的機會。當真拿定主意了?”

  白曉櫻重重地點頭,“不走了。”

  高師傅不舍道:“那這樣,城中登封酒樓的掌柜跟我是同鄉(xiāng),我請他多多照應(yīng)你!”

  “那敢情是好,就謝謝師父啦!”

  “別說,我還真舍不得你這丫頭!放在身邊教了兩年,是個苗子。”

  “師父……”白曉櫻紅了眼,“我也舍不得您……無論我走到哪里,一輩子都是您的徒弟?!?p>  年近四十的高師傅,膝下無女,堂堂七尺男兒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

  一切都在柳白櫻的計劃中。

  從離開乾元山莊的那天起,身邊便多了些跟蹤監(jiān)視的人。她取消了單獨行動的計劃,改為與他們一同逛酒樓、拜寺廟、參道館,一路上笑聲連連。

  可他們越是開心,孟松承的目光就越冷。

  在孟松承手上拿著一張老字號的當票,所當之物清清楚楚的記載著,紫金寶石一塊,典當落款是慶薇。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急于出手盜竊之物,多少有些黔驢技窮。

  但,這個線索給的過于直接簡單了。

  孟松承倒沒有這么愚蠢,將此當成唯一的線索。但刺客就藏在廚師團內(nèi),似乎不言自明。

  在廚師團在杭州城的最后一日,正趕上一年一度的靈隱大集。街邊的小販都將攤位擺在了靈隱寺上下山的官道上,生意紅火極了。大宋的集市上隨處可見各種形態(tài)大小的泥塑,有執(zhí)扇戴冠的貴女、盤腿而坐的儒生、合掌鞠躬的小孩兒,豐富有趣極了。

  在熙攘的人群中,有一位蒙面的年輕少女,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沿途的物件,一連買到幾個神態(tài)生動、妙麗傳神的泥塑,看上去歡悅?cè)杠S極了!

  盡管她將臉蒙的嚴嚴實實,但孟松承還是一眼認出是云漠光。只是,她為何跟蹤廚師團?甚至貼目標這么近?

  再看,謝璞院的手下也在不停交換著神位,沿途跟蹤,與云漠光保持一前一后。

  觀察久了,孟松承發(fā)現(xiàn)她時不時地借助擁擠的路人干擾謝璞院的調(diào)查。

  賀然硬生生地替謝璞院著急起來,問:“公子,連跟了幾日都發(fā)現(xiàn)不了破綻,索性將廚師團拘起來?!?p>  “謝璞院也有這個意思,我們何必搶在他們前面。你看那是誰?”孟松承微微抬額,示意賀然看向遠處的身影。

  一位男子掀開馬車的窗簾,露出急切的半張臉。

  “謝二公子!”

  廚師團將鼓囊囊的行囊堆放進租好的馬車上,紛紛向客棧門口的兩位送行人告別。

  “年長的我倒是見過,是登封酒樓的大廚師,原來與高師傅是熟人?!?p>  “這七人的身份來歷已經(jīng)全面核查清楚,但這里面沒有我們想要的結(jié)果。他們生活簡單、背景清白,千里迢迢來杭州一趟,全因為酬金豐厚。瞧他們單純的樣子,哪里像是作惡之徒?公子,會不會搞錯了?說不定真正的刺客早就遠走高飛了?!?p>  “這七人在當?shù)囟加杏H人?”

  “不,最年輕的白姑娘是孤家寡人?!?p>  “那她就是我們要跟蹤的對象。越簡單,越不可掉以輕心。謝老夫人多年來吃齋念佛,不對外走動,能跟她有仇的是什么人?查查這位白姑娘的年齡,也許真的跟聞空山莊有關(guān)系?!?p>  夕陽黃昏,一日垂暮。

  兩輛沉甸甸的馬車承載著廚師團的高聲笑語駛出了杭州城城門。

  慶薇夫君早亡,她不在家,兩個孩兒便要飼養(yǎng)在公婆家,吃穿都要將就。想到這里,她歸心似箭。

  慶薇滿心歡喜道:“能來杭州一趟,還得感謝白曉櫻這個鬼靈精!要不是她提醒,哪能遇到這么好的差事?這次回去不僅備足稀罕的干貨食材,還能帶回去精致別樣的禮物,唯有心滿意足四個字才能概括?!?p>  “曉櫻,是什么讓你改變了主意?”愛美愛笑的王姨舉著小銅鏡忍不住問。

  白曉櫻搖搖頭,不說話。

  “原來你自己也不清楚?那就是緣分一線牽啦。”

  白曉櫻點點頭,沒說話。

  “曉櫻,你今天這么奇怪,啞巴似的。”慶大娘打趣。

  白曉櫻指了指自己嗓子,又擺了擺手。

  “這是嗓子出問題了?”譚媚問。

  白曉櫻咳了一聲,嗓音沙啞,“昨天不小心著了涼,嗓子疼。”

  “來,潤潤喉。”王姨倒了一小杯水囊梨汁遞給她。好在這輛馬車上只有女人,伺候起來方便的多。

  “曉櫻呀,你跟我們回來我們都很高興,尤其是高師傅總想著將來把一身本事都傳給你。你呀,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再也不會跟小時候一樣餓肚子啦。”

  白曉櫻愣了半響,鼻頭發(fā)酸,想到了在登封酒樓手把手教自己本事的齊叔,眼睛噙出了淚,哭道:“王姨,我不是白曉櫻,我是朱小瞬。”

  “你這丫頭竟胡說!”慶大娘拽著曉櫻左看右看,心想:這模樣長相哪里不是白曉櫻了?

  白曉櫻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便想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下來證明給她們看,想起了那人的告誡,“這人皮面膜用樹膠黏在臉上,五個時辰之后才能取下來,你別怪我沒告訴你,毀容了我可不負責?!?p>  就在此時,一群人策馬奔騰而來,突然勒馬止步,堵住她們的前路。

  男人的馬車在女人馬車的前面,高師傅聞金明之音四起,忙掀簾查看,見狀道:“怎么回事?怎么被圍了呀!”

  慶大娘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撥開小窗,道:“難道我們遇上劫匪了!這剛出城十多里?!?p>  王姨眼尖,立即指明道:“不是劫匪,是謝璞院的人!看他們的白色頭帶,還處于服喪期間。不妨先下車,問問何事,說不定有什么誤會?!?p>  七人陸陸續(xù)續(xù)從馬車上下來,越靠越緊,站成一團。見來人無不面目兇狠,手無寸鐵的七人見此陣仗,越發(fā)慌神。

  這時,一位青紅色衣衫的冷面公子目露恨意,驅(qū)馬上前。

  高師傅認出來人,恭敬問道:“謝二公子!莫不是小人們有地方得罪了謝璞院,說不定是誤會,還請告知?!?p>  謝思玄冷睨著眾位,“你們在杭州逗留了幾日,應(yīng)該知道謝家正在辦喪事?!?p>  高師傅再次作揖回答,“聽聞謝老夫人因病逝世,小人們也深感惋惜。”

  “你錯了,不是病故,是毒殺,被你們毒殺?!?p>  七人一聽,內(nèi)心亂作一團,齊齊擺手,“不可能,不可能,小的們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怎么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謝思玄嗤笑一聲,“刺客就在你們中間,若有人站出來,其他人可安然無恙的離開,別怪我沒給機會?!?p>  高師傅攔在馬前,“謝二公子,真的是搞錯了啊。我們與謝老夫人無冤無仇,怎么可能加害于她?”

  謝思玄拔劍一指,“我的耐心有限,就問一遍,你們中有誰去過祖母的房間?”

  眾人面面相覷,目光逐漸落在慶薇身上。

  慶薇被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喊道:“謝老夫人想喝姜蜜水,人手不夠,我才去送。不是我。”

  謝思玄的劍指向白曉櫻,“你呢?聽說你那時也不在廚房?!?p>  白曉櫻慌慌張張的擺手,語句錯亂的解釋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她?!?p>  高師傅勇敢的站到白曉櫻面前,“謝二公子,還請再調(diào)查調(diào)查,曉櫻說不是她,就一定不是她?!逼渌艘布娂娬境鰜恚q解道:“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p>  慶薇叉著腰,對峙道:“謝二公子,今日之事要是傳了出去,一定會損害謝璞院的名聲。你們可不能這么欺負百姓?!?p>  謝思玄居高臨下,不耐煩道,“傳出去?還能有傳出去的機會。我倒有一個辦法可以不傳出去,你們?nèi)冀o我祖母陪葬?!?p>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周伽童

游戲剛剛開始,請眾位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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