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南生今天很開心吶，東街有一賣菜的姓王的大爺看他面熟，遞給他一顆說壞也不壞、說好也不好的大白菜，歐陽南生歡喜地捧過來之后就生吃了，他吃飽了。
吃飽之后，歐陽南生像往常一樣坐在地上，面前是一缺了口的碗，身上的臟衣服，裸漏出的皮膚上不知名的黑色污漬無一不說明他的身份。然而他今天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盯著來往的行人，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因?yàn)樗燥柫恕?p> 不多時，他抬起頭來，目光掃過所能看到的事物，他敏銳的注意到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農(nóng)，之所以能看出他的身份，一方面是他日常見的人太多了，一方面那人的氣質(zhì)也的確出色。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雖然這個動作是他有意做出的，仿佛做給某個可能存在的觀眾看的一樣。
他看到那個老農(nóng)把鑰匙插進(jìn)電車?yán)飬s總是插不進(jìn)去急得皺著眉的樣子，離開了位置走了過去，伸出手問老漢要鑰匙，老漢先是愣了愣，然后盯著他看了一會，把鑰匙給他了。
歐陽南生拿著鑰匙看了看，發(fā)現(xiàn)鑰匙是彎的，要想插進(jìn)去需要矯正不可，可如果沒有專業(yè)工具的話矯正起來不標(biāo)準(zhǔn)。歐陽南生不在乎這些，朝地上看了看，找了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尋了一處平整的地方，“砰”的一砸，拿起來看看，好了些，再放地上，尋好角度，又一砸。
乒乒乓，乒乒乓，乒乒乒乒乓乒乓。
歐陽南生看著差不多平了，試著插進(jìn)鑰匙孔，有點(diǎn)澀，但好歹進(jìn)去了，一擰，電車顯示屏亮了。
老漢歡喜的笑了，拿出根煙想遞給歐陽南生，歐陽南生擺擺手，老漢再讓，突然，歐陽南生一個暴起，一拳打在老漢的太陽穴上，這一下讓老漢眼冒金星、迷迷糊糊，再一腳，踢在老漢的腿彎，老漢直接重心不穩(wěn)，倒在地上，還沒扶著起來，歐陽南生已經(jīng)騎在電車上，對著周圍驚呆而愣住的、拍視頻并愣住的、受到驚嚇而愣住的人們一個露著牙的微笑，揚(yáng)長而去。
畢竟是自己的車，老漢是最先說話的那個，他緩過神來之后，立刻對著遠(yuǎn)去的歐陽南生奮力喊到：“剎車壞了！”
遠(yuǎn)去的歐陽南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反正只看到他擺擺手，似乎在說再見，又似乎在表達(dá)著不在乎。
這時候，路口出來了一輛鳴著笛的救護(hù)車，歐陽南生和救護(hù)車完美交匯了，救護(hù)車停了下來，把流著血的歐陽南生抬上了車，趕緊又鳴著笛走了。
歐陽南生醒來的時候，看著胳膊和腿上打著的石膏陷入了沉默，接著又看到了病床邊的老漢，兩人四目相對。
沉默了很久，最后歐陽南生先說話了，“爹，不是說就當(dāng)我死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