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重云公子
“……原來是這樣啊?!比f民館新任大廚兼跑堂的香菱恍然大悟的說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飯菜不合口味呢。來,重云公子,這是你點的馬尾糯米肉和冰鎮(zhèn)檸檬汁。另外,我這里有一份剛出爐的史萊姆滑野蘑菇,清爽可口,你要不要試試?”
雖然香菱一臉期待,可重云以前吃過香菱做的一道清心花炒蜥蜴,那種魔神大亂斗般百味俱全的口感讓他記憶尤新,連忙拒絕道:“多謝香菱姑娘的好意,只是在下點的已經(jīng)夠多了,還請見諒?!?p> “重云公子?”林澈好奇的看向香菱。
他經(jīng)常來萬民堂吃飯,跟香菱也算熟悉,從來沒聽過這個爽朗大方的姑娘叫過誰“公子”之類的稱呼。
畢竟愿意來萬民堂的客人,都是不怎么注重貴賤尊卑那一套的,而開設萬民堂的卯師傅和香菱更是如此。
重云見狀連忙擺手:“沒什么的,沒什么的!”
香菱看了下重云,笑笑不說話。
行秋見好友這般著急,便知道里面一定有什么有趣的故事,眼睛一轉(zhuǎn),便失落的對重云說道:“重云啊重云,你我多年好友,我都沒有對你隱瞞過任何事情,我卻連你和香菱認識的事都不知道!”
看行秋泫然欲泣的樣子,林澈都我見猶憐,更何況重云呢!
重云此刻急得臉都紅了,身上冒出一股熱氣,純陽之體險些壓制不住。
行秋見狀,連忙將檸檬汁遞上。他只是想用這些事緩解重云的情緒,要是刺激到重云的純陽之體,那就本末倒置了。
“咕~咕!”
將涼爽怡人的檸檬汁一飲而盡,重云臉上的紅暈才褪去。
“其實……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算了,還是讓香菱姑娘說吧?!?p> 見重云同意,香菱才笑著說道:“重云的家人曾在萬民堂舉辦祝宴,我那時還不知道重云體質(zhì)特殊,沒有告訴他糯米丸子里包著絕云椒椒。結果重云吃完后,哪怕身無分文,重云也毅然跳上掌柜長桌,高聲大喊‘今晚全場由我重云買單’;他與每一桌客人攀談,勾肩搭背地介紹自家方術如何厲害,走時不忘吃一別人桌上的菜;那些客人便戲稱他為公子。不知怎么,又說起萬民堂中有妖邪,遍尋不著,倒是往我額頭上來了一張符咒,舉起長劍追得我四處奔逃?!?p> 一想起重云滿臉紅暈滿桌和人交談的樣子,再看看眼前渾身清冷認真的少年。不管幾次,香菱都忍俊不禁。在她看來,那場宴會上的重云,才是和大家距離最近的重云。
“哇哈哈……阿澈、鐘離,聽到?jīng)]有,全場由重云公子買單哦!哈哈哈……”
“哼……胡桃,你別……噗嗤……哈哈……”
不管怎么想,林澈都無法將香菱口中的那個酒后社牛和面前快要自閉的重云聯(lián)系起來。
鐘離看著兩個笑得前俯后仰的孩子,無奈的嘆了口氣。
或許是老了吧,也不知道笑點在哪里。
重云尷尬的向香菱拱手說道:“當日在下體質(zhì)發(fā)作,這才在姑娘店里引起麻煩,還請姑娘見諒。”
香菱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你事后都道歉賠禮了,不用在意的。之前在珉林尋找食材時,你也幫了我很多。而且我和鍋巴都很喜歡你刻制的這塊辟邪桃符,在野外都感覺安全了不少。對吧,鍋巴!”
被鐘離喂食的鍋巴聽見香菱的聲音,頓時猛的點頭,然后繼續(xù)享用鐘離遞來的美食。
見香菱說的真心實意,重云高興的點頭:“如果我的方術能夠幫到你,那是我的榮幸!”
這倒不是客套話,重云是真的這么認為的。
因為純陽之體,重云從未見過任何妖邪。哪怕通過方術找到妖邪的行蹤,可只要他一靠近,不管多么可怕詭異的地方都會立刻變回正常。
是以重云有時候都會疑惑自己學習的方術究竟有沒有作用,香菱說的話讓他安心了不少。
“??!又來客人了,不和你們閑聊了,我先去忙了?!?p> “嗯,香菱姑娘再見!”
“啊盧!”
鍋巴見香菱離開,也跑著跟了上去。
“這位香菱姑娘真是個……行秋,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重云剛坐下來,就看見行秋用古怪的表情看著他。
重云記得他有次經(jīng)過一個翠紅軒的地方時,一個打扮十分……十分大膽的阿姨拉住了他,說要不要進去玩一下,不收錢。重云一頭霧水,但還是說自己要去驅(qū)邪,沒時間玩。那個阿姨就說樓里有個妖怪每晚都會用火燒她,讓她整夜睡不著覺。
重云一聽這哪能忍,身為方士怎么可以讓妖邪作亂,剛要進去就看見旁邊走來的行秋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不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重云跟行秋說完前因后果后,行秋不僅沒說要一起進去,反而還將他拉走去行俠仗義,問他什么原因他也不說。
只是剛才他經(jīng)過那個地方時,“翠紅軒”的招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品酥”,那個被妖邪纏身的阿姨也不見蹤影。
應該是行秋幫她解決了吧,而且那個妖邪的修為應該很高,行秋怕他受傷才將他支走。
“我只是在想怎么幫你去找不會被嚇跑的妖邪?”
行秋原本還想調(diào)……笑一下重云和香菱的關系,畢竟他還是第一次見重云和同齡的女孩一起聊天。但想起剛才重云純陽之體發(fā)作的樣子,還是換了個話題。
多么可靠又熱心的朋友??!
重云感激地想到,冰藍色的眼眸閃過一抹柔光,從家族中離開的最后一絲郁悶也消散掉。
行秋真好!
而另一邊,胡桃則是有些委屈的看向鐘離:“鐘離鐘離,你剛才怎么那么溫柔的看鍋巴,你對我都沒有這樣的?”
如果是平時,胡桃只會好奇鐘離和鍋巴的關系,可這次送朱老爺子去“生死邊界”時,胡桃突然想起那個整天樂呵呵的老人,讓她莫名的傷感起來。
“也沒什么,只是看見鍋巴,想起了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雖然同在一城,但鍋巴一直跟香菱如影隨形,要么在萬民堂做飯,要么在野外尋找食材。
而鐘離雖然知道這位老友的存在,但或許是不敢面對因為磨損而失去記憶的馬科修斯,鐘離一直沒有主動和祂見面。
如果不是胡桃硬拉著他過來,鐘離在馬科修斯尋回記憶前可能永遠不會跟祂見面。
不過這樣的局面也不錯。
鐘離看著廚房里噴火的鍋巴欣慰的想道。
“你有朋友???”
見胡桃一臉震驚,林澈也是面露驚色,鐘離不滿的看了兩個小兔崽子一眼。
“就以普遍理性而言,每個人都會有朋友,或多或少而已。有什么值得驚訝的!”
“不不不,”胡桃瘋狂搖頭,指著林澈說道:“可你不是跟阿澈還有行秋這兩個家伙一樣,跟誰都能說上兩句,但永遠不會把其他人當做朋友嗎?”
短短一句話,便讓場上四個男人沉默了。
其他三人沉默的原因不得而知,而重云則是單純的為好友氣憤,只是因為胡桃是個女孩子、又是行秋的朋友才沒有發(fā)怒。
行秋那么好,怎么可能是那種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偽君子。
鐘離瞥了眼林澈,林澈慫氣的點點頭,然后看向行秋。
行秋:???
見行秋裝傻,林澈伸出中指和食指比在一起做了個動作——《沉秋拾劍錄》男主角的招牌動作。
行秋:如果能重來,我一定要告誡當初那個單純的自己,千萬不要把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寫進書里。即便你很不幸的這樣做了,也千萬不要讓人知道那本書是你寫的!
所以,這個混蛋究竟是怎么知道《沉秋拾劍錄》是我寫的啊?。?p> 見行秋面色悲痛,林澈不屑的撇嘴。
呵,你應該慶幸自己是個帶把的,不然就是“小姐,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本書是你寫的吧”不可描述的系列了。
因為被某個人渣威脅,飛云商會的二少爺只能對胡桃問道:“那個,胡桃啊,你是怎么看出來我……我們是這樣的人的?”
重云:???
見重云滿臉震驚,行秋有些失落:“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我是飛云商會的二少爺,家族的生意太多,兄長一個人根本無法操持,父親便強迫我學習這些待人之道。不管我愿不愿意,既然生來就享受商會帶來的便利,那也就得為商會的利益負責。飛云商會的二少爺可以是個劍客,但不能是個沒有禮貌的劍客。但我以俠客的名義發(fā)誓,你是我的摯友。唯有這點,縱是巖王帝君的威嚴也無法強迫我改變。”
鐘離:??
重云感動說道:“對我來說,你也是不可多得的摯友。但是騙人是不好的,如果你以后遇到不喜歡的人,我可以帶你離開?!?p> “嗯,我從未懷疑過我們之間不可磨滅的情誼!”
見兩人在那里你儂我儂,林澈想起那個恨不得把天空島扯下來給小兒子當城堡的胖子,林澈滿臉不屑。
切,這么好的口才不拿去對付小姑娘,真是浪費。
林澈又偷偷看了眼鐘離,心里發(fā)笑。
叫你剛才威脅我,怎么樣,被人當面懟又不能反駁是不是很難受。
“哼哼~”等打情罵俏的兩人和好后,胡桃可愛的仰起精致的下巴:“這有什么看不看出的,本姑娘天資聰穎英明神武,一眼就知道你們是什么人?”
“朋友這個詞,不僅需要時間的沉淀,也需要共同的話題。而我,只是所有東西都懂一點而已。但這并不代表我把他們當朋友,也不代表我不喜歡他們。璃月港之所以能成為千船萬帆云集之地,是因為她有包含一切的胸懷。只有不違背契約,所有人都能在這里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
見鐘離開始說教,胡桃扯了下他的手:“好啦好啦,是我錯啦,你不要再說啦,我們來玩行酒令吧!”
就在幾人歡聲笑語時,上方的群玉閣卻是氣氛凝重,恍若暴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