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舉聽了王五福的話搖了搖頭，也懶得去理這人渣，走過去扶起柳青青道：“妹子，這樣的東西你也看得上，我叫你家把你接了回去好了?！彪S即要拉起了癱在地上的柳青青。
可是，柳青青見到裘舉如同見到瘟疫一樣逃避，不知底細(xì)的人滿以為是這女子為了肚子的孩子逃避傳染病患者，著地的屁股只向前摞呀摞了過去，生怕裘舉抓到她的手，哭著對裘舉道：“我已懷上了王家的子孫，這輩子生是他王五福的人了，死也是他王五福的鬼?！?p> 裘舉望著難過傷心的柳青青真是一言難盡，他失悔呀，為什么母親那時在柳青青關(guān)鍵時候把自己騙了回去呀？這難道是老天爺在懲罰柳青青與自己嗎！他聽到柳青青的話，只好把舉過去的手停在柳青青肩膀前，只差半尺遠(yuǎn)就要抓住那曾經(jīng)握過的白嫩小手?？伤侵肋@手已經(jīng)不是以前細(xì)麗白皙的小手了，湖里的風(fēng)霜已經(jīng)把它染得深黃，已近褐色還起了好多縱紋；這那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手啊。裘舉心里真可憐這女子，就只一年的功夫，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啊。他悔不該義氣做事，要是自己留在岸上一定會照顧好柳青青的。
裘舉不由過細(xì)看下柳青青面部，本是白凈的面容已成過去，面色雖白那是貧血的表現(xiàn)，在臉上找不到一點過去紅光與春色，不敢想象才一年何花就變得如此模樣了，早在一年前她還是一個花枝招展的黃花閨女，如今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僅然一下變成了如此的摸樣，往日的美麗被辛苦覆蓋，往日的活潑變成了如今的幾乎癡呆。
裘舉的心像被烈火燙了一下，一陣陣的刺痛。
王五?？珊?，他不買妻子的賬，道：“不知是你死還是我死，我得了這口的病，遲早是個死，你就讓我舒舒服服去死吧！”隨即，奪路跑進了茶館——其實是個大煙館。
裘舉看看柳青青，今天的她與往日的她判日若兩人，以前的她是多么天真無瑕；他悔恨自己怎么拒絕送她回去！后來又怎么丟下她回了湖邊村，娶余禾卻搞了那個丟人顯眼的婚禮啊。他怪自己，在婚姻上舉棋不定，名曰為了家的發(fā)跡。其實是在花園里選花，越看越走眼，僅然把柳青青拱手讓出去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純潔男子，也不是坐懷不亂的好人，為什么不能與柳青青同朱櫻花一樣在一起了算了啊。如果是兩人偷吃了伊甸園中的圣果，那柳青青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他幾乎有一個設(shè)想，要是那樣，柳老爹就沒辦法了，王五福也會順大流把與柳青青定親宣布取消；如此，兩人就可以順利走進結(jié)婚殿堂，那在湖邊村穿紅戴綠地嫁進甑家的就不是余禾，而是柳青青。
裘舉望著那王五福跑進了茶館，柳青青起身追了上去；只見茶館大門前幾個打手就像幾只藏獒把守著；柳青青那知道自己不能進茶館，就是再在此哭喊的權(quán)利也沒有了，她傷心地停止了哭泣，只是沒有離開的打算。裘舉上前蹬下去忙對柳青青道：“此人不可救藥，你還是做以后的打算好了?！彼恢廊绾伟参窟@位傷心的女子，要她把幸福遙寄在以后。
劉青青坐起來了，不過還沒有力氣站起來，哭道：“這都是世道害的呀，哪來的這東西啊。什么長壽膏，分明是要命奪財?shù)膭Α⑷瞬灰娧牡?！我既然是他的妻子，哪有在他為難時離開他呀！再說我肚子的孩子不能沒他爹啊?！?p> 裘舉氣憤道：“如今腐敗，當(dāng)官的不為民做主，世間不公的事情多的是，做生意的缺斤短兩，教書的為師不尊只會收家長錢財而不教子弟，有權(quán)有勢的相互勾結(jié)魚肉百姓，窮人哪來的活路?。 ?p> 聽到裘舉的感嘆，那煙管保鏢麻子熊大聲笑道：“什么，你不要命了，說政府腐敗，你不摸摸你的頭，那吃飯的家伙還在嗎！你想造反。如今連那同盟會都被袁總統(tǒng)通緝都各自顧性命去了，你他媽的還敢造反！就是你想加入同盟會，別人同盟會也不會要你！就是要你，如今他們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再說現(xiàn)在是北洋軍天下，他們忙對付南邊的同盟會起義都忙不過來，哪個有心思來管這檔子事情呀！就是以后，玩這玩意也沒人來管。今天還真奇了，出了個管天管地，就是不管自己的人來了。你拉盆尿照照自己你是什么角色啊，昔日抵制大煙、那些曾經(jīng)反對大煙的人現(xiàn)在不也來這里做客了嗎！你充什么英雄好漢，我看你是忘不了你們的那段情了嗎？你與這小妞的故事滿街的人都知道！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為?！?p> 裘舉也懶得去理麻子熊，扶起地上的柳青青。
麻子熊看了看裘舉，笑了笑又喊道：“你要再此擾亂生意莫說哥們不客氣了！我勸你們快滾，要不然我那些手下的兄弟們可不知道你裘舉曾經(jīng)是這街上一霸；他們正想找你練練手上的活路啊。”
裘舉氣得臉發(fā)白回?fù)舻溃骸澳阊趪娙?，我們兩個清清白白！”看了看周圍見圍得人多了起來，又道：“老子不怕你麻子熊一幫子，大白天你們敢撒野??！麻子，你算老幾，你敢把老子么樣！”
麻子熊一笑，“有錢就是爺們，你有錢進來我一樣把你當(dāng)爺們來伺候。進來呀，沒錢就跟老子滾得遠(yuǎn)遠(yuǎn)地。莫妨礙老子們做生意！你還以為自己是顏家先生！可惜往日的威風(fēng)不在了??！如今就是個駕船的?！边@時幾個同麻子熊一樣的狗腿子也蠢蠢欲動，好些時候他們沒有練把式了，手都癢了！
這時，路過的當(dāng)?shù)赜绣X的闊佬鎮(zhèn)長的黃漢卿看了看柳青青，見是個漂亮的媳婦，還懷著身孕很是欣賞，他就愛女子懷孕的摸樣，原來他家正房妻子生了兒子后沒再生了，由于幾年前天花流行，一個快成人的兒子就這么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