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色迷霧（上）

　　陸揚每天放學后都會去謝天診所坐班，憑借著那位夜巡衛(wèi)的大力推廣，診所積累下良好口碑，生意也也比以前有了一些起色。

　　“陸揚，我看你最近一段時間上課的時候經(jīng)常發(fā)呆，家里出什么事了嗎？小宛的病好了吧，難道是你姑父的事？”李夢雷一邊批改作業(yè)，一邊問著陸揚。

　　陸揚垂著手搖了搖頭：“小宛理性值恢復以后就順利去入學了，我姑父不用考慮中午做飯的事，也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李夢雷的語氣嚴厲了一些：“那你上課還走神？光想著和老謝診所賺錢的事了？賺錢以后有的是時間，校園里的學習光陰短暫。”

　　陸揚有些迷惘地問道：“老師，力量大不就意味著速度快嗎？可是為什么啟力境的夜游者戰(zhàn)斗時比啟速境慢那么多？僅僅是量變的區(qū)別嗎？”

　　李夢雷摘下眼鏡，無奈一笑：“原來你是在琢磨這個?！?p>　　李夢雷畢竟是追風組的骨干，在這方面也算有些心得，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啟速境和啟力境夜游者身體里的都是偽元力，他們的實際能力相差是很小的。

　　這么說你可能比較好理解，如果讓一個啟速境的夜游者和一個啟力境的夜游者比賽長跑，當距離足夠長的時候，啟速境的夜游者未必有優(yōu)勢?！?p>　　李夢雷開始犯職業(yè)病，只見他熟練地在教案上畫圖：“這是兩個小木箱，我們假設地面摩擦力為μ，風阻系數(shù)為a，小木箱質(zhì)量為分別大M和小m……所以說，雖然大F和小f做的功是一樣的……”

　　陸揚眼睛一亮：“是爆發(fā)力！”

　　李夢雷滿意地的點點頭：“準確說，應該是對力量的精準控制和合理分配，啟力境只知道仗著蠻力直來直往，啟速境卻更看重對力量的控制，該快的時候快到極致，該慢的時候能省則省。我見過對速度理解最出色的啟速境夜游者，斬殺過A級的夜狂生物，啟速境的魅力就在這里，用有限的池水，做出無限可能的事情?！?p>　　陸揚閉上眼睛感受了一會兒，忽然伸出兩指輕輕夾住了路過的飛蟲，飛蟲剛好被夾住動彈不得，偏偏又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李夢雷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你就聽了這么兩句，就找到啟速境的感覺了？”

　　“看來謝步柔那家伙沒說錯，在修習神秘之術(shù)方面，你還真是個直覺型天才，后浪推前浪咯。”

　　陸揚一臉嫌棄：“老謝是真的菜，我追著問他好幾天，他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會說實戰(zhàn)多了自然就懂了，懂的都懂，不懂的懂不了這種廢話文學?！?p>　　李夢雷咳了一聲：“是啊，有的人是千錘百煉、瓜熟蒂落自然到了啟速境，你讓他說原因他說不出來，但他做得未必比我們差?！?p>　　“對了，你有沒興趣加入我們追風組啊?！崩顗衾酌媛缎θ荨?p>　　陸揚攤手：“我已經(jīng)入股了老謝的謝天診所，按照規(guī)定夜巡衛(wèi)是不可以做生意的，所以我已經(jīng)沒資格啦。”

　　李夢雷想到了什么：“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上個月你救的那個夜巡衛(wèi)，是我們追風組的苗子，叫胡清宇。所以，我不會阻止你們?nèi)プ鲆箍襻t(yī)師，雖然有點可惜，但那也是有意義的事情?！?p>　　“是他先救的我們，還有，你剛剛說的話，老謝聽到一定會開心的?！?p>　　陸揚離開辦公室，去操場跑步，在實際體驗中感受著力量的分配。

　　按照大越法典的規(guī)定，夜游者在非緊急情況下不可以在普通人面前展現(xiàn)特殊能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因此陸揚刻意只用了自身的體力，在循環(huán)的沖刺和減速中體會對力量的控制與分配。

　　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種急迫感，小宛胃里的秘密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會引爆。

　　他得確保有一天當這個秘密被捅出來的時候，自己能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妹妹的周全。

　　而且陸揚目前只能用牽引的方式緩解小宛的癥狀，雖然牽引技術(shù)日漸成熟，卻始終沒找到徹底解決禍患的辦法。

　　陸揚一邊跑步一邊思考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忽然，陸揚停下了腳步，他看著遠在天邊的紅色血霧和頭頂越來越密集的烏云，莫名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

　　“請所有學生，立刻返回教室！各班班主任點名，確保學生歸位！”操場邊的喇叭里傳出緊急播報。

　　更遠處校外的城市廣播也在播放差不多的消息：“請所有市民立即返回家中，緊閉門窗，不要外出！”

　　一個同樣在跑步的女生輕輕推了推陸揚：“你愣著干什么，趕緊回教室啊，這天氣明顯不對勁?！?p>　　陸揚看到是同班同學梁小雨，感激地笑了笑，和她一起跑回了教室。

　　班主任李夢雷清點完畢人數(shù)，關(guān)緊了前后門。

　　李夢雷打開教室前面的電視機：

　　“江陽電視臺緊急報道，不明紅色血霧從海邊吹來，夜巡衛(wèi)無人偵察機偵查到該紅色血霧途徑之處，大量變異生物的夜狂等級提升，并且具有更瘋狂的攻擊性。江陽城南100公里的人口大鎮(zhèn)漢東鎮(zhèn)幾乎全員被感染為夜狂病人，目前，當?shù)氐囊寡残l(wèi)指揮中心已徹底失去聯(lián)絡。專家建議，市民暫時全部留在室內(nèi)，等待進一步消息?！?p>　　隨后畫面就切到了夜巡衛(wèi)無人偵察機在漢東鎮(zhèn)現(xiàn)場拍到的畫面。

　　變異的夜梟和狼狗在人行干道上橫沖直撞，大部分人神情猙獰。

　　偶爾有意識清醒的人拼命逃竄，很快也被其他夜狂病人啃食血肉。

　　教室里傳來嘔吐聲。

　　李夢雷沒有關(guān)閉電視：“你們從小在城市里長大，以為天上的紅月除了讓你們不能出門和多了一門考試以外，對生活沒什么影響。事實上，紅月克蘇魯?shù)挠绊憻o處不在，其他城市甚至發(fā)生過三級的夜狂之風惡性災害，只有我們江陽市一直比較幸運。

　　可是今天，我們要面對現(xiàn)實了。初步估計，這血色迷霧的危害性大約相當于四級夜狂之風，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我，在這迷霧里生還的可能都極其渺茫?！?p>　　孫騰舉手：“老師我想回家！我爸說要帶我離開這里，去別的城市！這紅色血霧遲早要吹到江陽城區(qū)來的！”

　　李夢雷皺緊眉頭：“現(xiàn)在街巷里到處都是趁機出來游蕩的夜狂變異生物，你能去哪里？現(xiàn)在全市夜狂風險等級已經(jīng)上調(diào)為四級，夜巡衛(wèi)們正在努力組織清洗，什么時候等到通知，我們才能離開教室?！?p>　　陸揚站起身，神情堅決地說：“李老師，我得去一趟漢東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