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才棍陣,不過如此(二合一)
驀然間,三僧從上、中、下三方位,同朝顧朝辭襲來,他見三僧配合無間,封住三路,出招凌厲快捷,力道雄勁有力,風聲乍起,竟然讓他有了一股窒息之感。
見狀,饒是顧朝辭身懷神功,也急忙縮身向后,彈身而退丈余之遠,躲開了三人,這勢若奔雷的高招,不禁喝彩道:“無怪敢有此做派,好本領!
少林派能名垂武林,果是不凡!”
他這句話,其實是真心夸贊,三人出招迅捷強勁,形神兼?zhèn)?,端地一副好身手?p> 這三僧確實是他闖蕩江湖以來,遇見的最強之人了。
可他這話說的沒毛病,但這口吻,不但讓人聽得,好似前輩夸獎后輩一般。
更對少林整派,也有些肆意點評了!
無相這身子剛一落地,聞聽此言,直讓好脾氣的他,立時雙眉一豎,倏然間,雙眼射出了冰冷寒光,腳下一點,打了一個盤旋,左臂一引,登時幻出重重棍影,大喝一聲:“顧施主,還是安心接招吧!”
無嗔、無痛更是心中蘊著極大怒氣,將全身內勁,都運到了銅棍之上,勢必要讓張狂小子,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他們前面與顧朝辭交手,實在是對方內功太過厲害,不得已以三對一,但那已經(jīng)為人所不齒了,自然不好意思,直接施展看家本領,只得各自為戰(zhàn),從而不敵。
可如今為了少林聲譽而戰(zhàn),這番出手,無論聲勢還是招數(shù),乃至心氣,自與先前不可同日而語。
只見三無施展少林“大挪移”身法,騰挪兜轉,三條銅棍,相互交叉,棍風霍霍,仿如長江大河一般,布下一道棍網(wǎng),綿密厚重,霎時間已將顧朝辭圈在中央,朝著他周身要害,點挑掃劈,攻勢仿佛疾風驟雨。
顧朝辭本被圍住,還沒多大在意,只覺自己雖然神功未成,可內力之深,除了五絕那類人物,也不遜色其他一流高手,自沒將三人放在心上。
可這次甫一上手,一掌拍出,便覺無嗔棍上力量大增,幾乎增強一倍,本來想要將其長棍,逼的挑開無痛長棍,沒想到人只微微一頓,就穩(wěn)住了,與自己設想完全不同。
心下一驚:“狗兒的,這群和尚,莫非也懂內力相連之法?”
面對這一幕,他不敢有絲毫輕忽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凝神拆招,接了五招后,果然壓力大增。
這三人不但力量不增,想必在這套“三才棍陣”上也是浸淫日久,攻守之際法度謹嚴,攻的固然凌厲老辣,是。
然能在攻勢中,又將周身護持得嚴密無失,更為難能。單以棍陣而論,絕對是上乘武功。
再加上三人長棍,也不知生鐵鑄的,外面包了一層銅,還是熟銅棍,甚為沉重有力,在灌注內力加持后,更具神威,施展出來,委實精妙絕倫,威力不俗。
與其長棍相接,手掌竟然有發(fā)麻之感,這是前所未有之事了。
可三人棍上力量大增,也就罷了,自己現(xiàn)在盡可抵擋得住,可這到底是不是其極限,這就尚未可知了。
他既心有此念,一時之間自沒有什么,能保證自己毫發(fā)無損,破陣而出的好辦法。
如果采取硬破方式,若被抽上一棍,自己能不能扛得住,連他心里也沒底。畢竟他闖蕩江湖以來,可沒被人打到過。
心下暗暗吐槽了一句:“我應該用兵器的,讓你裝逼!”
當下也只能仗著深厚內力,催動身法,身如游龍般,游走穿行于重重棍網(wǎng)之中,雙手忽拳忽掌忽爪,看起來揮灑自如,氣勢如虹,細細觀察此陣破綻之處,乘虛導隙。
一時間掌風棍勁,縱橫交錯,“嗤嗤”作響,激的地面雜草亂飛,塵土飛揚,四人也斗了個旗鼓相當,翻翻滾滾又過了十數(shù)招。
顧朝辭心有所驚,實則三無更是叫苦不迭,他們雖見其內功深厚,也有先聲奪人之勢,在其手里輸了一招,可本以為,對方也就是有點奇遇,從而導致內功甚為厲害。
可畢竟限于年歲,真實武功又能有幾分火候。卻不料這一交手,對方武技也能一精至斯,赤手空拳施展平凡無奇的招數(shù),就能抵抗三人陣法,不落絲毫下風。
要知道他們這套三才棍陣,源自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達摩劍法,又有先輩高僧融鑒道家思想,取意天、地、人,三者和一。
天位輕靈高遠,地位沉穩(wěn)廣闊,人位中正平和,三者各行其道,不但招數(shù)奧妙精強,招式上卻又互補對方之破綻。
在這基礎上正反相合,剛柔并濟,無形中就可以讓勁力陡增一倍。
所以棍陣是殺機暗藏,步步兇險,以他們修為而論,這已是最大程度上的攻守兼?zhèn)淞?。也是他們三人身為?zhí)法僧,最大殺手锏,向不輕用。
轉眼間又過了十幾招,三人長棍舞的勢急招猛,棍上“嗚嗚”風響,勁力之大,好似天風怒濤一般,顯然內力已催發(fā)到了極致。
而此時的三無,已竭盡平生之力,傾其所能,不意不但竟然未奏寸功,卻見顧朝辭穩(wěn)守之余,反擊之勢,也愈來愈強,三人內力大秏之下,出招已不若先時之犀利了。
顧朝辭這人行事穩(wěn)健,一向喜歡穩(wěn)中求勝,火中取栗之事,從來不為。
一開始就想著,如能窺破這種合擊之術,“三才棍陣”之破綻,這對自己開拓武學見識,也是有好處的。
畢竟只有見多識廣,才能高屋建瓴,更創(chuàng)新高,武道高手從來只有打出來的,閉門造車,再有奇遇傳承,也永遠上不得臺面。
他與三無纏斗數(shù)十招,并不冒進,就是害怕自己不明對方陣法威力,反受其害。到時裝逼不成反被草,豈不成了笑話?
所以他仗著內力深厚,寧愿多耗費點時間,在陣中多看看,以策萬全。
如今不但摸清了陣法之弊端,并想到了破解之法。
在他看來,三無已然技窮矣。
三人并不是完全心意相通,棍招轉換間,也不是那么羚羊掛角、出招無跡,最重要的是,他們棍陣勁力加強一倍,好似就是其極限,如此一來,倒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暗道:“這陣法的確是好陣法,可人卻差了些。”
又轉念一想:“也是,這陣法必是前輩高手所創(chuàng),他們在少林寺中,屬于第三輩弟子,這武學修為放在江湖上,想也最多屬于二流人物,陣法再妙,又能有多大威力?
自己將他們想的太過厲害,也真是杞人憂天了!”
說實話,顧朝辭本就知道射雕中的“天罡北斗陣”牛逼到爆炸,可說是金書第一陣法,唯一一個被定位,七位高手合使,可無敵于天下的陣法。
其中最恐怖的,不是招數(shù)上的精妙,而是七人功力合一這個“buff”。
遍觀全真七子除了丘處機、王處一、馬鈺勉強算的上一流高手,可其他譚、劉、郝、孫四人加在一起,都不如一個丘處機。
七人實力懸殊,縱然如此之大,可依靠“天罡北斗陣”能和東邪黃藥師,劇斗一夜,不落絲毫下風,就連孫不二這種選手,都能和黃藥師過招,你說可不可怕?
斗到后來,不但讓東邪不能脫陣而出,還逼的他施展,向不輕用的最上乘武功“八卦慢掌”,拼命對敵。
以西毒歐陽鋒那等高手,作為旁觀者,都是膽戰(zhàn)心驚。
誰又敢說這陣法不牛逼?
要知道,就連丘處機、馬鈺他們,論單打獨斗,都是被五絕隨手秒殺的角色。
可一旦成陣,那戰(zhàn)斗力翻出幾十倍都不止,試想想,如果全真七子實力均衡一點,都是丘處機、馬鈺、王處一水平,那又會是什么結果?
五絕這等絕頂高手,被困在陣中,只有一個結果,不被對方殺死,就是真氣耗盡,活活累死,沒有別的結局。
好多人一直拿“全真七子”表現(xiàn),去衡量此陣上限,那是錯誤的。
正因有此威力,所以王重陽創(chuàng)出的這門“天罡北斗陣”才有七名高手合使,無敵于天下的贊譽。
故而顧朝辭一感覺,三無陣成之后,力量增加,才有所忌憚,不敢輕敵冒進,也怕他們有此功能,是在給自己下套子。
可斗到現(xiàn)在,自然莫清他們底細了,三人果然不能功力相連,之所以憑空增強一倍力道,這只是三人內力同流,棍法又相輔相成,所發(fā)揮出的奇效。
依他所見,任何陣法如不能身具“天罡北斗陣”那種數(shù)人功力合一的最重要功能,招式再妙,遇到高手,都是枉然。
人絕頂高手要破陣法,你招數(shù)再精妙、再沒破綻,可人家只需施展掌勁外爍,遙遙相擊之法,便能將布陣之人放了風箏。
只有功力合一,才能保證硬懟對方拳勁、掌力而不傷,不至于被人以力碾壓,精妙招數(shù),方有發(fā)揮之余地,從而克敵制勝。
本來這等相互之間,傳輸內力,能夠功力合一之法。據(jù)他所知,當今世上也只有全真教與密宗乃至天竺才懂此法,其他門派都不懂。
雖然內力傳輸對武學之士來說,直是小道耳,但倘若用來對敵,不知合作者內力法門,又或者幾人內力或陽剛或是陰柔,如何能夠融并為一,那就是高深法門了,不懂其中奧妙,根本無從施術。
否則傳輸過程中,內力屬性不同,別說對敵了,自家反倒得先互相爭伐起來,分個高低上下,那時敵人只需伸手即潰。
正因此法幽深艱難,后世張三豐創(chuàng)立武當一派,創(chuàng)出“真武七截陣”,在招式的精妙程度上,直可說至矣盡矣,蔑以加矣。
七人成陣,能敵數(shù)倍同級之敵。
可唯一缺陷就是不能功力疊加,融二為一,他能對張無忌,提到天竺的并體連功之法,想是出于此憾。
而少林寺“羅漢陣”享譽武林,號稱護寺大陣,同樣有此缺陷。
可見這項并體連功之法,艱難高深,超乎人之想象。
當然,少林寺要是也能對敵時,讓一人能兼數(shù)人之力,那絕對就沒制了。
在倚天時代,大展神威的三渡,依靠“金剛伏魔圈”,絕對無敵當世。
任誰進陣都得直接跪!
張無忌又焉能支撐數(shù)百招!
所以自己終究見識不夠,將少林寺這幫和尚,瞧的太高了!
又想起金書十幾本,如“真武七截陣”“大羅漢陣”“混沌劍陣”等等任何陣法,都沒有被如此定位過,自己還能被三無施展的“三才陣法”給嚇住,自己也未免有些太慫了。
顧朝辭如今忌憚之心,已然盡去,頓時大喝一聲:“三才棍陣,也不過如此!”
只見其身子一斜,避過兩棍,此時正是對方勢已用盡,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斷續(xù)期,就在這剎那間,顧朝辭九陽內力凝聚掌心,雙手連擺,“鐺鐺”兩聲響,瞬間拍在無嗔、無苦兩人長棍棍頭之上。
這兩人剛緩過一口氣,一口內息方才提將上來,還不及變招,頓感手臂燥熱,手掌仿佛捏在了燒紅的火炭之上,心中大驚,連忙順手將長棍當作標槍,擲向顧朝辭,隨即彈身而退。
無嗔、無痛這兩棍擲出,本已迅捷重猛,兼而有之,可在擲出之際,無痛右手在衣囊一摸,抖手連揮,“嗖嗖”幾枚暗器,裹挾勁風,又直射顧朝辭面門、前胸下腹,與長棍雖是先后而發(fā),卻幾乎同時而至。
這擲棍夾鏢的陰毒招數(shù),是少林弟子遇到罪大惡極之徒,防身保命的招數(shù),寺中前輩傳授之時,嚴令不得輕用。
試問對方正全神提防他的長棍搗戳,又哪料得到,他又會在此時突發(fā)暗器,一般人又豈能不中招?
顧朝辭這兩掌,其實沒有什么出奇之處,只是他這時機卡的太準,又將九陽神功運到掌心之上,自是威力絕倫,下了他們兵器,自是應有之為。
對方擲棍應變,也在意料之中??蓪Ψ綌S棍夾雜暗器,確實沒想到。
可他武功雖然未臻隨心所欲,收放自如之妙境,但三無畢竟修為有限,動作再快,落在顧朝辭眼里,那也慢了。
只見他兩眼微瞇,神光到處,見是幾枚梅花鏢激射而至,頓時氣往上撞,大罵一聲:“卑鄙小人!”
言猶未落,已抬手一掌將一棍隔開,撞飛另一棍,瞬間雙棍相交,火星蓬飛,發(fā)出極響亮的鐘磬之聲,山林皆響,更是震得三無,耳鼓嗡嗡作響。
而這時三枚梅花鏢,已距顧朝辭面門、前胸、下腹不足一尺,他見鏢上沒有異色,也沒聞到異味,就知應該沒有喂毒。
內息急提,長臂一振間,已然氣貫衣袖,頓時扯的如同船帆一樣,甩臂拂出,正欲將三枚暗器直接卷向無痛時,又臨時轉向拂向一旁,“釘釘”幾聲響,激射之下,飛出一溜溜的火花,幾枚梅花鏢,均打在道旁山石上。
而這時無相,也像一只怒鷹大鳥一般,由半空落下,長棍已然朝著顧朝辭,當頭砸到,當真是棍未到,風已至。
顧朝辭身形陡轉,神色肅然,右手上舉,剛好抓住對方長棍前端,“嗡”的一聲,好似傳來一聲金鐵交鳴之聲,又好像非金非木的沉郁之聲。
這時間只見顧朝辭腳下,踏入山地,約有一寸,便將他的這股雄強大力消于無形。
無嗔心中自也暗罵,無痛自作主張,丟盡臉了,可這時也不容他說話理論,只能跟隨無痛,使出少林外門神功“金剛般若掌”拍向顧朝辭。
頓時四掌齊至,風聲赫赫,勁風起處,塵土飛揚。
顧朝辭心中雖怒,卻是不慌不忙,左掌倏然探出,左右一搖,施展九陽真經(jīng)中的“粘”字訣,迎擊而上,就聽“蓬”的一聲,三人掌力相觸。
無嗔、無痛一覺掌力擊實,立時內勁急催,將掌力源源不斷,送了出去。
而這時無相仍被顧朝辭捉住長棍,舉在半空,頭下腳上,無法落地,自也心驚不已:“這小子內功怎地如此厲害,這手掌渾然不似血肉之軀一般!
他到底是吃了什么異獸內膽,還是仙家妙藥,這等內功修為,豈能出在這等年歲之人身上?!?p> 動念間,也是內勁急催,他知道這時節(jié)如被顧朝辭,打退二位師弟,騰出手來,他不死也傷。
而這時顧朝辭登時就感,無相這條銅棍加上他的體重,竟然頗有一種重如山岳的感覺,無嗔、無痛兩人掌力也是洶涌而來,好似如海之潮一般。
顧朝辭自是提起內力與之相抗,也心知與他們斗到此時,這一拼上內力,自己已然穩(wěn)操勝券,頓時顧盼自雄,胸襟大爽。
可一見三無雙目圓睜,青筋暴露,也不知心里憋了多大的恨,好似自己十惡不赦一樣,打不死自己,也得瞪死自己一樣。
實則是三無都是欲罷不能,也并非全是要致他于死地。
可顧朝辭豈能知道他們心中所想,當然先入為主,心中暗罵:“這幫禿驢,行事真不是正常人。
小爺現(xiàn)在神功未成,惹不起你們少林寺,你們就可勁得瑟吧。
總有一天,小爺?shù)蒙仙倭忠惶?,讓爾等知道,你家顧爺心眼有多??!?p> 他前世從小說中,就覺得少林寺這幫人。遇到打不過的:我少林寺修身潛性,佛法為上,武功只是末節(jié),豈能和人好勇斗狠?
但若遇到打得過的:我佛雖是慈悲,但也有金剛怒目,所謂菩薩心腸,霹靂手段,不外如是。
他們基于如此想法,無論遇到哪種情況,只需雙手合十,口宣佛號,就能進退自如。
好似如此做派,才是他們門派,能夠源遠流長的最重要資本。
而今一見,幾人做派,再一想起,曾經(jīng)書中看過的一些高僧說話,果然不錯!
他現(xiàn)在渴望實力的迫切,超乎以往。
自己若有中原五絕那種實力,以及威懾力,就憑這幾個禿驢,敢如此放肆?
少林寺就是再要面子,再借他兩膽,他們也不敢招惹。
正自思忖,忽聽得身后一陣馬蹄聲響,由遠而近,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