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才發(fā)現(xiàn),香燭鋪有客人。
“王西樓!真的是王西樓!”
王西樓也注意到跟在風(fēng)無理身后的小妖怪,但是兩個叔嬸在買紙錢,就避而不談先。
“誒?你怎么回來了?”王西樓疑惑問。
“不是跟夜姬打電話了嗎,不用上晚自習(xí),就回來了?!?p> “那蠢貓沒跟我說?!?p> “她又跑哪去了?”
“大概跑到江邊看釣魚佬釣魚了?!蓖跷鳂遣亮瞬潦郑骸拔胰ブ箫?,你看看店?!?p> 汲著拖鞋進后院去,掀開簾子,客人看到小小香燭鋪的后院植被欣然,老樹黃花,青石白墻,藤椅秋千,只是看了一眼,簾子后面像記憶里老家村口大榕樹下的夏日傍晚。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簾子掀開落下后,居然又自己掀開了一下,隨后重新落下。
大概是風(fēng)吧。
“要買點什么嗎?”
那個高中生走了過來,把那邊有些亂的香燭收攏了一下擺放好,又去搬出幾個紙箱出來,給缺了的地方補上存貨,把香燭鋪的燈開了,昏暗的環(huán)境一下子亮堂。
“那是你姐姐吶?”老嬸子好奇問了一句。
“是我媽?!憋L(fēng)無理面無表情,張口就來。
“你媽那么年輕?”
“嗯,前年才剛過三十。”
“哎喲,那,那你爸得多遭罪???”
“我出生就進去了,現(xiàn)在還在里面?!?p> 老嬸子看風(fēng)無理眼神帶著憐憫,想安慰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左右也不是:“你爸這也,這也……”
“沒事,我爸就是個畜生?!?p> “唉!”
老嬸子重重嘆了一氣。
拉著風(fēng)無理長吁短嘆,她男人在旁邊沉默不語,看著自家老婆買了一大堆紙錢。
“現(xiàn)金還是掃碼?”
“掃碼吧?誒?你們這也沒有二維碼貼出來?”
“有的,掃我的吧。”他拿出自己手機。
風(fēng)無理看著二人走遠。
路燈下兩公婆邊走邊說。
“你買這都是什么啊,整點金銀元寶,整點大面值鈔票不就行了,你看看你都買的啥?”
“什么買的啥?!人家學(xué)生還能騙我不成?別人做生意的能不知道哪個銷量好?哦!到時候別人都有,就咱爹沒有,不怕他托夢找你要?”
“……你這還有坦克的,咱爹也不會開啊。”
“不會開你下去教他開!”
“……我也不會開?!?p> 風(fēng)無理咧著嘴笑,轉(zhuǎn)身掀開簾子:“媽!今晚吃什么?”
王西樓一臉懵:“你今天吃錯藥了?”
“這小妖怪你認(rèn)識?”
小狐貍在院子里秋千上坐著,腿夠不著地,帽子和水壺放在桌子上,裙子底下的尾巴掃來掃去,腦袋上的獸耳毛茸茸的,風(fēng)無理想上去摸摸,又覺得沒禮貌。
“以前在北方遇到過,當(dāng)時她被一只大妖怪追,我順手救下了。”
“王西樓,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你?。 ?p> 王西樓笑了笑。
八百年的壽數(shù),故人相遇,在漫長歲月里像角落里發(fā)霉的種子開出新的花。
“你這小家伙,居然跑那么遠,來到南邊來了?!?p> “我走了好遠的路呢!”
小妖怪很愜意,在秋千上費力地挪動屁股,秋千也跟著一前一后地晃了起來。
“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她煮好飯,到院子的藤椅坐下,風(fēng)無理在照顧墻邊的花花草草,打打藥,剪剪枝,這些平時王西樓也不理。
秋千上慢慢停了下來,小狐貍獸耳哆拉著。
“有什么事就說吧?!?p> 她從懷里掏出那張車票,猶猶豫豫,王西樓看她樣子,一把拿過那張發(fā)黃的車票。
“廣九鐵路?你拿著張快一百年前的車票干嘛子?”
“我,我想找到這個地方,可是我不認(rèn)識路,也不認(rèn)識字……王西樓,你能不能教我人類的字?”
“這是很老的鐵路了吧?你找這個干嘛?”
“我,我……”她又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不想說也不勉強啦?!蓖跷鳂敲嗣哪X袋,捏了捏毛茸茸的耳朵,小妖怪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只是去找個一百年前的車站,可能沒那么容易呢,這可不是教你識字就可以找到了的?!?p> “那怎么辦?”小狐貍焦急地抬頭。
“找個人帶你去唄……”她看向左手拿著剪刀,右手拿著水壺的某個背景少年。
“我不去?!?p> “很好,拒絕得干凈利落,現(xiàn)在頒布師門命令,帶小狐貍?cè)フ业竭@個火車站?!?p> “那我請求無限期被逐出師門。”
“為師心很痛?!?p> “僵尸是不會心痛的?!?p> “不準(zhǔn)跟師父啵嘴!”
風(fēng)無理把東西收拾好,洗了把手,看著小狐貍:“你要找到這個車站干嘛,事先說明,我不一定能幫你找得到,而且我總得知道你要干什么,如果說是去尋仇的,我總不能給你當(dāng)帶路黨?!?p> “你愿意幫我了?”小妖怪耳朵豎了起來。
“小狐貍,別看他嘴硬,我這徒兒可聽我話了。”她一臉得意。
“去煮你的菜吧,這么多話……”
“我不是去尋仇的,我,我是想,想還一樣?xùn)|西,跟一個人還一樣?xùn)|西……”
王西樓去廚房炒菜去了,風(fēng)無理霸占了她的藤椅,被小僵尸坐過的藤椅,像放了冰塊一樣涼涼的。
原來這只小妖怪要去南方還一樣?xùn)|西。
就是她一直戴著的那頂草帽。
而她只記得要還東西的對象,就在這個火車站旁邊。
風(fēng)無理坐在藤椅上,靜靜聽著,小狐貍拿著那把大葵扇給他扇風(fēng),狐貍尾巴一甩一甩,很是乖巧。
廚房里的王西樓時不時冒出一兩句,彰顯她不太高的智商。
“哦,對了,你不是要對付魍魎嗎?不干了?”
“計劃之內(nèi),懷慶的表姐要結(jié)婚了,本來就是打算周六離開郡沙,有我在,魍魎不敢輕易出現(xiàn)?!?p> “喲,玩空城計呢,那你走了誰去捉他呀,你該不會是想讓為師親自出手吧?師父一過去他就跑沒影了?!?p> “我留了后手?!?p> “唆一哈?”
風(fēng)無理不太想理她。
院子上空能看到星夜,藍黑色的天空很高很遠,一只白色鋼鐵巨獸劃破蒼穹,拉出一道白線,在劃出一道貫穿南北的刻痕,那是人類征服天空的痕跡。
小狐貍呆呆地抬著頭。
三人在院子里吃飯,小狐貍有些拘謹(jǐn)?shù)刈谂赃叄曜雍屯腠懧暻宕唷?p> 只是,總感覺忘了點什么?
“王西樓!無理!你們快看吾輩給你們帶了什么!”
“那個大叔給了吾輩好大一條魚!”
“王西樓,快!快把這條魚煮了,今晚吾輩要吃魚!”
一只黑貓激動地跑進了院子。
隨后看到懷疑貓生的一幕。
她看著這溫馨的‘一家三口’,天藍色的貓瞳顯得呆滯。
為了這個家她出去勞累了一天,結(jié)果,結(jié)果,他們有了新的小貓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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