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火馬
稻草人變回了一開始的樣子,船艙里的陳設也一如往初,就像昨晚發(fā)生的事情都不存在,那些黑暗的,陰森的,恐懼的,皆在陽光下毫無蹤跡。
王默看到湖面泛起的波光粼粼,天很高,四面崖石聳立,倒更像是一個大一點的深潭。環(huán)顧一圈,甚至找不到來時的路徑。
王默嗞的倒吸一口涼氣,嘗試推動小船,奇跡般,小船竟然動了。
“誒?”王默又驚又喜,看一眼船尾的草人,風和日麗,草人靜若處子,連那一貫容易唬人的咯咯聲都沒有,更像是正兒八經(jīng)的稻草人了。
“我可以掌控小船了?”王默不敢輕舉妄動,湊著稻草人仔細打量,又試探著問:“稻草人大兄弟,你不說話,我可當你默認了哈。”
見稻草人沒有反對,王默搓了搓手掌,嘗試劃著小船離開。
然而他還是太天真了,小船沿著湖邊走了一圈,硬是沒有找到離開的歷經(jīng)。匯入山湖的要么是高聳陡峭的瀑布、要么就是石頭縫隙間的暗流
這個湖心世界,竟然與世隔絕???
一整天的時間里,王默都在費力地劃船、尋找出路,直到累的筋疲力盡,這才徹底的死心了。
三天沒有吃任何東西,饑腸轆轆的他看到一處崖壁前生長著紅丹丹的蘑菇;又看到光線充足的區(qū)域崖壁上生長著矮樹,樹冠白鷺筑巢,有鳥蛋;有瀑布的地方會有鯉魚躍池,石頭縫里會有螃蟹和小蝦;最離譜的是有一只野山羊失足墜下山崖,在水里撲騰了幾下就淹死了。
一開始王默以為自己是俄暈了,產(chǎn)生了錯覺,直到一條手臂長的大鯉魚躍瀑布時誤打誤撞跳進船艙,還直接撲騰進了王默的懷里。
然后王默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生吃活魚的,啃完美美的睡了會兒,感覺此一刻無比的充實和滿足。
但接下來,皆是此般寧靜到無聊的時光,湖面霧氣氤氳,天空高遠圣潔,微不可查的風,永無盡頭的瀑布聲……
“我草,這是要留下我常住的節(jié)奏呀!”
晚風襲來,王默一邊熱淚盈眶的啃著羊肉,一邊抱怨命運的多舛。
閑暇的時間越來越多,稻草人還是安靜地插在船尾,石臺上的四尊石像也安靜地站在哪兒,一天,兩天,三天,五天……
剛開始的時候王默還很不適應,嘗試著各種方法‘越獄’,攀巖,鑿山,把湖邊的每一塊石頭都摸了個遍,沒有暗道機關,也沒有潛流泉眼。他不確定自己是怎么來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順著瀑布流下來,趕巧當時的他睡著了,所以對此很是迷糊。
好在湖泊的面積很大,有一只船,王默可以劃船捕魚打發(fā)時間。想辦法攀崖伐樹,又在淺水區(qū)域摸了些石塊,王默有模有樣的在石臺上搞起了建筑,
“我蓋的房子,可抗八級地震?!?p> 這是一個沒有月光的朦朧夜,就在王默對著自己的杰作心滿意得時,忽然的,一串摩擦鐵鏈的聲音自腳下傳來,湖水翻滾,石臺搖搖晃晃,可抗八級地震的小石屋轟隆一聲化作廢墟。
然而此時的王默也顧不得這點財產(chǎn)損失,驚詫之后是爆發(fā)式的奔向小船,緊著,就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躥出水面,很高,體格龐大,碗口那么粗的鐵鏈貫穿他的琵琶骨,鉆出水面的一瞬間鐵鏈繃的筆直。
4個沉悶而顯威嚴的聲音異口同聲:放肆~
緊隨著,黑影就被拽了下去,水花四濺,小船在漣漪中搖曳顛簸,久久不能平靜。
當這一幕再次出現(xiàn)時,王默還是會感到震驚和害怕,縮在船艙里抱著青銅斷劍窩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風把他喚醒。
后來的一段時間里,同樣的一幕時有發(fā)生,這讓王默明白一個道理:再堅固的房子,也不能蓋在地震帶上呀!
但是湖泊的面積雖然廣,卻只有石臺這一塊凸出湖面的‘陸地’,除了在小船上,石臺是唯一的活動區(qū)域。
有時候在船上蕩的久了,王默會出現(xiàn)頭暈嘔吐等癥狀,只有腳踏實地的歇息會兒癥狀才能緩解。所以相比較小船,王默更鐘情石臺。
后來經(jīng)歷的久了,王默好像也找出了一些規(guī)律。
“上一次和上上一次,以及上上上次,包括上上上上次……”王默拖著下巴思忖,歸納總結(jié)每一次黑影出現(xiàn)時的相同情景。“每一次黑影出現(xiàn),都是在晚上,而且是沒有月光的夜晚,湖面起霧……”
總結(jié)了經(jīng)驗,王默可以精確的避開黑影沖出水面的時間段,狡詐的等到黑影被鐵鏈拽了下去再回到石臺。時間久了,好像這成為了生活規(guī)律,每天捕魚,摸蝦,采蘑菇,等待失足的羊,漸漸的,開始淡忘外面的世界,
很多時候你會有煩惱是因為你可以觸碰到這些煩惱,而當有一天你摸不著看不見甚至難以去參與時,煩惱便不再是煩惱。
而眼前,王默所面對的煩惱只是怎樣去抓一只鉆進石頭縫里的螃蟹。
“嘿?小樣,你以為躲進去我就拿你沒轍了對嗎?告訴你,你太小覷一只吃貨能爆發(fā)出怎樣的潛力了!”
王默朝手心啐了口痰,眉頭一豎,牙一咬,直接把手伸進石縫里一同摸索,
很快的,隨著王默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一只夾著手指的大螃蟹被舉過頭頂。肥美的螃蟹兇狠地凸著眼珠子,一副王默你要吃我也必須付出慘痛代價的凜然。
就在王默好不容易甩掉螃蟹,捧著被夾腫了的手指唏噓的時候,忽然的,一只渾身著火的白馬順著瀑布躍了下來。
王默以為自己看錯了,忙揉了揉眼睛,
說是白馬,倒更像是一只燃燒的火球,直嗖嗖的掉了下來。連同火馬掉下來的,還有一個手持弓箭卻沒有箭矢的女人。
女人身披金紋鎧甲,肩翼赤鳳,一副女將打扮。
遠遠的,王默只看到火球般的馬匹嘶吟著墜落,女人騎在馬背上,落水后火馬不知所蹤,女人卻撲騰著漸漸沒了動靜。
王默愣了幾秒,意識到要去救人的時候,忽然的,水面上飄上來一只白色的……紙馬。
紙馬與正常馬匹大小無異,鬃縷、韁繩、馬鞍一應俱全,但它的的確確是紙糊的,
紙馬遇水卻沒有潮濕,浮出水面,就像是站在水面上,白紙眼瞳透著一股靈邪與妖媚,隨著湖面微弱的風緩緩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