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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鼎革

第71章 薛兄立功

紅樓鼎革 無衣佩瑜 6143 2022-07-23 23:12:29

  聽到柳湘蓮來訪,三人反應(yīng)不一。

  薛蟠喜的眉飛色舞,自從二郎做了戶部鳥官,可多日不曾會面了!當(dāng)即起身,疾步向外走,呼呼生風(fēng)。

  薛姨媽以為對方是和張德輝約好同來的,疑惑望去,卻見張德輝神色呆愣,眉頭皺起,捋須思索,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柳湘蓮數(shù)日前吩咐他清查薛家當(dāng)鋪賬目,今日才剛理出賬本。為避免落下‘吃里扒外’的罵名,他自作主張先請薛家母子過目。不料此時正好碰上,豈不是兩面不討好?

  當(dāng)下?lián)u了搖頭,苦笑道:“老朽并非與二爺相約而來,太太勿疑。”

  柳湘蓮早來過梨香院數(shù)次,熟門熟路,小廝也不阻攔,徑自往里走,剛進院便碰上了薛蟠。

  “二郎來了!”遠遠的薛蟠便笑著打招呼,快步走過去想勾肩搭背,被柳湘蓮一個凌厲眼神瞪的縮回手。

  “伯母可在家?”

  “在的,在的!張德輝也在,拿了勞什子的破賬本,原來當(dāng)鋪的鳥人沒一個好的!看我怎么收拾他們!”薛蟠憤憤不平說道,可把他給氣壞了!

  柳湘蓮了然張德輝過來是何意,不過不以為意,此事無需隱瞞薛家。不過是因薛家沒有主事的人,才懶得事先商議,說起來倒是他的不對。

  轉(zhuǎn)眼二人已走入廳內(nèi),薛姨媽和張德輝都站著等候。彼此見禮問安,眾人落座。

  薛姨媽心下惴惴,柳二郎突然搞這么一手,到底什么意思?總覺會有不妙之事發(fā)生。強打起笑容,先命人奉茶,聽溫聲詢問:“二郎今兒來是有什么事?”

  因“璉”與“蓮”同音,極易混淆,賈家長輩都稱柳湘蓮為“二郎”,薛姨媽自然也要跟風(fēng)。

  望著著裝素雅、貴氣自生的少年,她不敢絲毫小覷。且不說對方將商號生意搞的紅火,小小戲園整出大名堂,這才幾個月就蒙恩蔭做了官,這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張德輝面色微慌,解釋道:“二爺,我……”

  “無妨,此事原該先行稟告伯母和薛兄的,是我考慮不周?!绷嫔彅[了擺手,扭頭對薛姨媽問道:“伯母可知薛兄的案子如何判的?”

  “啊?”薛姨媽頓時一愣。

  這一問完全出乎她的預(yù)料,原以為柳二郎是打當(dāng)鋪主意,難道是誤會?

  不對,她更加警醒,心道,上次你就借案子唬人把香菱討了去,如今過了幾個月了,不也風(fēng)平浪靜沒事嗎?今又來使這招兒?不頂用了!

  心生戒備,她懷疑對方是想借此圖謀自家產(chǎn)業(yè),疑惑問道:“此事不是了了么?”

  柳湘蓮頭次登門時危言聳聽,令她惶恐萬分,前些日子收到二兄王子騰回信,心里大有底氣。

  王子騰時任九省統(tǒng)制,正在甘陜一帶巡視邊疆,駐地換了幾遭。薛家信使風(fēng)餐露宿,輾轉(zhuǎn)數(shù)地,花了倆月多時間才尋到人。看過信后,王子騰很詫異。賈雨村曾給他來信,只說“令甥之事已完,不必過慮”,并未提及案子如何處理。但賈雨村進士出身,非魯莽之輩,他也就放心了,未作深究。

  今見妹子信中說的嚴重,似乎此事已為外人察覺,隱隱還流露出要對付賈雨村的意思,不免有些疑慮。朝中日月雙懸,永隆帝對一干舊勛貴缺乏好感,可謂相看兩厭。他借著賈家姻親身份又及時投靠,獲得重用,自視為今上心腹。值此用人之際,此案即便事發(fā),也休想牽累他,外甥只要不死就有回旋余地。

  知道自家妹子沒多少見識,信中可見其惶恐不安,于是回信安撫,告知不必過慮,今后只需管好外甥,別在京中惹出大麻煩就行。至于可能與錦衣親軍有瓜葛的柳二郎,暫時不要得罪對方,也無需任由對方拿捏,待他回京后自會處理。另又去信提醒賈雨村收拾好手尾。

  薛姨媽收到回信,有兄長作保,大為放松,不過當(dāng)前薛家正與柳二郎合作愉快,也沒想著如何。

  可若是姓柳的再敢拿那件案子唬人,她斷不依的!

  “了了?”柳湘蓮聞言,搖頭失笑,像是聽了天大笑話。

  他笑容古怪,似有深意,薛姨媽心里打鼓,莫非還有什么難處?

  也不自信起來,忙問:“那到底怎么樣了?”

  柳湘蓮心下嘆息,薛家真是無人了!就算賈雨村告知已經(jīng)結(jié)案,也總該派個人去探問詳情,看看是否留有遺患吧?竟然什么動作也無,像是沒發(fā)生過此事似的!

  到底是有恃無恐還是蠢不可及?

  望著薛姨媽,他說道:“伯母,我已派人調(diào)查過,此案原系馮淵登門奪人,有錯在先,薛兄為保香菱不被搶去,被迫命人還擊自衛(wèi),理所應(yīng)當(dāng)。何況又不是薛兄親自動手,又不是當(dāng)場打死,論罪過雙方半斤八兩。馮淵父母雙亡,并無兄弟姐妹等近親,之所以告狀不休,無非是家中奴仆想多賴些燒埋銀子,很容易和解了案。哪里就到‘殺人償命’的地步了?”

  說到這里薛姨媽已經(jīng)目瞪口呆——當(dāng)日聽說薛蟠打死了人,全家心慌意亂,只想早去京都避開麻煩,竟不知對方只為求財!她是為了兒子舍不得錢的人么?

  柳湘蓮上次說的格外嚴重,這次又說的極為輕松,倒是把她給整迷糊了——你究竟什么意思啊?

  身子前傾,神色關(guān)切,她忙問道:“那后來是怎么結(jié)案的?”

  柳湘蓮?fù)笠豢浚槑Ю湫@道:“可惜?。〔贿^是花些小錢便能了的事,偏你們留在金陵的家人仗勢欺人,一文錢也不掏!弄得馮家家奴到處告狀,此案影響日大。等到賈雨村審理此案時,你知他是怎么判的?”

  你倒是說呀!薛姨媽已經(jīng)完全失了神,急問道:“到底怎么判的?”

  薛蟠難得聚精會神聽了起來,畢竟此事也弄得他沒脾氣。

  張德輝作為旁觀者,愈發(fā)輕視薛家母子——柳二郎只說幾句話,就讓他們方寸大亂!接下來豈不是任由對方拿捏?

  柳湘蓮拍手驚嘆:“好個賈雨村!他不僅判了薛家賠錢,還判了薛兄‘病故’!”

  此言一出,薛家母子俱是滿臉驚愕之色,怎么就“病故”了?為何無人提及呢?

  卻說那日審案時,賈雨村被門子(即衙役,原為賈雨村借住的葫蘆廟小沙彌)阻攔,隨后門子出示“護官符”,賈雨村遂求教該如何剖斷此案。那門子自作聰明的出主意:先讓薛家族人和地方報薛蟠“暴病身亡”,而后賈知府在開堂審案時自稱“善能扶鸞請仙”,還要在“堂上設(shè)下乩壇,令軍民人等只管來看”,屆時就說馮淵鬼魂索命,薛蟠因而暴斃,了結(jié)此案。

  賈雨村何等精明人物?他又不是死讀書的呆子,一聽便知這門子不安好心,定有問題!假死就假死,不算什么大事,也是逃脫罪責(zé)的慣常手法。此人竟忽悠他在公堂上裝神弄鬼!此舉糊弄無知小民尚可,一旦傳揚出去,堂堂進士出身的知府賈大人,竟在審案時請仙兒!豈不笑掉世人大牙?他還有什么前途可言?

  只是他剛剛到任,此人必是受人指使,并未當(dāng)場發(fā)作,事后才尋個由頭將之流放充軍。明知有人弄鬼,他也不說破,當(dāng)時佯作聽從意見,擬了個薛蟠暴病身亡,判令薛家賠錢結(jié)案。

  如此操作,各方都不得罪,賈王薛家還要感謝自己。即便將來事發(fā),也可說自己被薛家和地方欺騙,工作失察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且說當(dāng)下。

  薛蟠驟然聽到自己“病故”,不禁瞪著大眼有些迷茫:“我這就死啦?”

  薛姨媽似聽天方夜譚,不敢置信,目光失神,喃喃道:“怎會這樣?為何金陵沒人來信告知?”

  “怎會有人告知?”柳湘蓮冷笑道:“薛兄既‘死’,家中無人,族人都忙著接收家產(chǎn),高興還來不及呢。”

  “怎么就接收家產(chǎn)了?”薛姨媽愕然發(fā)問。

  母子二人渾渾噩噩,不明利害,柳湘蓮懶得再說,抬手一指張德輝:“老張,薛兄‘病故’是何后果,請你與伯母和薛兄分說明白?!?p>  張德輝人老成精,什么不懂?況且他對金陵之事也有耳聞,當(dāng)著柳二郎的面不敢糊弄,對薛姨媽解釋道:“太太,若世兄真被判了‘病故’,薛家長房無后,族中又無人主持入繼立嗣,定是要銷戶的,金陵產(chǎn)業(yè)怕是已經(jīng)不保了……”

  “什么!”薛姨媽大驚失色,臉色煞白。

  這次入京雖帶了家中浮財,準備長居,可金陵乃是薛家祖籍,是薛家根本之地,店鋪田地廣布,要是被人奪了,薛家能剩多少家產(chǎn)?

  她顫聲問道:“那些掌柜膽敢如此?還有王法嗎?”

  目睹京師當(dāng)鋪之糜爛,她不由想到,南邊的掌柜無人看著豈不是更加無法無天?

  張德輝搖了搖頭,嘆息道:“這等事自不是掌柜們能做的?!?p>  “不是掌柜,那是……”

  薛姨媽忽然醒悟過來——薛家在金陵共有八房,長房傳至第三代只有兩兄弟,即薛蟠父親和叔父,這兄弟倆都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薛蟠一家來京都,其叔父之子薛科比寶釵年紀還小,更難立門戶。這樣一來,金陵族中之事可不就是其他幾房說了算?

  “那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薛姨媽求救似的望向柳湘蓮,目光糾結(jié),既想讓對方說,又擔(dān)心說出什么不好的話來。

  柳湘蓮笑道:“現(xiàn)在?伯母進京也快一年了,江南店鋪可有銀子送來?”

  “沒有銀子,不過他們說是虧損……”薛姨媽吶吶說道,最后黯然無語。

  柳湘蓮毫不留情的戳破對方的幻想:“薛兄還活著,又不是真死了,他們也不想撕破臉,現(xiàn)在自是以虧損名頭敷衍著,虧到最后想要折價變賣時,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店鋪田地早就不是自家的了!”

  薛姨媽身子發(fā)顫,捂著胸口喘氣,無能狂怒:“他們怎么敢!真當(dāng)我們王家無人么!”

  好么,無盡絕望中,她終于想起自己姓王!還有兄長可依靠!

  “王家?”柳湘蓮輕哼一聲,冷笑道:“伯母以為賈雨村是會輕易任人拿捏的?薛家?guī)追坑譀]什么高官,何必懼怕?之所以這么判,就是因王家人打過招呼!”

  在門子在告知賈雨村“護官符”時,有位“王老爺”前來拜會,賈雨村先去接見?;貋頃r態(tài)度大變,與先前截然不同,要說沒貓膩兒,鬼都不信。

  柳湘蓮繼續(xù)說道:“王家此舉肯定不是令兄主意,想必是其他幾房出手。到底是無意為之,還是另有圖謀,伯母可自行判斷?!?p>  這還有什么可判斷的?薛姨媽神色呆滯,久久無言,她終于悟了!

  若說兄長王子騰暗害薛家,她絕對不信,兄長缺錢她會不給么?可金陵王家有十房人!王子騰是族長,偏又不在金陵,族中之事還不是任由那些家老決議?他們會想到她這個出嫁的女兒?

  這些雜亂信息沖擊之下,薛姨媽腦中混亂不堪,恍如當(dāng)年丈夫過世時的慌亂無措。

  想了又想,理不出頭緒,她抬頭問道:“二郎今來說這些,意欲何為?不妨明說吧?!?p>  她可不相信柳二郎吃飽了沒事干來給薛家操心,論交情也不到這份兒上。

  柳湘蓮神色淡然,語氣和緩道:“此前我曾說過,薛兄該為朝廷多立功勛,以贖免前罪,現(xiàn)有個機會在此?!?p>  “什么機會?”薛姨媽忙問。

  “想必伯母也知道,陛下命我籌集糧餉,還賞了照磨的官。薛家作為皇商,正是報效之時。區(qū)區(qū)當(dāng)鋪,既然沒多少盈利,何不捐出?當(dāng)此國難之際,薛兄有此赤心報國之舉,說不得陛下會龍顏大悅,縱然將來案發(fā),也會酌情辦理?!绷嫔従従徴f來。

  “這……”薛姨媽心動又懷疑,若是花錢能免兒子罪過她當(dāng)然愿意,問題是誰能保證?

  “二郎可能保證免罪?”

  柳湘蓮搖了搖頭:“不敢保證赦免罪過。先前也說過,此案雙方都有過錯,馮家也無意追究,不是必死重罪,若再加上減罪,那就更輕了,可能連流放都不至于,無非是關(guān)上幾年。而且這是最壞結(jié)果,很可能不會發(fā)生。我想陛下巴不得將薛兄樹立為報效朝廷的典型,號召商人投效,豈會輕易打自己的臉?”

  他對此倒是有信心,王子騰正受重用,賈家權(quán)勢未衰,即便揭破此事,皇帝多半睜只眼閉只眼。

  至于將來,那就顧不上了。樹倒猢猻散,要是賈、王兩家倒了,薛家不過是陪葬品而已。

  “蟠兒,你怎么想?”薛姨媽自己拿不定主意,只好問兒子。

  兒子近來在戲園幫著“做事”,她覺得該有些長進。

  薛蟠能有什么主意?他在戲園就是看戲聽曲兒,倒是貢獻營業(yè)額了。

  戲園賺錢容易,他對捐不捐當(dāng)鋪也不在乎,只是也知“人怕出名豬怕壯”,自己捐贈,別的皇商怎么辦?豈不是得罪人?自家小日子過的好好好的,可別給折騰沒了。

  猶猶豫豫問道:“二郎,這會不會得罪人?”

  難得見他還有擔(dān)心時候,柳湘蓮笑道:“那你說我征戲捐得不得罪人?福禍相依,壞事能變好事,好事也能變壞事,只看你怎么辦!”

  想到柳二郎甚講義氣,除了挨過頓打,至少沒坑過他,薛蟠狠了心,點頭應(yīng)道:“我聽二郎的!”

  薛姨媽又問過張德輝,對方自然滿口贊成。有三和商號的生意,薛家當(dāng)鋪早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薛姨媽仍不放心,讓柳湘蓮稍等,她要進后宅“好好想想”。

  不用想,自然是去問薛家智囊了。

  薛寶釵原在榮國府內(nèi)與眾姐妹玩呢,忽得到柳二郎來訪的消息,立馬趕回。

  可不是她想念某人,而是深懷戒心!

  柳二郎既來家里,肯定是有誆騙哥哥還不夠,還得忽悠母親的大事!

  做過幾次后,她如今偷聽起來動作嫻熟,躡手躡腳伏在廳外窗下。

  雖半路趕回,只聽了一小半,她也明白了前因后果。聽到母親要回后宅想想,自然是要找自己,寶釵趕忙跑了回去。

  薛姨媽步履匆匆走進后院,正欲命人去榮府喚回寶釵,卻見閨女就在廊下歇著。她心里一喜,想必女兒剛從府里回來,這倒巧了。

  “媽有什么事?”

  寶釵剛坐到竹椅上,還沒喘口氣呢,見母親進來忙又起身,佯作不知問道。

  正欲將前因后果說明,薛姨媽忽覺女兒不對勁——額頭有汗,面色紅潤,大喘粗氣,不由的緊張起來,拉著女兒的手問道:“這是怎么了?老毛病犯了?要不要緊?”

  她自然不知閨女先從榮府飛腿兒趕回,在廳外還沒偷聽幾句呢,又從前院著急忙慌跑到后宅。這還沒緩過氣兒來,她就來了,哪兒有休息時間?

  寶釵說假話那是手到擒來,面不改色,信口道:“不是老毛病犯了。剛回來路上瞧見了幾只大蝴蝶,挺漂亮的,就追著玩兒了會兒。媽有什么事?”

  薛姨媽聽了也放了心,愁眉苦臉嘆氣:“唉,還不是你混賬哥哥!”

  將事情簡要說了,期待的望著閨女,柔聲問道:“你說這捐款減罪的辦法可行不可行?”

  寶釵凝眉不語,抬手輕揉鬢角,心里愁悶。

  哥哥的事何時才是個了呢?如果有柳二郎這般能為,就憑自家家底和賈、王兩家相助,早該飛黃騰達了!自己過的該有多舒心暢意?何必每天小心陪著賈家姑娘們玩笑?媽媽又何須天天過去奉承老太太?

  這回中秋節(jié),柳二郎給賈家姐妹還有黛玉、湘云送了節(jié)禮,偏沒我的!難道是怪我上次沒給他回禮,生氣了?那也太小氣了!要不要先給他送份節(jié)禮,緩和緩和關(guān)系呢……

  心里念念叨叨想著,不禁出了神兒。

  “寶丫頭!你倒是拿個主意呀,媽心里慌得的什么似的!”薛姨媽捂著胸口催促。

  知道母親總是前怕狼后怕虎又想著兩全其美的好事,寶釵蹙眉輕語:“平時朝廷也常命商戶捐助,咱家也不例外,都是被逼的。主動捐自然好看些,應(yīng)該不是壞事?,F(xiàn)在有了戲園的進項,這當(dāng)鋪也不算什么。只是,這事到底如何發(fā)展,女兒又哪里知道?”

  說罷,無奈的嘆口氣。

  畢竟是閨閣女子,不經(jīng)世事,或許聰穎,涉及朝堂又要揣摩圣心,遠非她所能。

  見母親仍在猶豫,寶釵想了想,忽道:“聽說柳二郎恩蔭了戶部的官,哥哥也在戶部掛名行商,今年未到對賬的時候。金陵那邊即便銷了咱家戶籍,也肯定瞞著不報,難道他們還妄想做皇商?要女兒說,反正哥哥也無事,不如借著捐贈機會,讓他去柳二郎手底下做個小官,歷練歷練……”

  “那家里的生意誰來管……”薛姨媽插嘴道。

  寶釵聽了這話不禁好笑,反問道:“媽不會以為哥哥成日賴在戲園里,是在學(xué)做生意吧?”

  “不是學(xué)做生意是在干什么?”薛姨媽皺眉,她真是這么以為的。

  “哼!他本就愛聽戲,如今戲園里又添了什么歌舞館、蹴鞠場,他以后可是有的玩了!哪兒還會記著家里有生意!”寶釵冷笑說道。

  “啊!是呀!我竟沒想到這茬!”薛姨媽頓足,恍然大悟。

  怪不得兒子不出去惹事了,不是改了性子,而是不需要出去,想玩什么自家就搞定了!

  她氣惱說道:“呸!都怪柳二郎折騰出這么多玩意兒禍害人!”

  見母親胡亂撒氣,寶釵呵呵笑道:“怎么能怪他?不是為了賺錢嘛?也沒見他自個兒沉溺呀。說到底是哥哥自己的問題!”

  薛姨媽瞪了心向外人的女兒一眼,也不多說,急忙轉(zhuǎn)身返回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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