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jìn)入最深處的倉庫之前,歌德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幻想過自己會看到什么樣的景象,但是眼前的景象絕對不在他的考慮之內(nèi)。
在漆黑的地底生長著一株水晶般璀璨的大樹,它的枝干肆意地舒展著,滲入了地底的土層。在近乎透明的枝條里流淌著一條條如同血管一般的光帶。
歌德朝著四周望了望,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其他的東西,整座房間里就只有這么一顆水晶樹。
“我們不是來挑選屬于我的怪異嗎?”歌德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不知所措地說道:“這里就只有這么一棵奇怪的樹啊?”
還沒等伊麗莎白回答,一個滄桑的聲音響了起來。“小伊麗莎白,你怎么帶了個這么不講禮貌的小家伙啊?”在歌德震驚的視線里,一張蒼老的臉從樹干上浮現(xiàn)出來。
“對不起,樹爺爺。”伊麗莎白連忙沖著老樹道歉:“他還不知道您的存在?!比缓笏謱Ω璧录鼻械卣f道:“還不快點道歉?”
歌德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他誠懇地對那棵老樹道歉道:“很抱歉樹爺爺,請您原諒我的冒昧。”
“呵呵,”老樹笑呵呵地說道:“沒關(guān)系,不知者無罪嘛。看起來你是來尋找你的怪異的?”
歌德點點頭說:“是的,我正是為此而來?!?p> 老樹上下打量了一下歌德,稱贊道:“挺不錯的小伙子,來吧,把手放在我的樹干上。”
歌德看了伊麗莎白一眼,伊麗莎白微微向他點了點頭,得到肯定的歌德走向了水晶樹,把手輕輕地放在了樹干上。清涼的感覺順著手心傳遞到了他的全身,他眼前的房間逐漸扭曲變形,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然置身于一片星空般的空間里。
“樹爺爺?伊麗莎白?”歌德四處張望著,可是這偌大的空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他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既然伊麗莎白并沒有阻止自己,那么這件事肯定是沒有危險的。
他仔細(xì)地觀察著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懸浮著許多色彩斑斕的光球。歌德伸出手去觸碰了一個淡紅色的光球,結(jié)果那個光球卻好像有智慧似的迅速地跑開了。緊接著他又試著去碰觸其他的光球,結(jié)果無一例外的,它們也都迅速地遠(yuǎn)離了歌德的手指。
歌德忍不住有些氣餒,他試探了這么久也算是搞明白了,這些光球估計就是那些對人類相對友好的怪異了??墒沁@些小不點對自己可是稱不上友好,遇到自己簡直和看到了瘟神一樣遠(yuǎn)遠(yuǎn)避開。“這可怎么辦啊?!彼赋畹南耄绻麤]能得到怪異的力量他就不能參與一次次的行動,那妹妹可怎么辦呢?
就在他苦惱的時候,一顆小小的淡紫色的光球朝他靠了過來。歌德早就注意到了這顆特立獨行的光球,但是它那淡紫色的光暈總令歌德想到天空中那輪淡紫色的月亮。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輪月亮在戲謔地盯著自己,似乎像是在看著一件有趣的玩具。
等了很久,他的周圍仍然只有這一個淡紫色的小不點。歌德的耳邊似乎響起了虛幻的嘲笑聲,就像是在夢里那個清脆的聲音?!昂冒?,”歌德忿忿地一跺腳,“就當(dāng)是為了麗莎?!彼偷刈ハ蚰敲兜仙馇颍@次,那光球不但沒有遠(yuǎn)離他,甚至還溫順地靠了過來。在碰到光球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彈力從這片空間的各個角落浮現(xiàn)。緊接著,歌德眼前光影再次變換,老樹和伊麗莎白的身形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怎么樣?拿到你的怪異了嗎?”伊麗莎白關(guān)心地說道。
歌德臉色難看地點點頭,雖然得到了自己的怪異但他總有一種被人當(dāng)做牽線木偶的憋屈感。
“小家伙,你得到了什么樣的怪異?”老樹好奇地問道,在歌德之前的每個人要么是滿臉喜色的出來,要么是垂頭喪氣地離開,像歌德這樣表情它還是第一次見。
歌德嘆了口氣,一輪紫色的小月亮從歌德攤開的掌心升起,散發(fā)著溫和的紫色光芒,就像是無生無死的安眠。
“了不得啊?!崩蠘潴@訝地說:“居然是紫月的殘片?!?p> “紫月的殘片?那是什么東西?”歌德詢問道。
老樹皺了皺眉頭說:“他們是怎么教你的,連紫月的碎片都不知道?”
“這個,”伊麗莎白不好意思地說:“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我們沒來的及?!?p> “唉,你們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崩蠘浒腴_玩笑地說道:“那好吧,就由我來給你這個小家伙上上課。”
老樹沉默了片刻,在自己漫長的記憶中搜尋著有用的信息,然后一段久遠(yuǎn)的故事從他嘴里緩緩流出。
在最初的時代,那時大地上還沒有人類的痕跡,有的只是各種各樣的怪物相互爭斗廝殺。不只是地上的怪物,高天之上的諸神也陷入了這場血腥的游戲中。漫長的歲月里,偉大的神明也受傷了,他們的殘片散落各地誕生了一批與眾不同的強(qiáng)大的怪異。歷史上有不少人獲得過這些諸神的殘片,也藉此成為了傳說里的英雄。
“我可不想成為英雄。”歌德煩躁地說道,心中那種被神明當(dāng)做棋子的感覺越發(fā)的濃重了。他似乎能感受到在那天空中的紫月正嘲弄地看著自己。
拿到了怪異,伊麗莎白和歌德向老樹告別后迅速離開了倉庫。對于普通人,哪怕有老樹的保護(hù),在這個地方呆久了也有可能被怪異的氣息感染,甚至有可能成為不人不鬼的怪物。
看著離去的兩人,老樹卻幽幽地嘆了口氣。在它那漫長的生命之中,每次神明碎片的現(xiàn)世都帶來了無止境的災(zāi)難與戰(zhàn)爭。
“這一次會是什么樣的故事呢?”老樹的臉緩緩縮進(jìn)樹干內(nèi),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