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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和春住

第21章 傻笑,笑傻子

且和春住 酌顏 2128 2022-06-14 20:00:00

  “咳!”言徵一口口水反嗆回來,一張俊雅的面容脹紅,雙目微圓地凝睇著面前之人。

  晏晚晚轉(zhuǎn)過頭,抿了嘴角偷笑了一下,被他握住的手一用力,反牽著他走了。

  俊雅的翩翩公子一枚,這會兒卻有些木呆呆的。

  春和書院是春和坊的官辦學(xué)堂,言徵便是當(dāng)中的一名教書先生。

  他從前便是春和坊人,后來隨行商的父親去了外地,再回來時,已是長大成人。一身的學(xué)問,不知為何卻沒有考取功名的打算,反而甘于清貧,在學(xué)堂中當(dāng)了一名普通的教書先生。

  一說起教書先生,大多數(shù)人想到的就是發(fā)須花白,滿口之乎者也的半百老頭子,可春和書院的言先生卻是個軒軒韶舉、鴻軒鳳翥的翩翩公子。待人接物彬彬有禮,笑如清風(fēng)朗月、春山新碧,便是說他是哪個世家出身的公子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從他來到春和坊的那日,便成了坊中大姑娘、小媳婦兒們眼中心中的白月光,那是蓮花般只可遠(yuǎn)觀不可褻玩的圣潔存在。

  那道催婚的政令一下,那些坊中還沒有婚嫁的大姑娘們這才興起了貪念,前仆后繼,飛蛾撲火一般找媒婆,請長輩到言先生跟前請嫁,誰知毫無例外地鎩羽而歸。

  本以為言先生眼界高,瞧不上她們這些市井長大的尋常女子,誰知就傳出了他與春織閣晏晚晚定親之事。

  這晏晚晚……年齡也不小了,二十歲的老姑娘,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的孤女一個,拋頭露面經(jīng)營春織閣,就算長得挺好看,可好看能當(dāng)飯吃嗎?她憑什么就能是那個例外呢?

  春和坊的姑娘們從不愿相信到見著言先生與晏晚晚的婚事如火如荼鋪排開來,一月不到走完三書六禮,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木已成舟,終于不得不信,少女心碎了一地。

  而今日再見到這夫妻二人攜手逛街,言先生對晏晚晚還甚是溫柔體貼的模樣,本就碎成了渣渣的少女心,又碎得更徹底了一些。

  說起來,她真是占了好大的便宜呢。

  想起言徵木呆呆的樣子,晏晚晚捧著腮,吃吃笑出聲來。

  “傻笑了半天,看你繡了幾針?”緗葉抬起手,不輕不重拍了她一下。

  晏晚晚醒過神來,面上仍是笑,“誰說我是傻笑了?分明是我在笑傻子?!?p>  緗葉勾起眼尾,掃她一眼,“看來,你對新郎官兒挺滿意的?!彼恢溃f著那“傻子”二字都帶出了些難言的繾綣味道。

  緗葉與她也識得三年了,倒還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

  她看似恣意瀟灑,沒心沒肺,快活得很,緗葉卻知道,她心里藏著許多事,而萬事豁達(dá),不過是從未放在心上過罷了。

  “還行吧!”晏晚晚勾了勾唇角,算得承認(rèn)了。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她從繡架前站起身來,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室,不一會兒再出來時,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玄衣。

  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一張人影形狀的紙放好,借著光影的變化,調(diào)整好了位置,讓其剛好與緗葉的影子一左一右映在窗上,她才轉(zhuǎn)頭對緗葉道,“我去了?!?p>  緗葉沒有抬頭,仍是埋頭刺繡,低低“嗯”了一聲,“萬事小心?!?p>  窗戶輕聲而動,有細(xì)細(xì)的風(fēng)灌進(jìn)來,卻不過一瞬,便又合上,室內(nèi),悄寂無音,已沒了晏晚晚身影。

  可屋外,春織閣中,偶爾從繡房前經(jīng)過的人看著窗上映出的兩道人影,總是不由感嘆道,生意好了也是愁人,閣中就掌柜的與緗葉娘子的繡活兒好,大多數(shù)生意都是沖著她們來的,近來的嫁衣更大多指名由她們來繡,要的又急,今夜看來又是要熬個通宵了。

  今夜無雨,喑鳴司衙署前那兩盞碩大的氣死風(fēng)燈在夜風(fēng)中晃晃悠悠,一隊人馬快速卻無聲地在衙署前集結(jié),往城中某個方向疾馳而去,聲勢一貫的浩大。

  衙署對面街的一處屋頂上,無聲無息伏著一道身影,一身恍若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玄衣,她已經(jīng)來了許久,可卻伏在那里一動不動,好似靜成了屋頂上的一片瓦,屋脊上的一尊蹲獸。

  即便是那一隊喑鳴司從腳下疾馳而過,遠(yuǎn)到塵煙盡消,不聞蹄聲,她仍是沒有動上一下。

  喑鳴司衙署內(nèi),好幾間值房內(nèi)都還亮著燈,當(dāng)中一間值房內(nèi),有兩人正對桌而坐,桌上擺著一方棋枰,二人正在對弈。

  只是當(dāng)中一人專心致志,另外一個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一聲細(xì)微的“噼啪”聲傳進(jìn)耳中之時,他立時便是側(cè)目往屋外看去,卻沒有聽到半點兒動靜,他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方才那不過是燭臺上爆出了一朵燈花罷了。

  “今夜多半不會有動靜,你與其如坐針氈,倒還不如索性去睡了?!贝髦婢叩哪侨艘贿呎f著,一邊索性將對面的棋盒也拉到跟前來。

  “欸!你做什么?”方才那人一身喑鳴司的裝扮,那張在燭火斑駁下的臉卻被照得清晰,正是陸衡,他一邊喊著,一邊趕忙伸出手來,護(hù)住自己的棋盒。

  對面那人抬起面具下一雙黑眸,淡淡往他瞥來,“你沒有心思下棋,我倒不如自己與自己下,也省得你一心二用了?!?p>  清淡平和的語氣卻擺明了是在奚落他,陸衡哼了一聲,護(hù)著棋盒,重新掂了一顆棋子,看了會兒,輕輕落下。

  “你確定你那計謀能夠奏效,又如何能夠確定今夜不會有動靜?”

  “倒也不能確定,只是猜測而已?!蹦侨寺宰魉尖猓哺湎乱蛔?。

  “我覺得蒔花館那妓子分明是自愿將東西給了那人,而且,為了護(hù)著那人這才自戕,那她們是什么關(guān)系就耐人尋味了?!?p>  “所以你才瞞下那妓子已死之事,還做了這么一個局?恕我直言,那人已經(jīng)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她當(dāng)時肯放心離開,必然便是篤定那妓子不會有害,既是如此,她何必還要冒險?何況,你不是說那人有些聰明嗎?她若看破了這是一個局,又怎會笨到自投羅網(wǎng)?”陸衡道。

  “所以,她今夜必然不會有所動作。至于她會不會來,若只靠那個妓子為餌,我只能是賭。賭她們之間的情誼,江湖中人最重義氣,那妓子舍命也要護(hù)她,若那人有心,哪怕明知可能是局,刀山火海,她也未必不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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