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你想清楚便好,你的事兒本來自來都是你說了算,哪怕是父親和陛下都不能左右,偏偏我不信邪?!闭f到這兒,陸衡晃了晃唇角,勾起一抹有些自嘲的笑。
言徵見狀,略一沉吟道,“我知道,大哥是為我好。只是……”
“我知道,男人嘛,既然娶了人家,自是要好好相待,反倒是大哥魔怔了,怎么就沒想通這個?不說你的私事了,說正事兒吧!我聽說,你領(lǐng)的那差事兒辦得不太順利?”陸衡已是將話題岔開。
言徵也不想與他多說晏晚晚的事兒,便順勢轉(zhuǎn)開了話題,“說起這事兒,我想請大哥幫個忙?!?p> 言徵和那位安明兄走后,晏晚晚亦是百無聊賴,就坐回方才的臨窗大炕上,看著桌上那盤勝負(fù)已分的棋局,腦中推演著她與言徵的每一步棋,又是興奮又是慨嘆,一時間竟好似回到了多年前,被逼著打棋譜的時候來,每一步都值得思索推敲。
待得聽到腳步聲,她的思緒從棋局中抽離出來,雙眸灼灼往門口看去,見得聯(lián)袂而來的言徵與安明兄時,才懊惱地在心底道了一聲糟,她雖然是新嫁,可到底是這言府的女主人了,有客到,她也不知要不要留飯,雖然她什么都不清楚,但問都沒有問一聲,到底還是有些失禮的吧?
她站起身來,思慮著這個時候開口問會不會顯得沒什么誠意,言徵卻已經(jīng)笑著朝她走了過來,到得近前,很是自然地便是握住了她的手,與她一起轉(zhuǎn)頭望向隨后走過來的陸衡。
兩手交握,晏晚晚略有些不自在,卻沒有掙脫。他的手干燥溫暖,她并不討厭。
陸衡走到近前,目光落在晏晚晚身上時,到底收起了方才隱隱的審視與銳利,反而將手里握著的一只精致的紫檀木鑲螺鈿的匣子遞了上來道,“在下陸衡,算是雪庵的兄長,你們成親時,我因有些事在上京城外,未能趕得及參加你們的婚宴。這是我的一點兒小小心意,還請弟妹收下,千萬莫要與我見外?!?p> 晏晚晚有些發(fā)怔,似是不知道怎么辦,帶著兩分求救望向身旁的言徵。
她仰頭看著言徵,后者目光溫柔地回望著她,笑微微道,“既是安明兄的心意,便收下吧!”
晏晚晚這才伸手,接過那只匣子,“多謝......”卻是頓住,不知如何稱呼。
“便隨雪庵一道喚我一聲兄長吧!”陸衡笑著道,眼里似帶了兩分莫名的熱切。
兄長?一個姓陸,一個姓言?而且,言徵喚的好像也不是兄長吧?晏晚晚一時默下來,沒有開口。
“喚陸大哥吧!”言徵為她解圍道。
“陸大哥!”晏晚晚從善如流。
陸衡有些不滿意,瞅了一眼言徵,到底沒再說什么。
“安明兄要留下來用午膳嗎?”言徵笑問道。
晏晚晚微微一怔,錯覺嗎?這個時候問起,倒好似是逐客令一般??稍趺纯赡??言徵這個人最是溫和不過,這兩日相處下來,他性子溫柔隨和,待人接物更是體貼周到,怎么會讓人下不來臺?
陸衡蹙了蹙眉心,又看了言徵一眼,嗓音略略有些發(fā)悶道,“不了,我還有些事,改日若得了空再來叨擾!”
“那還真是可惜!”言徵輕笑。
陸衡睞他一眼,可惜嗎?他可沒有看出他有半點兒可惜的樣子。
“元鋒!”言徵喊了一聲,“你替我送安明兄出去。”
“是!”外頭有人抱拳應(yīng)道,而后上前來,沖著陸衡一揖,“陸公子,請!”
陸衡氣悶地一瞪言徵,后者卻回以笑微微的模樣,陸衡于是更氣悶了,驀地轉(zhuǎn)過身,便是大步而去。
晏晚晚望著陸衡的背影,皺了皺眉,“陸大哥是不是有些不高興?”
“怎么會?”言徵想也沒想就道,語調(diào)里帶著笑,是渾不在意。
“你和這陸大哥好像很熟?看著他那通身的氣派,倒也不似尋常人,不知他是做什么的?”晏晚晚問著,卻突然見言徵望著她的目光有些迫人,她一怔,悄悄斂了笑,“怎么了?”
“娘子對陸安明這么感興趣嗎?”言徵嗓音略略低沉地問道。
晏晚晚心下微微一“咯噔”,喉間莫名干澀,悄悄咽了咽口水,道,“我只是……”
“娘子往后還是莫要當(dāng)著我的面對旁的男人那么感興趣了吧?”
“呃?”晏晚晚后頭的話噎住,莫名望向他。
后者卻是理所當(dāng)然道,“我是娘子的夫君,娘子盡問我些旁的男人的事兒,都不怕我吃醋的嗎?”
晏晚晚徹底滯住,哪里想到他居然說的這樣直白?好吧,是她多想了,她還以為……她悄悄松了一口氣,面上展開笑來,不過,他們幾時已經(jīng)是可以互相吃醋的關(guān)系了?
“知道了,往后我會注意?!标掏硗砉郧傻?,垂下眼去,濃密的眼睫遮掩了眸中的銳光。陸衡,字安明,姓名與字都對上了,若都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何況陸衡方才那架勢,他八九不離十,就是她以為的那個陸衡。
“娘子?”耳邊驟然響起一聲拔高了音量的呼喚。
“嗯?”她猝然醒過神來,抬起頭便見言徵微微蹙眉看著她,“怎么了?”
言徵略遲疑了下,還是沒有問她方才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他喊了她幾聲都沒有聽到,而是重復(fù)了方才的話,“我是說,外頭雨停了,娘子想不想出去逛逛?”
晏晚晚想了想,就是爽快地應(yīng)道,“好啊!正好我也有點兒東西要買?!?p> “娘子要買什么?”言徵隨口一問。
晏晚晚笑而不答,那笑容略帶兩分深意。
兩人收拾好,出了門。晏晚晚看著跪在廊上很有些可憐兮兮的瑞杉,認(rèn)出這是常跟在言徵身邊的親隨,不由問道,“這是怎么了?”
“唔!沒規(guī)沒矩,讓他長長記性!”言徵輕聲應(yīng)道,“夫人為你求情,你便起來吧,不過也要引以為戒,下回若再犯,絕不輕饒?!?p> “是!”瑞杉忙不迭應(yīng)道,站起身來,撞上他家公子的目光,這回倒是機靈了,忙不迭朝著晏晚晚打了個千兒道,“多謝夫人寬恩?!?p> 晏晚晚能說什么,瞥了一眼邊上的男人,他卻是微笑著伸出手來,將她牽起,便是轉(zhuǎn)身往外行去,“想去哪兒逛?”
這手倒是牽的越發(fā)熟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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