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勇敢反派!不怕碎石!
蘇初輕手輕腳的從陸子書旁經(jīng)過,返回屋,半晌,抱出一條薄被,正月天,氣溫還涼,清晨更甚,雖說目前的地理位置不算很偏,但正月里一個不注意,還是很容易著涼的。
蘇初輕輕的把薄被披在陸子書身上,手下的肩膀動了動,但是沒醒,應當是睡得實誠了吧,蘇初想。
奇怪,平時徐叔李叔這個點不是早就起來練了么?怎么都這會兒了,還不見人影。
蘇初看了看兩個人的房門口,房內還一點動靜也無,應該是還睡著吧。
她放輕腳步,又返回屋內,這家伙來的這么早,她得回去補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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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刺眼的白光刺醒了沉睡中的陸子書,睜開雙眸,眼前的石桌讓他有些恍惚。
動了動因為趴在桌子上僵硬的身體,一陣滑落感傳來,長臂一攬,一抹鮮艷的梅紅色映入眼。
陸子書將薄被攬在懷中,手下摩挲了兩下薄被。
“你醒啦!”
陸子書循聲抬眼望去,是剛睡醒的豆蔻少女,因為蘇醒沒多久,臉上的酡紅還未褪去,太陽光暈在她臉上,襯得她白皙無暇,又好似為她度了一圈淡黃色的光圈。
少女神采奕奕,杏眸微瞇,正笑眼盈盈的看著他。
和在山里醒來所看見的景色截然不同,陸子書眸光閃爍,神情不變。
蘇初低頭打量了一下,今日穿搭應該是沒有出錯才是,那,接下來要干些什么呢?
突的想起來什么,“誒,對了,你還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名叫蘇初。”
“在下陸子書。”說著起身將梅紅色薄被遞給蘇初。
蘇初接過薄被,回屋把它放到了箱子里。
陸子書還老老實實的坐在那里,見蘇初又走出,“我該做些什么?”
既然要進這個雜技班討生計,那自然就應該干活,陸子書是這樣想的。
蘇初想了想,“你會做飯么?”
陸子書微微點頭,“自然是會的?!闭Z氣中隱隱泛出一絲驕傲。
他的廚藝可是連師傅那個挑嘴的都點名表揚,他到現(xiàn)在都記得當時師傅所說的贊揚之語:“很好,以后不要再做了,你的這個菜,簡直是只應天上有,我們凡人,不配吃?!?p> 蘇初訝然,她就這么隨口一問,看不出來呀,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反派,竟然還會下廚?
指了指廚房的位置,“那你去做一下早飯吧,我們這里包吃住,也會給工錢的?!?p> 陸子書表示了然的點了點頭,他對于這個還比較無所謂,總的就是暫時尋個落腳點罷了,不出多久,他便也要走了。
自信的走進廚房,自信的研究眼前的灶火,自信的下米。
半晌,清脆的噼里啪啦聲傳來,蘇初趕來看著面前黑乎乎的一團,嘴角抽動,“這就是,你會做飯?”
這玩意兒能進嘴嗎,她現(xiàn)在合理懷疑,這就是陸子書為了留下來所撒出的惡意的謊言。
看了看米缸里殘存的米,這家伙是放了多少米,準備吃死個誰,蘇初惡狠狠的剜了陸子書一眼。
陸子書難得有了心虛的感覺,他面色淡然,嘴上卻沒說出什么反駁之語。
“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碧K初擺了擺手把他趕出去,開始自己挽起袖子來收拾殘局,不一會兒,廚房升起縷縷青煙,稻米的清香蔓延。
蘇初端出兩碗米粥,放到了石桌上。
“吃吧。”
想必陸子書應該一天都沒有吃過什么東西吧。
蘇初看著有些風塵仆仆正乖乖喝粥的陸子書,心中某處還是稍稍陷進去些,畢竟還是個未弱冠的孩子啊。
雖然她也不大就是了。
吃完回屋,蘇初仔細想了想接下來應該要干什么。
書中也不是很詳細的講述陸子書的發(fā)家故事,在后期出場的時候,陸子書已經(jīng)是一個很成熟并且有充足資金,一定組織的反派了,那現(xiàn)在呢?
要不,帶這家伙去表演個胸口碎大石?
瞥了一眼那邊發(fā)呆的陸子書,光滑無暇的側臉在太陽光下閃著細碎光芒,可惡,皮膚真好。
說干就干,簡單通知了一下陸子書,蘇初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找出來個鐵錘,用手掂了掂,不錯,看起來就是個好鐵錘,緊接著又從廚房搬出來個大石頭。
隨即兩人便一同出了門,在外邊集市上的固定地點擺好了陣仗,這么多人看見個俊秀的小伙子躺在那里,胸口處還頂了個大石頭,都好奇的過來看。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蘇初滿意的點點頭,錘起手落。
“轟”的一聲,在陸子書胸口上的石頭隨著鐵錘的落下而破裂,旁邊叫好聲不斷。
被掩蓋在喧鬧聲下的是錘下人的一聲悶哼,這少女,竟恐怖如斯,如果在山里,應該能馴服不少野豬吧,陸子書忍住氣血洶涌的感覺,把嗓子眼的腥氣咽下,閉眼專心調整被這一錘子錘的不穩(wěn)的經(jīng)脈。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習得技能“胸口碎大石”,請宿主繼續(xù)努力哦!】
蘇初看了看手中大鐵錘,不僅收獲了掌聲,還收獲了一個技能,不錯。
過了一會兒,蘇初還沒見陸子書有所反應,定睛一看,陸子書雙眸緊閉,“?”這是,死了?不能吧。
蘇初顫顫巍巍的把一根手指伸了過去,探了探人中處,還有氣,還好還好,她忙松了一口氣。
剛準備把手放下,陸子書手一把抬起,抓住了蘇初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
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滿是殺氣,蘇初被嚇得呆楞在原地,微涼從手腕處席卷全身。
怪她,怎么一時大意,忘了這家伙本質上還是一個反派,經(jīng)歷過那么多場廝殺。
周圍的人在叫好后,見遲遲還沒下一步動作,便早就散去。
空闊的四周,蘇初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你沒事吧?!?p> 這副模樣著實有些嚇到了她,只不過陸子書剛剛究竟是被錘暈了還是錘睡了。
手中滑嫩溫熱的觸感一遍遍提醒著陸子書,他手中的不是在山上時猛禽的獠牙,是一只姑娘的手,看著眼前一張煞白小臉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他知道,自己嚇到她了。
放開手里的柔荑,他坐起來,扶額,擋住蘇初看向自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目光,搖了搖頭,“沒事。”
“走吧。”沉穩(wěn)下來的聲線安撫了蘇初的內心。
蘇初忙點了點頭,“好。”
就只展示了一次胸口碎大石,還經(jīng)歷了剛剛那事,蘇初的心有些動搖,在那一刻,她確實明顯的感覺到眼前的陸子書是真的想殺了她。
蘇初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高危職業(yè),誠不欺我。
兩人并肩走在城里最繁華的街道上,沉默無言,嘈雜的人群聲緩解了蘇初的情緒。
馬蹄聲起,“小娘子長得不錯呀?!币恍θ葩嵉娜烁Z到蘇初面前。
“要不要跟小爺我回家呀?!蹦侨苏f著搓了搓手掌,那雙污濁的眼放肆的打量著蘇初。
蘇初嫌惡的看著眼前肥頭大耳的人,身上精致的衣裳,后邊跟著一溜的家仆,旁邊的百姓也早已見怪不怪。
這人是有名的惡霸,仗著家里有權有勢就肆意妄為,強搶民女,掠奪民財,什么都干,可也沒人敢說,蘇初早就聽過這人的名號,只不過沒想到自己也能遇上這種人。
那人剛想掏出手摸上一把面前小美人的嫩臉蛋兒,手剛抬起。
“啊——”,一聲叫喊響出天際,原是在一旁的陸子書擒住了他的手腕,手掌動作間,骨頭錯位的聲音傳來。
“滾!”陸子書卸下他的手,語氣冰冷。
見自家主子被打,家仆見狀一擁而上,扶住被撇的一踉蹌的主子。
“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誰么?”
陸子書拉過蘇初的衣角,不發(fā)一言提步繞過那人往前走。
后方的叫聲持續(xù)不斷地傳來:“站住,給我站住?!?p> 還有那人的痛斥聲,“廢物,看不見么,就不知道上來幫我?你們都給我等著!”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蘇初懵懵懂懂的跟上他,垂下眼眸,他的手指與自己淡粉色的衣角在清風下交互纏繞,看起來,還怪相配的?
停停停,打住,蘇初你在想什么,抬起那只沒被拉的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怎么回事,母胎這么多年,思春也不能在這時候思啊。
似是奇怪蘇初的舉動,陸子書停下腳步,“怎么了?”
“啊,沒什么,沒什么?!碧K初連忙搖頭,示意繼續(xù)往前走。
一路沉默無言到家里,一進門,李立和徐二城正在里面慌張的踱步,李立嘴里還喊著:“都怪你,要不是你,初初怎么會不見呢。”
旁邊徐二城苦惱的說,“她也沒被綁走呀,家里沒痕跡留下的呀?難道是初初嫌咱們太煩了?”說著眼里已飽含熱淚。
木門打開的聲音驚動了二人,李立眼神一亮,連忙上前,自動忽略了一旁的陸子書,徑直走向蘇初,“初初,沒事吧?!?p> “我沒事?!卑咽謴睦钍迨掷锍槌?,懷疑漸漸在眼里浮現(xiàn),“你們去哪了?怎么早上沒人影。”
李立關心的下一步動作一愣,“沒去哪呀,我們都在屋里睡覺呢,睡得太死了今天。”
懷疑的眼神在李立身上徘徊,李立連忙遞了一個眼神給徐二城,“昨天太累了,就一直在睡了?!?p> 徐叔的國字臉為他的話語增加了一絲可信度,蘇初半信半疑的看了兩人一眼,“行吧。”
中午仍舊是蘇初下的廚,雖然她也不怎么會做飯,但和在場幾位相比,她做的已經(jīng)可以稱得上是一頓飯了。
自小她就是在爺爺奶奶家長大,那時候村里就是這種土灶,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東西自然也就得心應手。
李立把陸子書安排到了挨著他的一間屋子里頭,吃完飯都各自回屋里休息。
一頓午覺醒來,外面就已變了天,李立一臉凝重的從外走了進來,“外面有咱們的逮捕令了?!?p> 蘇初大驚,“怎么回事?”
“上面寫的罪名是偷竊東西,也不知道得罪了誰,做咱們這一行的,走街串巷,大多人都看見過咱們,不行,這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p> 應該是那家伙,蘇初內心有些許不安,她就知道,小心眼的員外獨苗苗,丑人多作怪。
蘇初張嘴把自己在路上的事情講了出來,他們二人聽完沉默了一會兒。
“咱們走吧,到其他地方去。”徐二城沉默片刻,終是撂下這一句話。
“行,收拾包袱?!?p> 李立敲門跟陸子書說了一聲,里面?zhèn)鱽硪宦暤摹班拧薄?p> 陸子書剛調息結束,外面的事情他也聽得一清二楚,但陸子書覺得自己做的很正確,果然,優(yōu)秀的人,做什么都很正確。
清晨初現(xiàn),木門落鎖聲響,四人手中都不同程度上拎著包袱,剛升起的太陽在他們后方照落下無邊陰影,張牙舞爪的彰顯著無限可能。
【叮,恭喜宿主,成功開始第二卷:江湖!】
塵土飛揚的小路上,一輛馬車正慢悠悠的向前走,前面兩個人駕車,約莫不惑的年齡,還有一個年輕人在后面慵懶的坐著。
蘇初晃晃悠悠的坐在馬車里,正在努力盤點接下來的情況以及下一步的發(fā)展。
勸善系統(tǒng)只告訴她說要在反派大開殺戒前,也就是中后期前,把陸子書勸回深山老林里頭去。
那意思就是說在他去自己單飛之前,她得努努跟這家伙好好說話,努力感化他,爭取讓這家伙放下仇恨。
那么感化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根據(jù)她這么多年潛心研讀小說的經(jīng)驗來看,自然是,感情。
蘇初心中一動,這不突然就打開新思路了么。
那到底是發(fā)展成什么感情才行呢?愛情?她自認沒這個能力讓陸子書愛上她,友情?都說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算球,走一步算一步吧。
如今朝廷與江湖兩立,書中也沒說過陸子書到底為啥有深仇大恨,光說人家下來復仇來了,只提過一嘴,就是他被拋棄在山中,從小與野獸長大。
但現(xiàn)在他還挺人模人樣的。
那這該如何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