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這般針對易小川,自然是受了趙二娘的委托,只不過原本只是打算關(guān)他個兩天折磨一下易小川,沒想到他自投羅網(wǎng)想逞英雄,不如就索性送他歸西好了。
易小川也知道自己這回托大了,只不過如果自己不受罰的話,呂泰曾軍他們熬的過去嗎?
當(dāng)呂泰他們回到住處時,易小川被關(guān)鼠籠的消息老早就傳開了,平日里與易小川交好的農(nóng)夫紛紛上前詢問情況。
沒有人會相信易小川能在五天后活著走出來。
呂泰更是怒不可遏,因?yàn)檫@件事因他而起,結(jié)果害得易小川去受罰,有那么一瞬間冒出來殺掉趙忠的念頭。
蒲勝和曾軍也十分內(nèi)疚,他們也是當(dāng)事人之一,如今卻要連累毫無關(guān)系的易小川,他們自己卻在這里高枕無憂。
平日里大家都因?yàn)橐仔〈ǖ暮浪ハ嘟Y(jié)為朋友,但如今他們已經(jīng)不止是朋友這么簡單的關(guān)系了,更是生死之交。
現(xiàn)在易小川用自己的性命幫他們解了圍,用實(shí)際行動告訴所有人,他是個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
蒲勝呂泰等人自然也被易小川的這份豪情所感動。
“不行,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易小川去死!”
“我去找監(jiān)工閻承,他平日和小川兄弟談得來,應(yīng)該能幫上忙!”
“算了?!逼褎偻蝗徊遄斓?,“剛剛你又不是不在,閻監(jiān)工已經(jīng)向趙忠求情了,但是有用嗎?”
蒲勝的一句話讓眾人涼了半截,良久曾軍不甘心問道。
“難道我們就無動于衷,眼睜睜看著小川兄弟去送死嗎?!”
“呂泰,你力氣最大,好好在這里養(yǎng)傷,日后肯定會有用到你的地方,曾軍,你負(fù)責(zé)照顧呂泰,如果有人過來挑釁就立馬去找閻監(jiān)工匯報(bào)?!?p> “那你呢?”曾軍反問。
“我以前是獵戶,這附近山多林密,我弄些肉食讓小川兄弟吃,一定要讓他有足夠的體力把這五天撐過去!”
…………
當(dāng)易小川再次睜開雙眼時,眼前一片黑暗,通過大致推算可能已經(jīng)有一天了。
不知何時眼前多了塊雞肉,不用多想肯定是蒲勝這個獵戶弄過來的。
饑腸轆轆的易小川也不管手臟不臟了,拿過來就吃,雖然口味一般,但帶來的熱量足以讓他在這陰冷潮濕的“老鼠籠”內(nèi)撐過去。
幸運(yùn)的是這幾天天氣很好,早晚溫差不大,也沒有下雨,只不過吃喝拉撒睡都在這狹小的空間內(nèi),這讓易小川極為不適。
特別是這氣味更是讓他難熬。
而且四周無光,這讓易小川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再加上無所事事,就連發(fā)呆都不好發(fā)呆,再這么待下去說不定真的會精神崩潰掉。
精神上的折磨有時候比肉體上的折磨更加令人恐懼。
好在蒲勝他們幾個每天都會按時按點(diǎn)前來送飯,這是易小川唯一能說話,也是唯一能知曉外面時間的機(jī)會。
可時間一久,因?yàn)樯眢w長時間處于同一個姿勢,肌肉開始酸痛起來,想稍微動動一動都是奢侈,只能用手稍微按一按,如此下去血液流通不暢,出去后很有可能造成殘疾。
不知是第二天還是第三天,這種疼痛更加難忍,除了偶爾傳過來的吆喝聲和夯土的聲音外,易小川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顆塵埃,會被黑暗隨時吞沒。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的暴戾突然涌上易小川的心頭,開始慢慢侵蝕他的意識。
?。。。。。。。。。?!
易小川突然大吼一聲,心情瞬間暢快了點(diǎn),靈臺也恢復(fù)了點(diǎn)清明。
幼娘在等著他,英雄夢在等著他,醒握殺人劍,醉臥美人膝,他還不能這么悄無聲息的死去。
他的班底也才剛剛成型,蒲勝可為大將,呂泰為先鋒,曾軍為功曹,閻承坐鎮(zhèn)中軍,那些跟隨他的民夫則是士卒,這是他爭霸天下的第一步。
可再怎么想,事實(shí)則是易小川內(nèi)心越來越暴躁不安,他怒吼的頻率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小,用不了多久就會發(fā)瘋死去。
除了嘶吼,易小川唯一能做的就是揮舞著拳頭使勁砸墻,疼痛反而可以讓他冷靜下來。
五天的時間不僅是對易小川的折磨,呂泰他們也很難熬,尤其是聽到易小川的嘶吼后,更讓他們的無能而感到愧疚。
不過能聽到喊叫聲總比沒聲音的好,總歸能證明易小川還活著。
可第五天開始,呂泰他們的神經(jīng)被拉得緊繃,因?yàn)檎惶鞗]聽到老鼠籠里的動靜了,就連蒲勝送過去的肉食也沒動過。
難不成易小川真的沒能挺過去?
一股悲壯的情緒在眾人心中彌漫。
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易小川死在了第四天。
閻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直在找趙忠讓他提前放人。
趙忠也不以為意,就算提前放出來又能怎么樣?不過是一具臭氣熏天的尸體罷了,這種尸體工地上有的是,沒什么稀奇的。
“小川兄弟!小川兄弟!”
得到放人命令后,曾軍呂泰他們幾個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jì),連滾帶爬得跑向關(guān)押易小川的“老鼠籠”,呂泰更是徒手把壓在出口處的一塊大石頭給搬開。
眾人趕緊刨土,終于把許久不見天日的易小川給挖了出來。
“咳咳咳……”
易小川下意識得想用手遮擋太陽光,卻忘了因?yàn)檠毫魍ú粫畴p臂早就沒了知覺。
“你們再不來,還真就要見不到我了?!币仔〈馊粲谓z得調(diào)侃著。
“活著!易小川他還活著!”
“他沒有死!”
呂泰高聲呼喊,聲音響徹整個工地,然后和蒲勝抬著一個木板把易小川輕輕地放上去,四人抬著木板把易小川安穩(wěn)地送回到工棚。
“什么?易小川沒死?”趙忠聽到歡呼聲后不由得重重?fù)舸蛄讼聶跅U,“他奶奶的,故意詐我是嗎?”
趙忠是趙二娘的遠(yuǎn)方親戚,拿了趙二娘的錢財(cái)自然要辦事,趙二娘因?yàn)楸灰仔〈ㄗ惨娏顺笫?,因此拜托趙忠找個由頭讓易小川永遠(yuǎn)回不去。
這本來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趙忠也不在意,暗中指使去找他的麻煩,最好直接打死易小川。
可誰曾想那幾個憨貨竟然找錯了人,把呂泰打了,好在易小川后來也參與了進(jìn)來,這讓趙忠有了借口。
只不過趙忠原本以為易小川會死在“老鼠籠”里,因?yàn)闆]有人能撐過三天,沒想到事情最后竟然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fā)展了過去。
不過沒關(guān)系,來日方長,趙忠有的是辦法來懲治易小川自己他的那群同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