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統(tǒng)六國后,除了把天下所有的兵刃都匯集到咸陽外,六國的貨幣也一同被運往了咸陽,統(tǒng)一后再鑄造出新的錢幣出來。
然而種種原因,造成了現在錢少物多的局面,別看只是一小串刀幣,但是抵得上普通人家兩三個月的開支了!
這如何不讓尹仁貴心痛,他只不過是個小小亭長的兒子,并不能大手大腳地花錢。
尹正也大致能猜到易小川的想法,不過并沒有戳破,這次就當是認栽了,只能點點頭稱贊道:“確實如此,聽二娘說過好幾次了,夸你機靈能干,該賞。”
尹仁貴心里泛起了嘀咕,他和易小川差不多是一起長大的,易小川從小憨厚老實,怎么今天突然就換了個人似的,變得如此狡猾?
尹仁貴又把目光轉移到現在易小川身后的幼娘身上,這一看不得了,十五六歲的年紀雖然還沒長開,但也算是凹凸有致,因為雨水的關系讓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別有風味。
趙二娘雖然也漂亮,但上了年紀的婦人哪比得上少女的青春靚麗,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來頓青菜豆腐也能算作美味,幻想幼娘哭戚戚地被自己壓在身下馳騁,尹仁貴的心開始躁動起來。
“好了,既然是場誤會,那大家伙都散了吧?!?p> 尹正打了個哈哈,領著一步三回頭的尹仁貴離開了山神廟。
看著他們逐漸消失的背影,易小川微瞇著眼,握緊了拳頭。
他是易小川,易小川也是他,如果今天不是因緣巧合之下,他早就死了。
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但要是欺他一尺,管他是是不是天王老子易小川都要還回去。
“等著吧,馬上就有你好受的!”
……
“小川哥,你剛剛受傷,就別動了。”
雨后天晴,易小川又來到了山神廟后面的小河邊,不過這次他沒再發(fā)呆,而是在鼓搗著東西。
“幼娘,你想不想看尹仁貴給我們賠禮道歉?”易小川神秘兮兮的問道。
“想?!庇啄锩摽诙觯安贿^我覺得不太可能,他父親可是亭長大人,王里正也是他的朋友?!?p> 幼娘苦惱地撓了撓頭。
“放心,我有辦法?!币仔〈êV信,然后從懷里把那穿刀幣拿出來,交到幼娘手上。
“幼娘,反正我現在也用不到錢,這些都給你吧,記得別聲張?!?p> “這……這不可以,我不能要!”幼娘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說行就行,不然我生氣了!”易小川想了想,然后說到,“如果可以的話,這幾天就幫我送下飯吧,最好有點葷腥?!?p> 說完,易小川假裝怒目,嚇得幼娘趕緊離開。
第二天,幼娘早早地就做好了飯帶了過來,還帶了半只雞和一顆雞蛋,放在平時他們可吃不起這些,這多虧了那些刀幣的功勞,只不過因為還要回去干活,幼娘只能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山神廟。
易小川也樂得這樣,因為接下來的事情他并不想讓幼娘知道太多。
好在山神廟平日里也沒人來,更別說背后的小河了,易小川挑了個無人的地方架起火堆,把一些草木放上面燒,鼓搗著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很快夜幕降臨,當太陽完全落下去的那一刻,沒有燈火的河口鎮(zhèn)瞬間寂靜了下來。
易小川隨便扯了塊布蒙在臉上,然后帶上東西往尹正家走去。
尹正的家猶如夜色里的燈火一樣耀眼,因為他們家是整個河口鎮(zhèn)唯一有能力點燈的人。
只有一米高左右的泥巴墻對易小川來說只是小菜一碟,進入院子內按照記憶中的方向朝尹仁貴的房門走去。
接著易小川把白天鼓搗出來的液體輕輕用麻布擦在門上,并且畫出“鬼”的形狀。
“嘿嘿,明天嚇不死你們?!?p> 欣賞過自己的杰作后,易小川滿意地點了點頭,拿上工具正準備離開時,卻看到一個人影走了過來,于是趕忙躲到暗處。
“河口鎮(zhèn)亭長尹正拜見縣尉孫大人,孫大人深夜造訪,有失遠迎,還望恕罪?!?p> “無妨,進屋說話。”
好在人影并不是找他的,與他擦肩而過后在尹正的迎接下進入了旁邊那個有著微弱燈火的房間。
有情況,剛想走人的易小川下意識得走到墻角跟,側耳聽了起來。
縣尉,為縣令佐官,大致相當于如今的縣公安局局長,但除了主管治安外,還負責軍事戰(zhàn)備等工作。
雖然是不入流的小官,然手握軍權,就算是縣令也要禮讓三分,更別說一個小小的亭長了。
“我剛從草尾鎮(zhèn)回來,路過此地特來看看你。”孫縣尉隨口說道。
我信你個鬼。
尹正打死也不信縣里的二號實權人物會大半夜跑到河口鎮(zhèn)來只是看自己一眼,只好揣摩道:
“是又要交錢糧賦稅嗎?可今年已經繳三次了,實在是無錢無糧了。”尹正訴苦道。
他倒不是真的一心為民,而是如果指標沒有達到的話,他也會跟著連坐,實屬無奈之舉。
“非也,二世即將皇帝南巡會稽,濱海直道需要修整,要你調撥鎮(zhèn)上農夫去修路。”
秦朝危險性最高的職業(yè)可能莫過于普通百姓了,特別是原本生活在關東六國的民眾。
驪山皇陵,動用了七十多萬民夫,最后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孟姜女哭長城,八百里長城下面埋藏著八百里尸骸。
條條直道同咸陽,七條直道見證了秦帝國的崛起,也見證了無數關東六國戰(zhàn)俘和勞役從這里被壓往咸陽。
“二世皇帝?難不成始皇帝他……”尹正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沒錯,本官剛剛收到咸陽來信,始皇帝在沙丘臺駕崩了?!睂O縣尉嘆了口氣。
屋外的易小川也是一驚,雖然秦始皇有過焚書坑儒的舉動,但書同文,車同軌,橫掃六合,一統(tǒng)寰宇,當屬千古一帝。
易小川也確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今年是始皇三十七年,明年的這個時候,兩個在大澤鄉(xiāng)的民夫將拉開一場有史以來第一次大規(guī)模的農民起義。
“大楚興,陳勝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一想起這些口號,就算是易小川都難免有些氣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