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初約莫睡了一個時辰,醒來時肚子有些餓。蘇小鈴繪聲繪色同她講述了議事殿發(fā)生的事,連連搖頭。
“我看這玉劍宗是不太行了,雖然大家都配合他們調(diào)查,可這一日過去了,沒個結果,反而又死了一個。”
“為何不報官?顯然如今的局勢,玉劍宗想私自處置是不行了。更何況,我們這么多人被困在這,也說不過去?!痹律铣鹾攘艘豢跍厮?,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都想回去了,這個玉劍宗古怪的很。你看你,都中招了不自知。”
“我如今肯定是出不去了,你們歧云宮能回去就別趟這趟渾水了。不過,我看各門派掌門都在觀望,不知這其中有什么秘事?!?p> 聞此,蘇小鈴站了起來,到門口看了看,回到月上初身邊小聲說道:“我來時偷聽到宮主與師姐談話,說玉劍宗這兩年來重建的很是古怪。照理說,經(jīng)過此戰(zhàn),玉劍宗損耗嚴重。但不過月余,他們即招來新弟子,還每人都配了新劍。這巨大花銷,僅靠同門支援可是花費不起?!?p> “新劍?他們哪里來的人打新劍?”月上初詫異道。
“可不是,所以說,玉劍宗遠沒有我們想的簡單。對了,我還沒問你呢,出門在外的,你怎么防備心這么輕,佩劍都被人偷了去。那可是一柄好劍?!?p> 月雙初眼神閃了閃,笑道:“不是和你住一個院子里,我哪里想那么多。這一院子的武林高手,哪想到還有人會這么拼命。”
“你呀,就是被小宗門養(yǎng)的太好了。”
“你可別老神在在的,鄭宮主把你都寵成真公主了,少拿我開刷?!?p> 蘇小鈴嘿嘿一笑,不再揶揄。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歧云宮的施然師姐端了午膳過來,一邊進來一邊對蘇小鈴假意訓斥道:“你在這吵她做什么,一張嘴就沒停過。這蒙汗藥用的沒輕沒重的,阿初正沒力呢。”
“她都睡了一個時辰了,藥效早過了。就等施然師姐給我們送飯呢,這會兒都餓了?!闭f著,施然已經(jīng)放好了碗筷,朝她瞪了一眼。
“你就貧吧,大家都寵著你?!?p> “誰叫我長得好看,師姐們都喜歡我。阿初也喜歡我?!?p> “呸,我就沒見過這樣自夸的,誰喜歡你。”月上初趕緊懟了她一句,起身接過施然遞過來的筷子。
“哼,我就當你們嫉妒我好了,哎呀,飯菜真香?!闭f著,蘇小鈴拾了筷子自顧自吃起來。
月上初把拉了兩口飯,若有所思,她抬頭看向施然,問道:“師姐是去廚房拿的吃食嗎?”
“是呀,宮主怕你醒來餓了,特地囑咐我的。”
“那你有沒有瞧見一個廚娘,瘦瘦的,很清秀。”
“沒有啊,玉劍宗就沒有廚娘?!?p> 月上初臉色一白,問道:“沒有廚娘?一個也沒有嗎?”
蘇小鈴同施然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都放下筷子看她,小心說道:“確實,沒有廚娘?!?p> “那,那昨日拿著托盤與我說話的女子,你們見著沒有,她不是廚娘嗎?”
聞此,施然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她想了想說道:“你說的,那可能是齊長老的妾室。”
“什么?”月上初震驚道。
施然有些不知從何說起,斟酌著輕聲道:“昨日我見你與她像是舊識,便與宮主說起一二往事。宮主才告知與我,我才知道。那年玉劍宗救下的那些姑娘,只剩下她了。”
“這,這怎么可能,她昨日還與我說,她們,她們……”是了,只聽她說起,她們,卻未曾見過。她說得情真意切,真心實意。她失落地坐在椅子上,蘇小鈴扶了她一把,擔憂得看著她。
“哎,這事,怎么說好呢。我也是聽宮主說的。那年,你重傷昏迷,對山上的情況不是很了解。那些姑娘的家人,有的嫌棄她們,不認了,有的家里死絕了,有的家里兄弟失蹤了,有的被家里誆騙回去賣了,總之,都不太好。她們孤苦無依,被家人拋棄背叛,沒過多久,就相攜,尋了一處,自盡了?!?p> 蘇小鈴一把捂住了嘴巴,眼眶微紅,月上初愣愣得看著施然,口頭干澀,說不出一字來。那日,凄然的場面猶然在她腦海里,那群姑娘期盼得望著她的眼神。她以為……她們得救了,還能活……
“你也,別太難過,這件事已過去兩年了。那群姑娘,只有一人被救了下來,就是齊長老的妾室,劉娘。當年,也是齊長老發(fā)現(xiàn)她們尋短見,救了她,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她,也是為了報恩吧?!?p> “可是齊長老……都是可當她爹了……”蘇小鈴說了一句,想到齊長老已經(jīng)被殺了,又猛然閉了嘴。
月上初想到了什么,起身準備去找宗主。蘇小鈴與蘇然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打算送她過去,她搖了搖頭,獨自前往。剛走出女宿的大門,月影便上前喊她,問道:
“你怎么出來了?宗主讓你多歇息一天?!?p> “我有事要稟報,麻煩你替我告知?!?p> 月影瞧了瞧她的神色,滿眼的憂愁,轉(zhuǎn)身去往大殿。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瞧見顧懷之急匆匆的過來,月影倒是沒跟來。
“什么事?你同我說也一樣,文裴正在和付門主商議事情?!?p> 月上初想了想,打量了周圍,確定沒有人才開口說道:“昨夜,劉娘來我房里,她說她們姐妹幾個受我大恩,這兩年攢了一些銀錢想交給我。我拒絕了,可她……說了好些話,我只好挑了一支銀釵算是謝過她的報恩。后來,我就休息了,夜半時,我感覺有人進了房間,可昏昏沉沉的睜不開眼,也動不了。今早便出事了?!?p> “劉娘?齊長老的妾室?你們怎么認識的?”
“你知道?說起來話長。當年幫瀟其蒽去救付宗主的時候,在一處雜物房內(nèi)遇見的,她們是山下鎮(zhèn)里或村里的姑娘,被,被擄來的?!?p> 聞此,顧懷之多眉頭皺了起來,這兩天發(fā)生的事著實無從下手。他本就覺得齊長老的妾室友嫌疑,如今看來嫌疑更大了??稍律铣跫词撬木让魅?,為何要陷害與她?
“你還記得今日闖入女宿的幾個人嗎?”顧懷之突然問道。
“記得。他們怎么了?”
“帶頭的那個叫陸坤,他弟弟陸杰同他一個房間,昨夜他值夜,今早回房時陸杰已經(jīng)被人殺害,你的小銀雙留在了現(xiàn)場。方才,他又帶著人大鬧前殿,被付宗主關去清心崖了?!?p> “這么明顯的栽贓嫁禍,陸坤為什么逮著我不放。小銀雙這么難得,即便我要殺他弟弟也不會放這么明顯的物證在現(xiàn)場。”
月上初說完,發(fā)現(xiàn)顧懷之沒接話,聽得一聲憋笑,她才想起來自己說了什么,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你,你,我才沒有承認呢。不說了?!闭f著,轉(zhuǎn)身就要走。顧懷之正要與她說別的事,急忙拉住她說道:“我有別的事同你說。”
手腕處突然傳來的溫熱體溫和陌生的觸感讓她一驚,不由自主得往后退了半步,顧懷之將手收回攏在袖子里,背在身后道:“我要去一趟清心崖,說不定陸杰知道些什么,是被人滅口的。你去大殿尋文裴,把小銀雙取回來。”
說完,顧懷之掠過她身側,往后山而去。月上初看著他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那溫熱的體溫似乎還存留在她的手腕上,她愣愣得有些出神,顧懷之向來與弟子們保持距離,聽說林文裴也是與他經(jīng)歷過生死后才算是交心。那,那這是什么意思?錯覺吧?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月影已經(jīng)拿著銀雙劍向她走來。將劍遞到她眼前,說道:“回神了。宗主讓我給你的,別再丟了?!?p> 月上初接過劍,抬眸看他,舉起自己的手腕說道:“你抓著我。”
“什么?是不是病了?”
“讓你抓你就抓,你才有病??禳c。”
月影見她似乎很是煩躁,一把抓著她的手腕,趁機把了個脈。
皺了皺眉,感覺,不太一樣。顧懷之的手抓著她的時候很溫柔,月影……這是在做什么?
“你不會是給我把脈吧?”
“嗯,內(nèi)力恢復的不錯,藥效已過,就是腦子可能被毒壞了?!痹掠斑z憾地看著她說道。
月上初幾乎要被氣壞,一甩手道:“我跟顧閣主去查案?!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
“宗主讓你多休息,少和顧閣主接觸?!?p> 即便月影叮囑,后者也是朝他擺了擺手,徑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