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蓮觀(五)
再次回到殿中,易十八原本滿是崩刃的劍已經(jīng)消失了,腰間掛著一口雁翎刀和一口一尺半長的短劍。
起因是林蕭蕭問他的劍是不是什么寶貝,他答了不是后,就被她拉到山下的集市上,用原來的劍加了幾貫銅錢換了這倆把。
抽刀出鞘,割開手指,畫上一個血符,再收回鞘里。短劍亦然。
做完這些后,他開始從包袱里拿出黃紙,準(zhǔn)備一些可能會用到的符箓。
就在他寫好幾張,準(zhǔn)備收起來的時候,林蕭蕭回來了。
“已經(jīng)過了晌午,想著你還沒有吃東西,就抓了只野雞,諾?!彼f著,將手里的野雞遞給易十八。
易十八接過后,道了句多謝,便生火剖雞,忙活了一會后,插在刀上,便開始烤起來。
這時,易十八開口了。
“你說的鈴鐺,我想該是鎮(zhèn)魂鈴。一般若是準(zhǔn)備隔日或已死后數(shù)日才發(fā)現(xiàn)尸體,想要超度的話,才會在尸體上系上那鈴鐺,以保證法事時,靈魂會在肉身里。但倘肉身完全腐壞,便只能將魂魄約束在一定范圍,就像你現(xiàn)在這樣。”
他說著,抬手拉起袖子,古銅色的手腕上也有一枚紅繩綁在的鈴鐺。
“活人系著,能?;昶遣槐谎皳镒?,法力較低的人若是元神出竅,也能保證重新回到身體,也算一個簡單實用的法器了。”
林蕭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易十八將雞翻了個身,又開口了。
“你的這把傘……我卻不知是何物。若是法器,你該是碰不得的,若是凡物,這殿內(nèi)你該是進不得?!?p> 他說著,又添了些柴,讓弱下去的火燒的旺些。
“這傘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我睜眼的時候——就是完全成為魂靈的那一刻,便在棺里,棺蓋半開,若非有這傘,怕是早就魂飛魄散了?!绷质捠挻鸬馈?p> 易十八低著頭,說:“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我能仔細(xì)研究一下。當(dāng)然,是夜晚的時候?!?p> 聽了這話,林蕭蕭本能的想要拒絕,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傘確實神奇,而且自己已經(jīng)用了很久,如果能重新修理一下,當(dāng)然是好的。
“可以,如果你真的能搞明白的話,就幫我稍微修理一下吧!用了這么久,確實該稍微修修了?!?p> 說話間,雞以經(jīng)烤好了。易十八抽出短劍,插進去,撕下一半遞給了林蕭蕭。
林蕭蕭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她是鬼,是不需要吃東西的。過了一會,易十八才想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這兩天似乎越來越奇怪了。先是把她放跑,然后重新在她這找回了自己丟棄的人情世故,現(xiàn)在又把她當(dāng)成了人。他想著,腦子里亂糟糟的,一邊告訴著自己:不能再和她有更多的交集了,不要忘記你的誓言。一邊又不愿意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可能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可以放心的與他人交流,與他人產(chǎn)生關(guān)系,不必?fù)?dān)心對方因為與自己的關(guān)系而導(dǎo)致可怕后果。他已經(jīng),忍耐太久了,久到幾乎連自己都快要忘記,原來他還是需要這樣一個人的。
感受到易十八的注射后,林蕭蕭抬起頭,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后者趕忙低頭吃了起來。
對付了肚子,易十八又開始撰寫符箓。一開始林蕭蕭還這一旁看著,問每一個寫好的有什么用,后來也慢慢沒了興致,在殿內(nèi)踱起步子,最后干脆回到了棺里蓋好棺蓋休息了。
到了晚上太陽開始落山時,易十八舒展了下身體,收拾好包袱放在殿里的一角,把感覺能用上的帶在了身上,便出了大殿。
沒一會,林蕭蕭也出來了,跟著他的走出大殿。
這個本該逐漸沉寂的時間,在這荒郊野嶺,卻顯得逐漸喧鬧了起來。茂密的灌木叢,開始不時發(fā)出奇異的聲響,像是有什么在那里潛伏著,等待著。
等到太陽完全落了下去,整個霞蓮觀瞬間進入了黑夜。今晚,連一絲星光都沒有。
易十八豎起耳朵,屬于活物的聲音已基本消失,黑夜里,不該存在于世間的東西發(fā)出各種古怪的聲音,仿佛是在宣示著他們的存在,和自以為的他們的時間。
掏出一個火折子,打開蓋,吹了一口,飛出了點點火星子,同時火折子發(fā)出微弱的紅光,借著這點光,易十八往昨晚的那片亂魂崗走了過去。
林蕭蕭也尋著那點光,悄悄的跟了上去。
隔著一段距離,易十八便收好了火折子。那地方,幾天散著幽光的火焰,映出了寥寥幾只孤魂野鬼。相比昨夜的黑色海洋,這次他卻更謹(jǐn)慎了。
解決了那些小麻煩,易十八沒有放松下來,內(nèi)心的不安卻愈發(fā)強烈。突然,他身形暴起,一刀向后斬去,林蕭蕭矮身閃過。
看到來人的臉,易十八沒有再發(fā)難,也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只是低聲對她說了句:“當(dāng)心,有古怪?!?p> 倆人并肩,尋著空氣中殘留的煞氣,走向這亂魂崗的深處。
鹿陵茗
終于要結(jié)束了!預(yù)計還有一到兩章,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還有我饑渴難耐的大刀,解氣??!趕緊整理一下思路,準(zhǔn)備收尾。 PS:開始收尾了,已經(jīng)刀了一個,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