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口由貴此時雙臂被反扣在折疊椅上,他身上的物品都已經(jīng)被收繳干凈,折疊刀已經(jīng)被拿去化驗是否還沾染過血跡,結果將表明他是否還有過其他的傷人事跡。
剩下的就只有普通的手機和錢包以及一串鑰匙,這些都放在審訊室外面的桌子上。
這類經(jīng)常性吸食致幻性藥物的人大多都有極強的攻擊性,所以才會施加這層保障。烏悟告訴信人,之前就有過審訊時候傷人的事件發(fā)生。
雖然一旦被媒體或者律師獲得了證據(jù)指控警方虐待嫌疑人會有不小的麻煩,但是為了安全他們還是得這么做,而有他們這些妖怪的幫助也可以快速掩蓋這些痕跡。烏悟已經(jīng)來過這里很多次,對于審訊的流程已經(jīng)非常清楚。
野口由貴的手機警方早已經(jīng)調查過,理所當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通訊記錄。不過烏悟也沒有期待過能夠查到什么信息,要是這些人是通過電子設備進行信息交換的話他們早就能夠掌握這個組織的售賣方式與交貨流程了。
從烏悟帶著信人進入審訊室到坐下這段時間,野口由貴都顯得很沉默,他只是抬起頭看了看進來的兩人一眼,就再度低下了頭。他的焦躁癥狀已經(jīng)有所減輕,現(xiàn)在應該是能夠正常進行問答的階段。
信人敏銳地注意到——雖然這應該是信人下意識地反應——野口由貴在看到他的時候嘴唇稍微張了張。烏悟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特別的小動作。
“你認識他?”
信人搖了搖頭。
“那看來是他單方面的認識你了?!睘跷螯c點頭,轉向了野口由貴:“野口由貴君,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你是如何接觸到這個的?”
似乎是非常明白現(xiàn)在野口由貴亟需什么,烏悟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牛皮紙袋。
信人不知道為什么烏悟要用「B·A·M」的藥粉刺激野口由貴,最主要的是,現(xiàn)在他也感到有些難受。
原本顯得平靜的野口由貴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但他卻沒能帶動固定在地上的鐵質椅子,他不安地在椅子上扭動,他的焦躁感再一次涌現(xiàn)了出來。
烏悟將藥粉包收回口袋,沒有在意野口由貴憤怒而渴望的想要將他吞噬的眼神,淡淡地說道:“你只要告訴我實話,我就可以給你這個,怎么樣?這應該還是個劃算的交易吧?”
這不太像是正常的審訊方式……信人看向了野口由貴,他似乎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仍然在憑借著本能扭動著身軀,想要掙脫手銬的束縛。信人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心中迸發(fā)出的渴望的感情。
烏悟嘆了口氣,似乎已經(jīng)預料到了這種情況,輕輕地,他拍了拍手。
“啪!”
清晰地聲音回響在這間審訊室,野口由貴的身體仍在不安的扭動,突然,他抽搐了一下,安靜了下來。
他的雙眼變得無神,雙臂自然下垂著,他自然地靠著椅背,繃緊的身體變得放松起來。像是進入了某種自然的休眠狀態(tài)。
“這樣做會比較省事?!彼坪踔佬湃说囊苫?,烏悟解釋著自己的做法。
“妖怪的法術?”
“這個叫做「幻惑」,也只有在這種時候能夠發(fā)揮作用了。”沒有理會處于安靜狀態(tài)的野口由貴,烏悟反而對信人科普起來。
“妖怪們最常用的法術有兩種,一個叫做「目障」,也就是遮蔽身形的術法,一個叫做「幻惑」。”同時烏悟還告訴了信人這些術法的作用。
「目障」是只能作用于人眼的術法,并不能對機械產(chǎn)生作用,也就是說在電子監(jiān)控下該是什么樣還是什么樣;而「幻惑」也只能作用在那些意志不太強的人類身上,或者是動物身上。
“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妖怪意外的很弱?”
信人點頭,這確實和他所想像的妖怪的力量有所出入。
“人類對于世界的了解越發(fā)深入,我們就越發(fā)無所遁形,雖然還不至于剝奪我們的生存空間,但只有我們妖怪能夠做到的事卻越來越少,可能在我們看來,用短短兩百年的時間在科技上實現(xiàn)了大跳躍的人類才是真正的「妖怪」也說不定?!?p> “然而決定妖怪力量的最根本因素是時間,存活得更為長久的妖怪也能夠讓自己施展的術法更強,甚至附帶上特別的效果。不過像我這種只活了兩百年不到的小妖怪就只能用上這點小伎倆而已。”烏悟仰靠在椅子上,木椅子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悶哼聲。
妖怪并不是永生的生物,曾經(jīng)他們能夠活下來是因為沒有天敵。
古代的人類蒙昧,對他們的存在感到敬畏,自然就沒有威脅可言——雖然也有少部分個體,但仍然無濟于事。而在現(xiàn)代,能夠隨意傷到他們的武器已經(jīng)太多太多了……
深山信人稍微理解了一些烏悟所說的關于妖怪的傳聞。
但是為什么要在審訊的時候提及這些?信人心中剛剛泛起疑惑的時候,正好看到烏悟扳開了咖啡的拉環(huán)。
哦,懂了,原來是老毛病犯了。
恢復了正經(jīng)的烏悟看向了野口由貴,問道:“那么野口由貴先生,現(xiàn)在你能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是?!毕袷菦]有情感的機器一般,野口由貴做出了回答。
“那么,你們究竟是通過什么手段進行溝通的,與你接頭的人又是誰?”
“……”野口由貴沒有回答,好像是在思考。
“唔……是問題太復雜了么,那我換個方式問吧,你為什么要去那家便利店?”
“昨天晚上我收到了指引,讓我在今天下午一點半到五條大道的便利店去,便可以領到「受祝福的登天之藥」?!?p> 「指引」,信人注意到了這個特殊的詞匯,這是烏悟已經(jīng)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型筆記本翻閱著,很快他就找到了相關的詞條,并將筆記本展示給信人看。
信人看到的各種關于「指引」的描述:
「是只有我們能夠發(fā)現(xiàn)的東西?!?p> 「只有足夠虔誠的人才能夠接受到指引。」
「那是來自天上的聲音,是神的呼喚?!?p> 「是直接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p> ……
“這是過去我們收集到的關于「指引」的情報,但因為形式的眾說紛紜,我們很難推斷出他們究竟用了什么手段?!?p> “不過有一點倒是很奇怪。”烏悟將筆記向前翻了幾頁。
“之前我們在審訊那些吸食了「B·A·M」藥粉的人的時候,并沒有從他們口中聽到關于「指引」的說辭,雖然他們也有提到過自己能夠聽到別人聽不見的聲音,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文字,不過我們都認為那只是幻覺?!?p> “也許,并不是幻覺?!毙湃溯p聲道。
五山天狗來自己家中的那天晚上,他曾經(jīng)親身體驗過那種感受,在癮癥復發(fā)的那一刻,他的視覺與聽覺一時間變得異常敏銳,可是很快自己就無法忍受后續(xù)而來的精神折磨,然后就沒有再進入過那種異常的狀態(tài)。
他將這件事告訴了烏悟,但他卻看到烏悟搖了搖頭。
“深山君,我想我可以再重申一遍,我們所繳獲到的所有「B·A·M」的相關藥物都不包含有能促成這部分功能的生物堿存在,那只是普普通通的致幻藥,僅此而已?!?p> “特殊的或許不是藥,而是你,或者說你們?!?p> 也就是說自己和面前這個人,還有那些已經(jīng)死去的人的身上都存在有某種共通點么……信人回憶著戶部伊吹給他看過的資料,尋找著是否有自己漏過的地方。
而這時候,烏悟已經(jīng)開始了新一輪的問話。
“領?也就是說你沒有花錢么?還是說以前已經(jīng)交付過了?”
“沒有,我問他們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的回答是我是被選中的人?!?p> “你問過他們?你和他們有過正面接觸?”
“只有過一次……那一次……”野口由貴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正在忍受著某種痛苦,這種痛苦也讓他從「幻惑」之中解脫出來。
妖怪的法術確實好像不是太好用的樣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法術的問題還是自己身邊這個妖怪的問題。
烏悟看向了野口由貴,此時的他已經(jīng)恍過神來,恐懼地看著面前正在審訊他的兩人。
“深山君,看來我們還是幸運的?!睘跷蛐χ聪蛄诵湃耍m然他在笑,但是信人卻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任何滿足或者是開心的情緒,反而他感覺審訊室的冷氣是不是開的太低一些。
野口由貴也曾經(jīng)被類似的術法控制過,這是最明顯的信息。
雖然信人不知道他遇到的妖怪在對方的組織中是什么等級,但是這已經(jīng)是五山天狗們最接近對方的一次。
烏悟說的似乎沒錯,至少野口由貴是特殊的。
雖然信人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有被完全消除記憶,但是對方的漏洞已經(jīng)成為自己這方的轉機。
“你在恐懼,我想你或許應該體驗過同樣的感覺,或許你曾經(jīng)見過跟我們一樣的人?”烏悟的聲音變得冷漠,這還是信人第一從烏悟的口中聽到這么冰冷的語氣,這似乎是他的另外一面。
在他的話語下,野口由貴的眼神再一次失焦。
像是誘惑凡人與他們交易的惡魔一樣,烏悟沉著聲,不斷用言語誘導著:“回想你上一次出現(xiàn)類似的感覺的時候,那時候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是誰,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似乎是在回憶,野口由貴開了口,他的聲音變得輕飄飄的,渾然不像剛才烏悟施展「幻惑」一樣。
“在咖啡廳里……”
“對面坐著兩個人……”
“一個就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像是一個學生的樣子……”
“一個全身籠罩在陰影之中……”
說到這里,野口由貴的聲音雖然仍然是輕飄飄的,但是他的身體在發(fā)顫。
“他的臉上……”
“帶著一個白色的般若面具……”
信人的眼前回溯起在錦市場看到的那個身影。
而此時烏悟也盯著野口由貴,等待著他的下文。
“他……”野口由貴剛剛開口,就突然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般無法出聲,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牙齒在不停打顫,漸漸地他的作動幅度越來越大,狀若癲癇一般。
緊接著突然停止。
審訊室內異常的安靜,信人有些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此時已經(jīng)無法感受到面前這個青年的任何想法和情緒。
隨后,信人看到野口由貴的嘴唇緩緩咧開,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看向了面前的二人,輕聲地,清晰地,吐出了幾個字:
“你們好啊,小烏鴉?!?p> 是誰?
“你是誰?”烏悟突然站起身來,死死盯著面前的“野口由貴”。
“我嗎?或許你們可以叫我……「九重」?!?p> 雖然信人對于這個名字不太了解,但是烏悟卻聽過這個名字,信人從他那兒感受到了震驚以及難以置信。
“不可能,「九重」早就在五十二年前在送火儀式上被送去往生了,你究竟是誰!”
然而自稱「九重」的人沒有回答烏悟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五山天狗」,這還僅僅只是開始。還有,「深山信人」——”九重看向了信人,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感情,信人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為了我們第一次的正式見面,讓我獻上一份小小的贈禮吧~”
還沒有等信人反應過來,身邊的烏悟就已經(jīng)站起身來擋在自己的面前,信人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聽見前方突然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同時伴隨著的是回響在信人心中的恐懼的心聲:
“不要……不要……”
咚——
“快停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咚——
“救救我!救救我??!”
咚——
“為什——”
咚!
心聲到此戛然而止。
這時,信人才聽見了極其細微的聲音,那是水滴落在地面上撞擊產(chǎn)生的滴答響聲。但是烏悟的咖啡已經(jīng)喝完,而他的咖啡還沒有開罐。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鐵銹味,除此之外還有一股騷臭味。
深山信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忍不住側過頭去,卻聽到了烏悟的聲音:
“深山君,我無法阻止你的好奇心,不過我的建議是,在看過之后或許你會需要一次心理治療?!?p> 面前擋住自己視線的身影緩緩開口,然后慢慢側步移開,讓信人看清了面前的場景。
“嘔——”
沒有任何征兆地,信人將還沒有消化完全的關東煮全部吐了出來。
……
信人仰躺在下京警察署一層大廳的沙發(fā)上,他現(xiàn)在仍然感到暈眩,他幾番試圖讓自己不再去回想剛才的畫面,但大腦卻數(shù)次在與他作對。
野口由貴死在了審訊室中,死因是失血過多。他的鼻梁骨幾乎已經(jīng)完全斷裂,頭骨的額頭處也有多處損傷,這是尸檢人員檢查過后第一時間得出的結論。
最終警察們?yōu)橐翱谟少F的定性是畏罪自殺。雖然烏悟和信人都明白真相并非如此,但是這是只能憋在他們心里的秘密。
烏悟沒有跟信人解釋「九重」這個名字,信人雖然感到好奇,但也很知趣的沒有在這個時間點詢問。
他第一時間就聯(lián)系了自己的上司,不過似乎對方現(xiàn)在很忙,并沒有能夠第一時間接聽自己的電話,他只好選擇留言。
烏悟坐在信人的對面,他的臉色十分陰沉,他盯著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化作櫻花樹》的副歌部分剛剛響起的同時烏悟第一時間就接聽了電話,他站起身,一臉嚴肅地陳述起剛才所發(fā)生的事情。
似乎是二巖菖蒲需要烏悟親自回去報告,烏悟知會了信人一聲就徑直離開了警察署。信人在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后,在前臺登記了離去的時間,也走了出去。
天色陰沉,和信人現(xiàn)在的心情一樣。
沒走多遠,他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輕聲對著前方叫出了一個名字:“戶部伊吹?”
“呀吼~信人小哥,你終于想起來我了嗎?”戶部伊吹地面上探了個頭出來,向著信人擺了擺手。
“我先聲明哦,你進入警察署之后我就沒有跟著你了哦,所以你要問我什么的話恐怕我也沒法給你回答呢~”
似乎是猜到了信人叫她出來的意圖,戶部伊吹已經(jīng)做好了解釋。
信人原本想好的問題沒能問出來,他有些納悶,只能默默地問了一句:“你真的不是山鬼?”
山鬼就是覺妖,日本民俗傳說中記載的讀心的妖怪。
“你罵誰呢!我這種美少女怎么可能是那種黑漆漆的家伙!”
信人沒想到的是這個問題直接點著了戶部伊吹,她一只手高高抬起指著信人的鼻子,一手叉腰,臉色有些漲紅:“你要是說我是古明地覺那樣可愛的妖怪也就算了,怎么還用那些啥都不懂的人類捏造出來的丑家伙來形容我,我跟你有仇嗎?!”
想到自己還需要這個妖怪的保護,而且甚至剛才還有一個危險的家伙對著自己說了一句“原來是你”,信人的危機意識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升到最高,能屈能伸的他自然不會在這里選擇嘴硬。
臉色緩和的戶部伊吹終于意識到自己要保護的這個人最大的問題除了比較倒霉,經(jīng)常往比較危險的地方跑之外,缺乏常識的點也挺讓人惱火的。
“雖然不知道你之前跟著小五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但我的建議是,不要放在心上?!彼坪跏且詾樾湃耸且驗榭吹搅藶跷驅徲崟r候的冷漠一面而感到煩躁,戶部伊吹這么安慰著信人。
“戶部伊吹,你聽說過「九重」這個名字嗎?”
僅僅只是一個名字,就讓剛剛還在笑著的戶部伊吹收斂了自己的表情,她嚴肅地問著信人:“剛剛在里面發(fā)生什么了?”
信人將大致經(jīng)過告訴了戶部伊吹,順便還告訴了她自己在錦市場看到過那個帶著般若面具的人。
戶部伊吹沉默了許久,才苦笑著對著信人說:“信人小哥,這種事情你也應該跟我們說一聲的?!?p> 這里的「我們」應該不是指代五山天狗這個群體,而是單指「法音天狗」這一支。
“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上司與上司之間都比較和睦,也經(jīng)常不分彼此共通進退,結下了很深的友誼,但也不是什么時候都會這樣的?!?p> “比如跟「九重」有關的事?”信人猜測。
“信人小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正式與三位五山天狗見過面了吧?或許不久之后我家的法音天狗也會找到你。”
“不過信人小哥你應該不知道,其實天山天狗之中的曼陀羅天狗已經(jīng)缺席了有足足四屆五十二年了吧?”
這確實是信人第一次聽說,雖然從之前三船雛的話語中能隱約感覺到她對曼陀羅天狗這一職位的復雜情緒,但是那具體代表著什么他還不甚清楚。
“而「九重」便是自五山天狗職位設立以來第一位曼陀羅天狗?!?p> 九重是人類,他主張將妖怪的力量普及下去,這樣人類與妖怪才能再無隔閡,為此他在歸座入世之后便向妖怪們發(fā)動了一次反叛——或者說革命。
很快九重便被幾位大妖怪聯(lián)合鎮(zhèn)壓,他的言論也被完全視為禁語,甚至之后在換屆的時候天狗們遲遲無法推選出下一任的五山天狗,由此還延誤了一年,而曼陀羅天狗更是完全沒有推選。
“九重入世時候便是帶著一副白色的般若面具?!?p> 最終,戶部伊吹一錘定音,確定了九重與這一系列事件的聯(lián)系。
至此,「B·A·M」事件的真實一面在信人面前被揭開,事關五山天狗,事關一個六十多年前存在的人……
“但是為什么是曼陀羅天狗?這個職位究竟意味著什么?”信人追問道。
但是戶部伊吹卻是指了指自己緊閉的嘴唇,擺了擺手,隨即她緩緩沉入地面,消失在信人面前。
遠遠地,信人依稀聽見了一句話。
“事關重大,我得即刻返回法音寺報告,抱歉了,信人小哥?!?p> “期間會有其他人暫時代替我保護你,不過他沒有我厲害,所以你千萬不要亂跑,保護好自己。”
“珍重。”
風潮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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