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走在路上,似有所感,心里抱怨:好嘛,咱掰了就掰了,能不能別盯著我了,真是煩人。
拐了幾個彎后,終于離開了白氏的暫時監(jiān)控管理范圍。
木心手像是沒有力氣了一樣,微微抬起扔掉了手里的棉花糖的木棍子。
撒拉著步子,時不時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
突然抬起頭沖著天空大喊一聲。細看,他的眼眶微紅,似有點點淚光閃了閃后又消失不見。
木心小聲罵道:“瑪德,煞筆?!?p> 罵完后木心像是還是決定不過癮沖著一旁的木凳子踢了一腳,然后一屁股坐下,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轉:“靠,這年頭這么凳子都這么硬?!?p> 一旁的鳥兒歡快地叫著,木心惱怒,一把揮過去,驅趕著:“去去,去。輪的著你笑話我嗎?”
隨后打著車到了醫(yī)院,換上了自己的病號服,一絲不茍地折好外出的衣服,之后便躺在了床上縮成了一小團。
兩個小時后一個護士進來:“木心,該吃飯了?!?p> 木心沒好氣道:“我不想吃,麻煩出去?!?p> 護士雙手叉腰:“趕緊下去給我吃飯!”
木心聲音猛地變大:“我說了不吃,滾啊—”
“你愛吃不吃,慣著你了!餓著去吧你。”護士罵罵咧咧地關門就走,關門力度看起來格外大,卻最后造成的聲響很小。
出去后護士拉住同伴:“后面的麻煩小李你了,我有事去找一下沈醫(yī)生?!?p> 小李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小伙子聽到后也沒有不滿也沒有計較反而問道:“是木心嗎?”
護士敷衍地嗯了一下。
“哦哦,那姐你快去吧,剩下的我來負責就好,姐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小李一副憨厚地說著。護士點了點頭道了聲謝后很快離開。
二十分鐘后,小李在護士走后,告知了所有病人開飯了。小李折返到了木心病房前,沈醫(yī)生還是沒有來。
小李透過門上的玻璃看了一眼病房內縮成一團的人,手搭在了門把手上猶豫了一下最后沒有進去。
小李隔著門輕聲說:“謝謝?!?p> 床上縮著的一團似乎動了動,兩人無言,幾秒后,小李離開了。
被子里這才傳出了一小聲且極其壓抑的哭聲。
白新淵回家后進入房間,剛剛脫掉外套一個沙啞的女聲響起:“你去哪了?”
白新淵背對著聲音的主人咬了咬牙最后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說:“母親?!?p> 白麗眉頭緊鎖:“你去哪了?”
“出去轉了轉?!?p> “撒謊?!?p> “我……”
“新淵,我不止一次說過吧?你不可以心軟?!?p> “是,母親?!?p> “你還當我是你媽,你就懂點事。你知道你去醫(yī)院有多少眼睛盯著你嗎?木心現在就是個巨大的麻煩!”
“我只是道別。以后不會有聯系了?!?p> “你!”
“母親,況且他還有用,現在關系弄太僵了豈不是不利于日后計劃的進行?!?p> “但愿,你真是如你說的這么去做。別到時候突然心軟了?!?p> 白麗茹突然死死抓住白新淵的肩膀,眼睛像是惡鬼一樣緊緊地盯著白新淵:“淵兒,你要清楚。你不是自己一個人活著,你身上是帶著白家列祖列宗、你父親他們、以及小輩們的希望啊,我的孩子。即便是遭人唾棄,眾人背叛,這是你一生都不能放棄的事,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明白嗎?我的孩子?!?p> 白新淵怔怔地看著白夫人點了點頭。白麗茹一把抱住白新淵,摸著他的發(fā)頂嘴里念叨著:“我的好孩子,我的淵兒。媽就知道,淵兒最好了……”
白新淵手動了動,最后回抱住了白夫人。
沈醫(yī)生在半個小時后,姍姍來遲。
木心看著他,沈醫(yī)生不好意思的沖著木心笑了笑:“我在家呢,所以花了些時間?!?p> 木心點點頭后便不再說話。
沈醫(yī)生問:“今天出去了?發(fā)生什么了嗎?”
木心搖搖頭,不說話。
沈醫(yī)生:“那為什么不吃飯呢?身體是革命的本錢?!?p> 木心:“沈醫(yī)生連革命都扯上了,中文有長進啊?!?p> 木心隨口一提,沒想到沈醫(yī)生卻登時眼睛一亮:“對啊對啊,你發(fā)現了?嘿嘿,是我老婆教我的噢~”
木心:“汪汪汪?!?p> 沈醫(yī)生:“哈哈哈,話說,你什么時候也找一個啊,一個人多孤單?!?p> 木心:“不要,談戀愛有什么好的,結婚有什么好的?還是單身舒服,狗糧吃久了,也不差這幾頓?!?p> 沈醫(yī)生笑瞇瞇地說:“哎,話不能這樣說。你想你上班有人給你道別,下班有人等你回家。家里一直有燈,還有熱乎乎的飯菜,可愛的女兒或者調皮的兒子喊著你爸爸,這多好啊?!?p> 木心:“我不適合?!?p> 沈醫(yī)生:“別喪氣啊,小伙子,你的病其實好好治療也就康復了?!鄙蜥t(yī)生本還想說什么但看著木心盯著他的眼神后再說不出口一些話。
最后兩人一起沉默了下來。
“老沈啊,過段時間辭職吧。換一個地方工作,這新院長太兇了?!?p> “小木啊,我有不得不在這工作的理由。”
“啊呀,這下可真的成甜蜜的負擔了呢,老沈。”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但是,有負擔總比兩袖清風,生如浮萍來得好。”
“老沈,我們是朋友嗎?”
“小木的病不適合我們做朋友?!?p> “嘖,老沈,你這個還真是…毒舌啊。以前怎么沒發(fā)現呢?”
沈醫(yī)生溫和地笑了笑,之后便和木心一起看著太陽落山。
沈醫(yī)生突然開口:“累嗎?”
木心眼簾垂下:“想死。”
沈醫(yī)生啞然:“……還是,要想開點。”
木心:“沈醫(yī)生,我看過一句話我到現在還是沒明白,你說,那自殺的人到底是想開了呢還是沒想開呢?”
沈醫(yī)生思索半天后:“沒想開吧。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木心,你給自己建立了一個烏托邦,當你發(fā)現世界和烏托邦不一樣后,你就接受不了了。”
木心:“哈哈,我沒有這么脆弱吧?”
沈醫(yī)生:“你應該自己也清楚,心理測試題對你來說沒有用,因為,你自己都不確定自己。你甚至都不了解自己?!?p> 木心不滿地反駁道:“那只是知道怎么樣的選項會得怎么樣的結果而已。這叫智商!智商!”
沈醫(yī)生沒有反駁繼續(xù)說著:“而且,你建立了兩個烏托邦,一個是純白色的,一個是純黑色的?!?p> 木心意外地看了一眼沈醫(yī)生,沈醫(yī)生解釋:“畢竟我是一個心理醫(yī)生,你沒有做測試題,但平時交流中,這是我對你的心理側寫?!?p> 木心搓了搓胳膊:“嘶,真是可怕。沈醫(yī)生該不會想進攻我的心理防線吧?”
沈醫(yī)生搖了搖頭:“我只是不辭職,我有自己的原則,我是一個有醫(yī)德的心理醫(yī)生?!?p> 木心沒有回話只是玩著手指。
沈醫(yī)生起身準備走,臨走時放了一瓶藥在床頭柜:“一日三次,一次兩片,三餐后服下。有利于你的病情。”
木心晃著腦袋:“謝啦,老沈。”
“不用謝,應該的?!?p> 木心翻開手機繼續(xù)點了一首歌,聽起來有些傷感。隨后他刷了刷視頻,突然刷到一個視頻:人類幼崽……
木心被萌的一臉血,隨手點開了分享但很快愣了愣,默默又關閉了分享頁面。
他點開歌曲后,啪嗒一下將手機扔在床上,自己坐在床沿。一會兒后,木心的目光落在了床頭柜上的藥瓶上。
心底的聲音不斷地告訴著木心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可是木心卻不予理會,像是看著救世主一樣緊緊地握住藥瓶喃呢著:“吃了就會好么…”
木心目光混濁,嘴角帶著癡迷的微笑。他拿著瓶子,走到了柜子前,將藥放在了柜子里,又將柜門鎖住。隨后有些落寞地坐在躺椅上,搖啊搖,就像是這樣做就能甩開什么。
鐺鐺鐺,在夜晚,敲門聲顯得格外清晰。
木心聲音拖得老長:“請——進————”
一個輕地沒有腳步聲的緩緩走近。木心沒有回頭,等著對方走到跟前時才打量了一下。
木心:“你不熱嗎?”
黑袍男:“……”
黑袍男:“情報,錢,現金三萬。”
木心搖搖頭:“現在漲價了?!?p> 黑袍男:“多少?”
木心:“四萬。”
黑袍男:“明天……”
木心扣了扣指甲:“明天五萬?!?p> 黑袍男沉默幾秒后:“我沒那么多錢,也沒有別的辦法?”
木心像是看貨物一樣:“賣身契簽不簽?”
黑袍男沒有猶豫斬釘截鐵道:“簽?!?p> 木心怪笑著說道:“都不問問具體是什么么?饑不擇食,嗯哼?”
黑袍男不語。
木心伸了一個懶腰:“行,到時候我親自帶你去,如何?諾,把血滴在我手上?!?p> “好了,你可以滾蛋了?!?p> 黑袍男聽話的走開后,木心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說著:“想做生意的趁早。明天中午統(tǒng)一十萬,在病房集合,過期不候。”
言罷,木心哼哼唧唧地唱著:“未知的危險的,被掩蓋了雙眼的人趨之若鶩~為何這是如此如此讓人悲傷……是不是毀滅了它,一切都會恢復如初~又是一場惡戰(zhàn),何時才能停止流浪…哦~我親愛的流浪者啊,死亡才是你最終的歸宿。永遠不要妄想……溫暖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