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極為安靜。
聽到聲音,封樾立刻聽出聲音來自后方。
他轉(zhuǎn)過身一看,卻什么都未看到。
“貌似已經(jīng)尸變,落下去看看?!庇忠粋€聲音傳來。
封樾心里一驚。
這會他聽清楚了,聲音是從上面?zhèn)鱽怼?p> 他抬起頭,月朗星稀,只見前方天空不遠(yuǎn)處一個舟船般的飛行器物正朝自己這邊飛來。
由于距離已經(jīng)不大遠(yuǎn),可以看到上面站著兩個人影。
方才自己一直專注四周,從未想過會有人從天空飛來,若不是來人發(fā)出聲音,恐怕仍舊難以察覺。
有兩名男子站在飛行器物上,其中一人站在前方,身著白色道袍,約莫四十歲左右,國字臉,看起來頗有威嚴(yán)感,另一人約莫二十歲出頭,身著華麗袍服,長著一張馬臉。
莫非他們是長生觀的道長,封樾心想。
他雖未親眼見過,但一直都聽說長生觀的道長們大多能飛天遁地,乃是翱翔于天地之間的神仙人物。
一念至此,封樾心里一喜。
他本來便是要去長生觀拜師修習(xí)法力,這次斬殺僵尸已是底牌出盡,身體極為虛弱,然而此地距離長生觀卻還有些距離。
若是僅憑自己,路上若再遇到僵尸,只怕是一點(diǎn)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
此時在這里若是遇到長生觀的人,那是最好不過,直接省去了自己徒步趕到長生觀的麻煩,規(guī)避了不必要的風(fēng)險。
現(xiàn)在唯一需要解決的便是,如何讓對方同意自己入門,又或者哪怕對方不是主事之人,如何讓對方同意直接帶自己回長生觀。
聽說這些神仙道長平時高高在上,沒有那么好接觸。
飛行器物飛到封樾跟前,中年道士和馬臉青年從上面躍下,中年道士掐個手勢,飛行器物一下消失不見。
封樾看得分明,暗暗吃驚,不明白為何諾大一個飛行器物,怎么就突然一下不見了。
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便又釋然了。
神仙般的人物,自是有些常人無法理解的神通。
他看向中年道士,只見其白色道袍隱隱泛著灰色,袖口有長生觀獨(dú)有標(biāo)記,和前幾日墜落自己家的老者一模一樣。
而馬臉青年雖未穿道袍,但華麗袍服袖口一樣有長生觀標(biāo)識。
看來,兩人來自長生觀無疑了。
封樾想上去打個招呼,詢問如何入門長生觀之事,可剛要開口,見中年道士一下來便直接走向倒地不起的深袍僵尸僵尸,硬生生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壓了回去。
這時他才想起方才兩人是被這深袍僵尸所吸引而來。
封樾想起,深袍僵尸生前是長生觀的人,聽之前江氏布行的人提起,好像是姓劉。
“姓劉!”
封樾心里一動,剛才可是聽到有提及劉師兄之名。
依據(jù)眼前兩人的年齡,以及中年道士在前,馬臉修士在后的感覺,這劉師兄也應(yīng)該就是眼前的中年道士了。
這么一想,封樾細(xì)看一眼中年道士,只見其眉眼之間和那深袍僵尸的樣子頗有些相似之處,那還是對方尸變之后,若未尸變估計(jì)看起來更加相像。
論年紀(jì)的話,眼前的中年道士看起來略微年長一些。
莫非兩人之間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不成,封樾心想。
若真是如此,自己將深袍僵尸斬殺,會不會引起對方的不滿,甚至敵視......
隨即一想,封樾又覺得不可能。
畢竟對方已經(jīng)尸變,正常來講,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類了。
這一點(diǎn),中年道士既然來自長生觀,便不可能不知道。
封樾心念電轉(zhuǎn)之際,中年道士走到深袍僵尸跟前,馬臉青年跟著過去。
“這無頭尸體的確已經(jīng)尸變,這身形......難道,”馬臉青年正說著,再仔細(xì)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這是劉敬地師兄!幾個時辰前,劉師兄還以傳音符至觀里請求增援,以劉師兄的法力,沒想到.....”
馬臉青年話說一半,面色一變,不由來回環(huán)顧四周,最終目光落到封樾身上,見封樾確實(shí)僅是凡人,且現(xiàn)在還一副頗為虛弱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中年道士似是并不擔(dān)心周遭有僵尸,并未如馬臉青年那般吃驚慌張,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威嚴(yán)的國字臉上隱有傷痛之色。
封樾見兩人都不說話,也不說話。
聽剛才那馬臉青年所言,他心里想,這深袍僵尸名為劉敬地,幾個時辰前,也就是上半夜時請求長生觀的人前來增援。
他記得江氏布行幾人應(yīng)該就是在那個時間前后來到的山神廟,也就是說很可能是江氏布行的人走了沒多久,這名為劉敬地的道長自覺可能堅(jiān)持不住,便向觀里請求增援。
或許當(dāng)時他想著想辦法拖住僵尸,拖到增援來到后,將所有僵尸一網(wǎng)打盡,又或者他想先逃跑等增援來時再折返絞殺僵尸。
但無論哪種可能性,這位劉敬地道長都未能等到增援過來,便遭了僵尸的毒手了。
過了良久,中年道士長嘆一口氣。
只見他右手往尸體隔空一抓,深袍僵尸腰間一個類似香囊般的東西跟著射出,直入中年道士的手里。
那是儲物袋!
看到射出的東西,封樾一眼就認(rèn)出,此物和自己從長生觀老者身上扒下來的一模一樣。
莫非儲物袋是每個修仙的道長都有的東西嗎。
封樾真沒想到深袍僵尸身上居然也會有。
不過也幸虧如此,不然自己必然也會去扒下來,到時再遇到眼前的中年道士,被其一抓識破,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自己入長生觀的機(jī)會就很渺茫了。
中年道士拿到儲物袋,將其放在額頭上貼一下,似是覺得沒什么問題,從額頭將其拿下來后便收了起來。
跟著他屈指一彈,一個火球從其手中發(fā)出直射向深袍僵尸的尸體。
火球射入尸體內(nèi),一團(tuán)大火將尸體包圍,很快將尸體燒成灰燼。
中年道士右手一翻,一個方形木盒憑空出現(xiàn),然后大手一揮,地上的灰燼便極為聽話地進(jìn)入了木盒子中。
封樾在旁見到中年道士露的這一手,大為羨慕,更加期待能加入長生觀了。
中年道士再右手一翻,木盒再次消失不見,應(yīng)該是收了起來。
他轉(zhuǎn)身看看落在地上桃木劍,再望向封樾,淡淡道:“這僵尸是你斬殺的?
封樾一聽,不由松一口氣。
雖說語氣頗為冷漠,但中年道士既然認(rèn)為那是僵尸,便知道對方?jīng)]有責(zé)怪自己斬殺深袍僵尸之意。
封樾點(diǎn)點(diǎn)頭,忙道:“正是在下”
他略微斟酌下,便將自己從進(jìn)入山神廟,到土匪劫鏢銀,到江氏布行四人尸變,再到逃出山神廟遇到深袍僵尸大致說了一遍。
期間,為了給下面進(jìn)入長生觀鋪路,封樾在大的情節(jié)上自是實(shí)話實(shí)話,但涉及一些自覺不利于自己進(jìn)入長生觀的細(xì)節(jié)則直接忽略。
在講述與深袍僵尸遭遇之事時,他著重講述了方才自己對劉敬地道長遇害的推測,以及自己在與僵尸惡斗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英勇與冷靜。
中年道士聽得連連點(diǎn)頭,在聽到和深袍僵尸搏斗時,先是意外,后來頗有贊賞之意,只是在最后還是忍不住嘆一口氣。
聽封樾說完,中年道士問道:“不知小友怎么稱呼?”此時語氣較之剛才明顯客氣許多。
馬臉青年見中年道士語氣放緩,不由看一眼封樾,原本跟中年道士一樣的冷漠神情也跟著放緩下來。
封樾將二人變化看在眼里,但表面仍是表現(xiàn)得頗為受寵若驚,忙道:“姓封,單名‘樾’字?!?p> 中年道士略一思索,說道,“接下來,封小友若是無事,可否愿意帶我們師兄弟二人前去那山神廟查探一番?”聽語氣顯然是對山神廟的尸變僵尸感興趣。
封樾自然不會拒絕,立馬答應(yīng)下來。
雖說山神廟有僵尸,但有長生觀道長在,而且還是兩人,四個剛剛尸變的僵尸自然不足為慮,不會危及自己的安全。
中年道士點(diǎn)點(diǎn)頭,掐一個手勢,之前的飛行器物再次出現(xiàn)。
馬臉青年經(jīng)中年道士示意,拉著封樾一下躍上了飛行器物,跟著中年道士也一躍而上,只見其再掐個手勢,飛行器物升空。
初次站上飛行器物,封樾開始還極為緊張,但略一感受,發(fā)現(xiàn)站在上面不僅不會如船在水中一樣那般晃動,反而極為平穩(wěn)。
他不僅感嘆,不虧是神仙之物,遠(yuǎn)非自己所能想象。
依照封樾所言,中年道士先是操作飛行器物找到已尸變?yōu)榻┦膭⒕吹氐念^顱,同樣燒成灰放入方盒,然后直奔山神廟而去。
“封小友,”前往山神廟途中,中年道士站在飛行器物上,望向前方,突然說道,“貧道欠你個人情。在力所能及范圍內(nèi),貧道可以答應(yīng)你個請求,你有何要求盡可開口”
封樾還沉浸在飛行器物的美妙感覺中,聽聞此言,不由一愣。
他一直在想著如何進(jìn)入長生觀,為此更是在講述山神廟和惡斗僵尸之事時不惜包裝自己,只是自見到長生觀兩人到現(xiàn)在,便苦于一直沒有機(jī)會開口。
現(xiàn)在中年道士主動說欠自己一個人情,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記得自己沒幫過中年道士什么,而且對方剛才對自己態(tài)度的改變也令人頗為費(fèi)解。
難道和所斬殺深袍僵尸,也就是那劉敬地道長有關(guān)系,封樾不由心想。
中年道士見封樾不說話,以為對方還沒想好,便道:“此事不急,待會解決完山神廟之事后,再說也不遲?!?p> 山神廟距離不遠(yuǎn),飛行器物很快來到了山神廟上方。
中年道士掐個手勢,飛行器物緩緩落到了山神廟門口。
剛一落地,一股極為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放眼望去,滿地的斷肢碎肉。
此情此景,封樾不禁面色一變,沒想到會是如此殘忍血腥的場面。
廟門口不遠(yuǎn)處,封樾發(fā)現(xiàn)有個斷手,已經(jīng)只有三根手指,依稀和之前自己觀察到的方彥君的手極為相似。
此時,四周極為安靜,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慘叫和吶喊聲。
中年道士立于廟前,眉頭緊皺。
突然,他面色一變,跟著一揮手,一道白光閃出,朝旁邊的半人高的草叢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