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靜昊只是一時想岔了,不至于關祠堂吧?!狈届o瑩忙勸道,“再說也不也沒事嘛,他那么厲害,怎么可能躲不開?!?p> “針上淬了毒,還是劇毒,方靜瑩,你是覺得他死就死了,反正只是一個小人物,沒人在意是嗎?”
“沒……沒有?!狈届o瑩地否認很沒有底氣。
“方靜昊,你可知這陳家二少,為何要給你出主意?”
“不知道。”
“因為他爹一直想扳倒父親,你不接觸這些事,不知朝堂水深,我不怪你,但你也該長點腦子,做事之前想想后果,人家倒是聰明,就你蠢笨如豬,紀韶若是死了,你覺得紀家不會討要說法,他父親可是鎮(zhèn)守邊關,打的北狄聞風喪膽的紀奕安,你覺得陛下會怎么做?”
方靖汣憤怒之余,只覺得心累,教了這么些年,就教出這么個蠢貨。
“安撫紀家,一命抵一命?!狈届o昊自然不笨,只是當時被人慫恿,腦子一熱,只想著救長姐于水火,忘了考慮這些,如今一說,什么都明白了,“父親也會被貶。”
“還沒蠢到底,這次我饒過你,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方靖汣理了理衣袖,“還有,我還沒有淪落到需要你來拯救的地步,我是自愿嫁他,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逼我,過年前,你給我好好在祠堂反思,再有下次,就給我滾回青州,你們幾個,去祠堂陪他,我若是在外面聽到一句說你們仗勢欺人,草菅人命的話,看我怎么收拾你們?!?p> 四人走后,方靖汣看著地上的毒針,嘆了口氣,“今日實在抱歉,我只以為他們是為我抱不平,卻原來存了這么惡毒的心思,是我沒教好。”
“這事與你無關,他們也是一心為你著想,一時走岔了而已。”紀韶小心撿起毒針,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他們說得到也沒錯,我確實配不上你,若是死了,倒也是兩全其美?!?p> 他們說得沒錯,如今的他確實配不上她。
若他一開始去了外祖那兒,建功立業(yè),或許就配得上了,但可能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
“或許我該抗旨,如了陛下的愿?!?p> 可當癡妄成真時,他不想推開,哪怕只是一場空歡喜,也足矣。
“對不起,你若是想離開,隨時都可以,我……”
后面的話,紀韶沒有再說,他不想說,他想她留下來,可他已經得到的太多,再這么下去,只會越來越貪婪,就像現(xiàn)在,他已經開始奢求她會喜歡他了,明知這是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想。
“看來你沒認真聽我說話?!狈骄笡C覺得眼前之人很有意思,口是心非得厲害,卻偏偏表情那般無辜,叫人不忍拆穿,“我是自愿嫁的,我若是真不想嫁,憑我這些年積攢的人脈勢力,逃脫這座牢籠還是可以的,跟我去個地方,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p> 她之所以嫁,只是想看看,齊鋮能做到那一步,想看看這么些年的情意,在他眼里究竟值多少。
如今看來,是她太過自信,高估了這份情意。
“去哪兒?”
“千歲客。”
千歲客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座酒樓,位于京中最繁華的街道,達官貴人想吃個飯,亦或是宴請什么人,一般都是在這兒,環(huán)境好,還安靜。
很多人都猜過它背后之人是誰,可是查來查去,只是一個普通人。
妖艷地老板娘坐在柜臺前,打著算盤正在算賬,看到方靖汣進來,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
“喲,大小姐啊,稀客啊,老地方?!崩习迥锿砗蟪蛄顺?,“這位公子就是你夫君,長得挺俊俏,可惜這疤長得不是地方,我這有個藥膏,可以祛除臉上的傷疤,公子你要不要?”
“他不要。”方靖汣冷漠地打開老板娘伸出去的咸豬手,“隔壁再開一間?!?p> “你這是做什么?”老板娘挑了挑眉。
“不該問的別問?!狈骄笡C帶著紀韶去了隔壁的包廂,又讓老板娘準備了瓜果點心。
紀韶自然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它背后的主人是誰。
“陛下要見你?!奔o韶有些緊張。
“你老老實實在這兒待著,別讓人發(fā)現(xiàn)你的存在?!狈骄笡C笑得高深,“你做得到,對嗎?”
“嗯。”他當然做得到。
“那就好。”方靖汣手伸到紀韶腰間,拿走了那根淬了毒的針,“陳煋要殺你,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你在玄羽衛(wèi)的時候揍了他,對吧?!?p> “嗯。”紀韶點了點頭,那個時候他初到玄羽衛(wèi),有一日陳煋喝醉了酒,嘴里說些不干不凈的話,還提到了她的名字,他一時沒忍住,找了個借口打了他。
“我?guī)湍銏蟪?。”方靖汣拍了拍紀韶的肩,推門出去。
一直到她離開,紀韶摸了摸自己的肩,上面隱隱約約還殘留著她的香味。
隔壁,方靖汣等了許久,齊鋮才緩緩到來。
“靖汣,你還好吧?!币贿M門,齊鋮就關切問道,“你大病初愈,怎么穿這么單薄,身體如何了?!?p> “已經痊愈了,陛下不必擔憂。”方靖汣躲開齊鋮伸過來的手,后退兩步,十分疏離。
“靖汣,你還在恨朕?”齊鋮苦澀道,“此事是朕不對,朕不該逼你?!?p> “陛下沒做錯,一切是我自愿,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陛下,若不是陛下賜婚,我還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喜歡我這么些年,我竟然還不知道。”
隔壁,紀韶聽到這話,當即紅了臉,她都知道。
“你知道了?”齊鋮驚訝道,說完才知道自己失言。
“原來陛下早就知道,怪不得當年我挑影衛(wèi)的時候,再三阻止?!毖矍斑@個人,倒真是瞞著她許多啊,“難怪陛下將我賜給他,原來不僅僅是因為霸星,還是因為他心悅我啊。”
“朕不明白你的意思。”齊鋮臉色一白,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她怎么會知道,是國師說的嗎?穹蒼究竟想做什么。
“有些事,陛下真要我說明白嗎?”方靖汣上前一步,直視著齊鋮,一字一句道,“寒山關一戰(zhàn)后,陛下就不想娶我了,對嗎?”
齊鋮神色一滯,臉色十分難堪,沒料到她連這個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