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監(jiān)很快就將日子報了上去。
“就沒有再遠些的嗎?”齊鋮看著那幾個日子,都是在年前,不由得煩躁。
“啟奏陛下,年后的話得到七月份了?!钡紫碌娜瞬亮瞬令~頭的汗水,生怕帝王發(fā)怒。
好在帝王沉默許久,并未沖他發(fā)火,“拿給方家,讓他們選吧。”
圣旨已下,再拖下去又有什么用。
那份圣旨,希望她能明白吧。
日子很快就送到了方家。
方鑒也問了同樣的話,本以為怎么也得到年后,可誰知道全是年前。
“自己選一個吧?!狈借b看了一眼抱著貓打盹的方靖汣,沒好氣道。
方靖汣看了一眼,拿出一張紙,“十一月十四,這日子不錯。”
“這都十月份了?!狈借b沒好氣道。
“知道,就這個,其他的日子感覺跟我八字不合?!?p> “你真是要氣死我?!狈借b吹胡子瞪眼道。
“您又不吃虧,紀將軍駐守雍州,身上赫赫戰(zhàn)功,封王都不為過。”方靖汣懶洋洋道。
“那又如何,你嫁的是紀韶,玄羽衛(wèi)的一個將軍,不是他爹?!狈借b沒好氣道。
“他還是玄影衛(wèi)統(tǒng)領,影衛(wèi)沒有職位,但真要算起來,也是不差。”
“那是以前,不是現(xiàn)在,我聽說翼州樊老將軍一直在上奏,要紀韶回去,他若是回去,掙些軍功,倒也是不錯?!狈借b自我安慰道,一切已成定局,還能如何。
“樊老將軍是紀將軍岳父,只有一個女兒,估計是要個繼承人?!狈骄笡C想了想,問道,“紀韶是不是還有一個兄長?!?p> “嗯,在雍州沒回來?!?p> “郢朝的兩個敵人,一個北狄,一個西戎,如此一來,邊境安危就全在紀家手里了,真是天大的信任?!狈骄笡C諷刺道,“看來我也要跟著去翼州。”
“你去做什么?!?p> “掙點軍功,指不定我以后還能給你掙個爵位。”方靖汣開玩笑道,惹來方鑒一陣白眼,只得認真道,“沒開玩笑,我在京城整日吃了睡睡了吃,無聊得很,倒不如去看看,我也是上過戰(zhàn)場的,還差點封了將軍,要不是你非要拒絕,我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你遲早要氣死我?!狈借b拿這個女兒徹底沒轍,“你也別整日吃了睡睡了吃,那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樣子,再這么下去你整個都廢了?!?p> “今年有點冷,來年再說。”方靖汣說著又閉上了眼睛,“我的嫁妝你快些給我備好,少了我不要,京城現(xiàn)在都是笑話你的,您可得好好證明一下,這可關乎您的面子?!?p> “我要不直接把庫房給你搬空吧?!?p> “也行,我不嫌棄?!?p> “你想得到美,自己挑去,別整日睡著,哪有一點樣子?!?p> “知道了,給我做量尺寸的人什么時候來,順道多做幾身,我沒衣服了,還有首飾,我要最好的,差一點我就跟人說你當?shù)膿搁T,不給女兒準備嫁妝。”
“知道了知道了,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方鑒無奈嘆口氣,眼眶忽然有些酸,他捧在手里的閨女,就這么嫁了出去,還是那么一個人,就她這性子,叫人如何不擔心啊。
十月二十四,紀家下聘,隊伍排了好幾條街,洋洋灑灑去了方家。
街邊茶館二樓,不知誰家小姐看著底下的隊伍,諷刺道,“聘禮多有什么用,也改變不了窮酸的出身,方靖汣自詡甚高,不是真鳳,卻還整日妄想做皇后,最后不還是嫁給了這么一個人,切?!?p> 話剛說完,就被人推了一把,摔了個狗吃屎。
“喲,我當是誰呢,嘴這么臭,我長姐是你能說的,你算什么東西?!狈届o瑩手里還握著一根鞭子,甩在旁邊的桌上,“我告訴你,你若是再置喙我長姐,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不僅要收拾你,我還要回去告訴爹爹,叫我爹爹好好教教你爹怎么教女兒?!?p> “方靜瑩,你一個庶女,居然敢打我?!?p> “打你如何,你詆毀我長姐,就算是告衙門也是我有理,我今日把話撂在這兒,誰嘴巴若是再不干不凈,說我長姐壞話,讓我聽到半句,看我怎么收拾你們,我們走?!?p> 方靜瑩收了鞭子,帶著丫鬟離開茶樓,一路上還氣得要死,恨不得再回去教訓兩下。
看到送聘禮的隊伍,更是一肚子火,那個紀韶官職低也就罷了,長得還丑,一點也配不上,皇帝就這么小心眼嘛,明明長姐不喜歡他,他還非要娶,不嫁他還不樂意,轉(zhuǎn)頭就隨便指派一個人。
不是說喜歡嗎?就這么對待喜歡的姑娘,雖說長姐跟母老虎也沒什么兩樣,可畢竟也是個女的啊。
方靜瑩都想找殺手去殺了紀韶,也最終還是沒去,一是沒錢,二是沒那個膽子。
紀家對于娶方靖汣,很是看重,聘禮備得很厚,畢竟人家是下嫁,需得拿出十足的誠意。
方鑒看到這些,憂愁的心才算放下一些,看對方這誠意,他閨女過去也不至于受氣,雖說她也不可能受氣。
只是這女婿,終究是差了一些。
方鑒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拜見方大人。”紀韶鄭重行禮。
“嗯?!狈借b打量著紀韶,不露痕跡嘆了口氣,臉上這疤,實在是叫人不忍看,“來人,看茶?!?p> 讓人坐下,方鑒喝了口茶,看了一眼紀韶,這個皇帝,倒真是不留舊情,擺明了是故意侮辱他女兒。
紀韶坐得筆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沉默,任由對方打量,手心里全是汗,生怕不滿意,但也沒什么可滿意的。
旁邊,媒人嘴不停的說著什么,方鑒一邊聽一邊看著紀韶,發(fā)現(xiàn)只要說到方靖汣,這小子眼神就變得不一樣。
方鑒識人無數(shù),一眼就看出對方在想什么,這小子怕不是喜歡靖汣。
方鑒想著,難不成兩人以前認識,不對,他是陛下影衛(wèi),兩人怎么可能不認識,莫不是在這兒跟他演戲?
方鑒一時之間想了許多,甚至懷疑這兩人是兩情相悅,在這兒跟所有人演戲。
這倒是冤枉了方靖汣,她這些年跟紀韶真的一點交集也沒有。
“你瞧他這樣子,板著張臉,好似誰欠他似地。”千雨爬在房頂,臉上全是鄙視,
“是你對他偏見太深?!?p> “姐,你怎么還幫他說話,你忘了他當年怎么揍我了?!鼻в瓴环?。
“他以后就是姑爺,你這張嘴最好閉嚴實點,小姐現(xiàn)在不在意,不代表以后不在意?!鼻а┨嵝训?。
“我知道,我現(xiàn)在對他沒興趣?!鼻в昶擦似沧欤斈晔撬巯?,居然能看上一塊木頭。
“那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