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門!
寅時,鎮(zhèn)江
四更天的鎮(zhèn)江靜悄悄的,樹梢間竄過去一只赤狐,四肢短小,絨毛蓬松。天地間是單一的夜色,依稀可見有薄薄的霧氣籠絡(luò)在高聳的城墻上空,濕潤而冰涼。
城墻上的守城士兵靠在火把前,祛除沁潤的寒意。
昨日一戰(zhàn),燕師丟下了上萬條尸體在鎮(zhèn)江門口,而鎮(zhèn)江守軍也打的筋疲力竭。
“燕師今天還會來攻城嗎?”一個守城士兵突然問。
“應(yīng)該不會了吧,將軍都說了,今天揚州的援軍就到了,燕師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撤軍了?!绷硪粋€守城士兵不確定的說。
“最好別他娘的打了?!笔爻鞘勘鴩@息:“昨個兒我小舅子被一支亂箭射死了,我媳婦兒哭了半宿,差點把眼睛都哭瞎了。”
“可不是嗎,嫂子就這一個弟弟?!绷硪粋€守城士兵感慨:“老哥哥你這人至中年,老婆孩子熱炕頭,也算圓滿了,干嘛來當兵呢?”
“這年頭,不找個差事,活不下去啊?!笔爻鞘勘嘈Γ骸白錾鉀]頭腦,種地全看老天爺臉色吃飯,讀書又沒那文曲星的命,唉,都不容易啊。現(xiàn)在的日子就不錯,最起碼能養(yǎng)家糊口?!?p> “老哥哥,我可記著你閨女呢,嘖嘖,那長得叫個俊俏?!绷硪粋€守城士兵嘿嘿一笑:“你瞧著我兒子怎么樣,要不咱哥倆結(jié)個親家?”
“滾犢子,我那寶貝閨女要是嫁給你家那混賬小子,那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笔爻鞘勘R道。
他腦中升起了自家閨女那稚嫩的臉蛋,臉上不由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打完了這一仗,就回家好好陪陪閨女和媳婦兒吧。
愣神的功夫,守城士兵沒注意到前面冷風(fēng)凜冽,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一支冰冷的箭矢已經(jīng)洞穿了他的胸口。
“呃……呃……”
守城士兵喉嚨里涌出鮮血,掙扎著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還是無力的倒了下去。
數(shù)不清的箭雨釘在了城墻上,僥幸活下來的守城士兵探頭向城墻下看去,烏泱泱的燕師士卒正在向鎮(zhèn)江城殺來,黑壓壓的一大片,讓人不由心生退意。
“敵襲!”守城士兵大吼。
“燕師敵襲!”
“所有人即刻來守東門!”
……
“攻破他們的城門!”
“攻城車推進!”
“把將軍炮推上來!”
朱棣在后方不斷的下達軍令,心中卻升起了一絲無力。
鎮(zhèn)江的城墻太高了,這完全就是一座為防御而建立的城池,根本就推不進去。
朱棣的心中,已經(jīng)萌生出撤軍的想法。
“再等等吧?!敝扉σЯ艘а?。
……
朱桓眺望不遠方的鎮(zhèn)江,微微皺眉:“四哥的軍隊開始攻城了?!?p> “殿下,那我們現(xiàn)在過去支援?”張輔問。
“去了也沒用,四哥的軍隊打不下來,多我這九千騎兵也沒什么意義?!敝旎付⒅?zhèn)江城上的守軍,眉頭一挑:“守軍大部分都集中在了鎮(zhèn)江東門?!?p> “因為燕王殿下的軍隊主力都集中在正門,想要以點破面。”
“繞路走?!敝旎府敊C立斷。
“殿下,為啥要繞路啊?”
“燕王殿下把鎮(zhèn)江守軍都托在了東門,那我們便去打西門。”朱桓邊走邊說:“西門距離東門最遠,同時應(yīng)該也是防備力量最少的城門!”
張輔愣了一下:“可是我們連個像樣的攻城器材都沒有啊,怎么打?”
“硬打!”朱桓說:“哪怕攻不破城門,也要把鎮(zhèn)江守軍引到西門,這樣一來四哥的軍隊便有更大的機會攻破城門了。”
張輔驚了:“那這樣我們豈不是會很危險?”
朱桓瞥了一眼張輔:“怕死,你現(xiàn)在就可以走。”
“殿下說笑了。”張輔咧嘴一笑:“我張輔四歲識千字,唯獨不認識一個‘死’字!”
……
鎮(zhèn)江西門
高大的城墻上,守城士兵伸了個懶腰。
而后,他的動作微頓,看向城門外,數(shù)千白袍白馬的騎兵突然的涌來!
“敵襲!”
“放箭!”
守城士兵繃緊了弓弦,咬牙瞄準敵人射去!
……
朱桓揮槍拍斷了射向自己的箭矢,策馬沖向了城門!
“駕!”
亂箭如雨,朱桓將箭矢掃開,雙臂像是赤龍一樣蒼勁有力,策馬硬生生的撞在了實木的城門上!
“殿下!”張輔被朱桓的行為搞迷糊了。
這是要做什么,用肉身撞開城門?
開玩笑的吧!
這五六米高的城門,沖車都撞不開,怎么可能被人撞開呢!
然而,城門在朱桓的撞擊下,顫抖了!
朱桓鞍下的白馬在這一撞后,嘴角溢出了血絲,搖搖晃晃。
“再撞!”
朱桓策馬回旋,怒吼著向城門撞去!
“咔!”
西門的實木城門傳來咔咔的破裂聲,擋門的木板上裂開了一條條細小的縫隙。
城門后的守軍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擋門板足足有成年人大腿粗??!
“擋住門,所有人擋門!”
數(shù)十守軍圍在了城門后面,用身體頂住了城門。
門外,朱桓感覺五臟六腑有些翻騰,喉嚨處一甜,險些噴出一口鮮血。
白馬已經(jīng)躺在了地上,馬嘴里不斷吐著白沫,顯然是無法支撐朱桓再來一次撞擊了。
朱桓深吸了一口氣,怒吼著撞向了城門!
“開??!”
朱桓體內(nèi)的霸王骨血仿佛被一把熊熊的烈火給點燃,每一寸肌膚都熾熱的發(fā)燙,怒發(fā)沖冠,猶如天神攜雷霆神威撞擊在了城門上!
“咔!”
城門的擋板直接折斷,朱桓硬生生的用肉身撞開了城門!
城門后面的鎮(zhèn)江守軍被撞得人仰馬翻,不知所措。
“咳咳。”
朱桓忍不住劇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了血絲,雙臂不斷的微顫。
張輔人都懵了,真撞開了啊!
燕王府用沖車都撞不開的城門,被朱桓用身軀給撞開了!
“殺!!”張輔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扯著韁繩沖向了大開的城門:“他娘來個奶白的雪子,沖啊!”
“沖??!”
“殺??!”
朱桓擦去嘴角的血絲,獰笑道:“來!跟著老子殺個過癮!”
“殺!!”
鎮(zhèn)江守軍早已嚇得不知所措,那朱桓猶如魔神降臨,披頭散發(fā),竟以肉身撞開了城門!
誰能擋他?誰能擋他!
三千白馬義從涌入城內(nèi),所過之處,鎮(zhèn)江守軍望風(fēng)披靡,如避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