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的計(jì)劃其實(shí)很簡單,就是趁著京城百姓恐慌之際,讓張忠也錯誤的認(rèn)為,這京城是守不住的,留在京中就是在等死。
只要能嚇到他,再讓別人這么一慫恿,說不定張忠也會跟風(fēng)逃出京城,這樣就萬事大吉了。
當(dāng)然,考慮到張忠的身份,他也不一定會甘心逃走,如今英國公府的基業(yè)多在京里,他舍不舍得走還是兩說。
因此,薛瑞又想了個辦法,就是讓吳氏舍棄大筆錢財,故意讓張忠拿到,他有了財物傍身,自然就有了離京的底氣。
聽了薛瑞的計(jì)劃,吳氏不禁目瞪口呆。
好半天,她才糾結(jié)道:“你說給他一些錢財,該怎么給,給多少呢?”
“夫人,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自然是舍棄的錢財越多,他離開的概率越大,至于怎么讓他拿到,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夫人可以考慮一下。”
“請細(xì)說。”
吳氏忙做傾聽狀。
“若夫人有信得過的人,不妨讓他假意投靠張忠,然后給張忠出謀劃策,將您提供的這筆財物拿到手,以此取信于張忠,再攛掇他離開京城,這樣即支走了張忠,夫人又有了耳目,可謂一箭雙雕?!毖θ鸬馈?p> 吳氏聽了,開始在心中盤算合適的人選。
很快,她就有了目標(biāo),對外面守候的丫鬟道:“小鵲,去把曹管事叫來,就說我有事吩咐他去做?!?p> 因此事比較機(jī)密,有薛瑞這個外人在場,吳氏不好發(fā)揮,于是他便借故去后堂暫避。
“見過夫人?!?p> 等曹泗進(jìn)來,先行了禮。
吳氏沉默了半天,才緩緩道:“曹管事,你隨我到府中已有十幾個年頭了吧?”
“回稟夫人,已經(jīng)十四個年頭了。”
曹泗忙回道。
吳氏娘家也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她父親為了攀附英國公府,便將嫡親的女兒嫁給了張輔做妾,這曹泗就是陪嫁過來的下人之一。
自從吳氏生了兒子,她身份也水漲船高,被扶正做了填房。
曹泗自然被吳氏重用,如今管著府里府外一大攤子事,算是英國公府最有地位的仆人之一。
吳氏看著曹泗,幽幽道:“曹管事,老爺故去,以后這國公府就要換主人了,我們母子,還有你和你兒子,咱們的前程算是到頭了?!?p> 曹泗聽了臉色一變,忙問道:“夫人何出此言?”
“你難道沒想過,老爺故去,這爵位該由誰承襲的事?”
吳氏反問。
“這,小人不知……”
曹泗自然想過,可他哪里曉得其中利害,只覺得走一步看一步,以后不管誰襲爵,這府里總是要有人管事的,只要他辦事得力,不怕不被重用。
“若你沒想過,那我來告訴你。”
吳氏沉著臉道:“按照國朝律法,這爵位自然是由老爺?shù)兆訌堉依^承,就算他身有殘疾,朝廷也會讓府中嫡孫張杰成年后襲爵。
而這些年,張忠揮金如土,讓公中虧空了不少銀子,我多次阻撓他從賬房處借銀子,他早已懷恨在心,恐怕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若是他襲了爵,別說我們母子落不了好下場,恐怕連你和你兒子也要被他記恨,以后就算不被趕出府去,也會被他百般折磨,以消心頭之恨!”
曹泗聽的冷汗直流,他從來沒想到后果會這么嚴(yán)重,頓時有些心虛了,顫聲問道:“夫人,那該如何是好???”
吳氏等的就是這問題,她站起身來,道:“想要改變將來的處境,就必須先下手為強(qiáng),把這爵位搶過來,才能以絕后患。
我讓你來,就是有一件事讓你去辦,如果你辦的好,咱們將要面臨的危機(jī)就能解除,等事成之后,我便還你和兒子的身契,再送你們父子一處上好的產(chǎn)業(yè),你愿不愿意去做?”
曹泗不是傻子,吳氏讓他去做的事情,定然十分困難,他甚至在想,吳氏是不是想讓他去殺了張忠父子,想到這里,曹泗雙腿都有些打顫。
好在,吳氏并沒有選擇這種低劣的手段,只是三言兩語,就說明了要讓曹泗去做的事。
“原來是讓我去當(dāng)細(xì)作!”曹泗松了口氣。
相對于殺人,曹泗覺得這個差事要簡單許多,只要取信張忠,后面的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吳氏等了片刻,才問道:“考慮的如何,愿不愿意去?”
“小人愿去,大不了是個死,若是小人有個三長兩短,還請夫人關(guān)照我家中妻小?!?p> 面對巨大的誘惑,曹泗最終還是戰(zhàn)勝恐懼,咬牙答應(yīng)下來。
吳氏松了口氣,保證道:“放心吧,事情不會到那個地步,你不用說我也會照拂他們的,你安心去就是了?!?p> “那行,事不宜遲,小人現(xiàn)在就去!”
曹泗對吳氏躬身行禮。
而后,吳氏親自將曹泗送至門口,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p> ……
卻說曹泗出門,直接去了張忠所住的西跨院。
這個跨院是獨(dú)立于國公府外的建筑,是當(dāng)年張輔花錢買來隔壁府邸改造的,唯一目的就是給不受待見的長子居住。
相對于國公府的氣派,這個西跨院就有些寒酸了,環(huán)境跟下人居住的地方差不了太多。
這樣的環(huán)境,難免會讓張忠對奪走父愛的吳氏母子懷恨在心。
到了西跨院,找到一個丫鬟,細(xì)問之下才知道,張忠昨夜宿醉未醒,現(xiàn)在依舊在酣睡,連父親張輔陣亡的消息都還不知道。
曹泗不由暗想,這英國公府的下人都哭天喊地了,他竟然毫無所覺,看來也不是很難應(yīng)付。
“速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要事求見公子?!?p> 曹泗到了正房外,對守在門口的丫鬟說道。
這丫鬟卻不敢去,連連搖頭:“公子尚未醒來,吵到他可是要挨打的?!?p> 曹泗沒想到丫鬟如此畏懼,只好道:“也罷,我自己去叫吧?!?p> 說罷,就上前推開房門。
正當(dāng)內(nèi),當(dāng)中是一張桌子,上面杯盤狼藉,看來昨夜剛經(jīng)過一場宴飲。
低頭一看,地上散落著不少女子衣物,甚至還有那貼身穿的,花花綠綠,都是曹泗未曾見過的新樣式,看著就讓人臉紅。
小心避開地上衣物,曹泗走到臥房門口,敲了幾下,沉聲道:“公子可醒了,曹泗有要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