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陽壽十萬年
齊云山云霧繚繞,仙蹤渺渺。幽靜的后山竹林深處,一座小木屋遺世獨立。
剛剛一覺醒來的楊平打了個哈欠,習慣性地抓起角落里的竹帚,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竹林蕭蕭,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面留下一個個斑駁的痕跡。
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楊平那張略顯稚嫩的面孔上,不由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今天,又將是安逸的一天啊。”
十年了!這片竹林已經(jīng)漸漸被齊云山遺忘了。
估計就連最疼愛自己的師傅,都已經(jīng)忘了山上還有這么一位他曾經(jīng)寄予厚望的弟子了吧?
楊平難得地想到十幾年前的種種,臉上不由浮現(xiàn)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二十年前,年僅五歲的他,被宗主凌天齊親自帶回宗門,收為關門弟子。所有人都認為,以他的資質(zhì),不出十年,齊云山將再出一位強者,甚至是凌駕于宗主凌天齊的超級強者。
功法、丹藥、法寶……幾乎齊云山最好的資源,全都毫無條件地用在他的身上。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本該在境界上勢如破竹的他,一直止步于最底層的煉氣期。
剛開始,凌天齊以為是自己太著急了。但是后來,換了無數(shù)種方法,楊平都無法筑基成功。
為此,凌天齊甚至帶著他,離開齊云山、訪盡大岳帝國的各大仙山。
十年后,凌天齊帶著依然停留在煉氣期的楊平回到齊云山,絕望地承認,自己十年的期望和努力,已經(jīng)化為泡影。
盡管如此,凌天齊依然頂著四位長老的壓力,將這塊后山靈氣最充沛的竹林,留給了楊平。
想到這里的楊平,不由長長出了一口氣,快速閉上眼睛。頓時,他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行提示:
“陽壽十萬年”。
看到這行字的楊平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盡。修真所求,無非長生二字。就算是整個大岳帝國最強的修真者,那些屹立于山巔之上的仙師,最長也不過區(qū)區(qū)萬年壽命,誰又能想象的到,一名最底層的煉氣期修行者,竟有十萬年陽壽?
系統(tǒng)在手,長生我有!
從啃下第一顆筑基丹那一刻起,楊平就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與其他任何人不一樣。
當他吃下每一種靈丹妙藥,或者修行某一種強大的功法,甚至是吸收大量天地靈氣的時候,這個系統(tǒng)都會第一時間選擇將這些東西,毫無保留地轉(zhuǎn)化成自己的陽壽。
正因為如此,十年的歷練,二十年的修行,已經(jīng)讓他擁有了任何一位修行者都不敢想的陽壽。
應該已經(jīng)是二十五歲的他,看起來依然只是少年的模樣。
對此,楊平剛開始還有些怨言,想盡辦法讓自己突破,可是后來,他自己也放棄了。
這系統(tǒng),除了把他的所有機緣全部轉(zhuǎn)化為陽壽之外,似乎就一無是處。
看著門前又落滿了竹葉,不遠處自己十年來收集和移植的靈藥正在晨光中迎風招展。
楊平覺得,就這樣日復一日,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揚起掃帚,楊平開始慢條斯理地清掃門前的竹葉,還有澆灌前面那一片自己十年間從齊云山各處移植而來的靈草。
突然,三聲急促的鐘鳴遠遠傳來。
楊平幾乎是下意識地停下所有的動作,轉(zhuǎn)身望向不遠處那高聳入云的山峰。
每逢大事,齊云山以鐘聲為號。
一聲響,有大人物來訪,號令所有核心弟子前往大殿見禮。
二聲響,齊云山遭受攻擊,全體集合抵御強敵。
三聲響,大劫!有齊云山高層即將隕落。
會不會是大長老?
楊平第一個想到的是大長老,不過他很快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大長老三十年前才破入元嬰期,已經(jīng)兩百多歲的他,應該還有三百年左右的壽命才是。
但是,除了大長老以外,其他三位長老更不可能。同樣是元嬰期的他們,比大長老更加年輕,甚至四長老的實際年齡還不到百歲。
三聲響,所有弟子必須到場。
楊平握著掃帚,猶豫了良久。最后,還是丟下掃帚,緩步朝山頂大殿行去。
在他看來,雖然所有人都忘了自己,但是自己依然是齊云山的核心弟子之一,甚至來到竹林隱居之前,師傅也沒有宣布取消自己關門弟子的地位。
行至山頂,遠遠便看到殿前廣場上,上百名核心弟子,全部跪在地上。
廣場正中間,臨時搭建的高臺上,一張堆滿鮮花的大床,看不清上面的具體情況。
四位長老手臂上系著白布,旁邊,一襲鵝黃色的長衫跪在地上,那張白皙的面孔上,滿是絕望。
一瞬間,楊平的腦袋轟的一聲巨響,一個踉蹌,整個人差點摔倒。
他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可是他不敢去接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十年前,師傅都已經(jīng)摸到了分神期的門檻,壽命已近千年,怎么可能倒下?
楊平穩(wěn)定自己的身形,瞬間用盡了自己的力量,向前飛奔。
“大膽狂徒,站住!”
突然一聲嚴厲的呵斥響起,楊平的身體瞬間一僵,整個人被人用法術定在了原地。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齊云山?!?p> 隨著聲音響起,一股大力壓在楊平的身上,讓他微微有些喘不過氣來。
“大長老,是我!”楊平停在原地,大叫出聲。
上百道目光瞬間鎖定在楊平的身上,很快有人眼睛一亮。
“是他!”
一個被人遺忘了十年的人,突然間出現(xiàn),別說是大長老,就算是凌云衫也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他怎么來了?”一名子弟皺著眉頭,“十年沒出現(xiàn),我還以為他早就偷偷溜下山,當一個普通人去了。”
十年間,楊平未曾出現(xiàn)在這大殿之上。作為十年前的師兄弟們,若不是今天他突然出現(xiàn),大都已經(jīng)忘記了這個人。
“師兄說的是那個被宗主丟到后山竹林的廢物?”一名前幾年才進山的弟子有些八卦地推了推旁邊師兄的肩膀,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嗤笑道:“這十年,他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還在煉氣期!”
對于入門沒幾年的弟子來說,也只是聽說過齊云山有這么一段不光彩的歷史。沒想到今天還能見到當事人。
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楊平竟然還是煉氣期。也就是說又一個十年過去了,他依然毫無長進。
齊云山弟子,只有筑基成功之后,才能成為正式弟子。
當年,凌天齊為了收他為徒,可沒少跟四位長老爭吵。
那段不光彩的歷史,也造就了楊平是齊云山創(chuàng)立至今,唯一一名煉氣期的正式弟子,還是宗主的關門弟子。
高臺上,那襲鵝黃長衫眼睛一亮,顯然也認出了楊平來,不由驚呼出聲。“是師哥。”
十幾年前,還只是一個小女孩的她,經(jīng)常跟在楊平的屁股后面。
沒想到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變得如此亭亭玉立。
只是,她眼中的光芒很快就熄滅了。
十幾年前,楊平曾是她心目中最好的玩伴,也是崇拜的對象。可是如今,她自己都已經(jīng)結(jié)丹,楊平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大長老一擺手,廣場上頓時安靜下來。
“你來做什么?”大長老目光清冷,盯著楊平,并沒有因為認出他來,而放開了他身上的禁制法術。
“是不是師傅出了什么事了?”楊平心中無比地著急。
他死死盯著大長老,此時唯一的希望就是,這位向來最為嚴厲的老人家,能夠說一聲。“不是宗主?!?p> 可是,他的希望很快就破滅了。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贝箝L老輕輕一揮手。
一股大力涌向楊平。
楊平倒飛而回,他的身體在空中如柳葉輕擺,輕輕掠過廣場,落在上山的石階上。
大長老臉上的差異一閃而過,沉聲道:“馬上離開這里,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p> 楊平腳下一點,卻是在此邁上了廣場。
大長老揚起手。
就在這時候,一直跪在地上的凌云衫突然起身,拉住了大長老?!按箝L老,就讓師哥見爹爹最后一面吧。我想爹爹知道師哥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凌云衫很清楚,在父親的心目中,楊平有多么重要。在他上山之后,父親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了,就連自己用的練功房都經(jīng)常留給他。
盡管經(jīng)過十年,父親只能無奈放下,可是她很清楚,在父親的心里,那個陪伴了他十年的少年,比親生女兒還要親。
凌云衫不止一次看到父親站在山頂廣場,看著后山那片竹林發(fā)呆。
大長老皺著眉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心里有一萬個不愿意,對于楊平浪費了齊云山十年的資源和光陰一事,他心中的結(jié)一直沒有解開。
以前是擔心凌天齊解不開心結(jié),不敢說,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必要忌諱什么了。
凌云衫抓住大長老的手臂,滿臉的懇求。
大長老一甩手,背過身去。
楊平心里現(xiàn)在只有高臺上的那張木床,看到大長老背過身,腳下一點,已經(jīng)躍上高臺。
當看到木床上,兩鬢斑白,臉色蒼白到極點的凌天齊的時候,他身體猛然一顫。
他從未看過凌天齊如此模樣。
跟十年前相比,眼前這個中年模樣的男人枯瘦得不成人形,頭發(fā)竟是已經(jīng)一片灰白,眼窩深陷進去,就像是一個骷髏。
師傅還沒死!
凌天齊還剩下一口氣,只是那道氣息極為微弱。他的頭頂上方,點著一盞燈。
燈火在風中微微跳動。
燈滅,人也便離去了!
“師傅,不孝弟子楊平來看你了?!睏钇捷p輕伸手,放在凌天齊胸口的手掌上。
就在這時候,楊平的腦子突然嗡了一下。
“發(fā)現(xiàn)機緣,是否選擇消耗兩百年陽壽,換取靈根修復之法,幫助凌天齊療傷?”
難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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